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三天,尤其是在唐堂离开别墅回去后,明书浩感觉更不对了,精神状态更差,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了。
本来正打算去庙中烧香祈福的男人,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公司老总电话,说有个大单客户在等着。正是打拼的年龄,再加上睡醒后艳阳高照,心中的阴霾也跟着散去不少,明书浩便不作它想,强打起精神便上班去了。
之后几天都忙得连轴转,连去看望唐堂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好不容易今天稍微空下来一点点,明书浩想着已经好几天没去找唐堂了,买了束鲜花再挑了一堆礼物,直奔唐堂家去了。
唐堂家算是个书香门弟,父亲是高知识分子,大学里教书,且在学校里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母亲也是主任级别的医护人员,就职于乌城的第一医院。总体说起来,在乌城也还算是有头有脸。因此,他们对这个未来女婿的要求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高。
而小门小户出来,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完全靠自己打拼至此的明书浩,其实在潜意识里,对唐堂父母是生怯的。每次见到二位长辈,都是如临大敌般紧张,生怕自己哪里出错,也憋着一股自己都说不出来的什么劲。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吃了晚饭,安抚了女朋友,又花极大力气讨好了两位长辈。从唐堂家出来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今晚,明书浩的精神状态异常的差。
站在一旁,将整个故事看得差不多的林江仙长出一口气。从这个男人的样子,她就知道,今晚,他大限将至!
长期被阴物侵扰,此时的他,已是元神涣散,强弩之末,精气即将消亡殆尽了。
果然,沮丧至极的明书浩在回别墅的路上,买了各种酒拿回家。平时并不酗酒的他,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对着电视喝起闷酒来。
电视里演什么,他完全没有意识了。只是喝着喝着,整个人都变得自怨自抑、暴躁起来。
就在墙上的挂钟指到十一点时,正在喝得本来浑身燥热的明书浩,忽然被无名的冷气激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将厅堂里的窗帘都吹得翻动起来。
开着的电视突然一闪后,就自动关闭了。
头顶的水晶吊灯,竟然开始闪动起来,就像那天夜里在医院的走廊上一般。
但此时的明书浩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不似那晚清醒,因此第一时间不再是惧怕逃跑,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他妈的!什么鬼东西!给老子滚……滚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瓶酒,嘴里已经有些含糊不清了。
四周一度静得可怕,除了明书浩自己的叫骂声和呼吸声,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听到没!我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出来啊!有本事和我面对面干一场!你当老子怕你啊!”极度安静中,明书浩也有些慌了,只好更大声来给自己壮胆。
可回复他的,还是只有不断闪烁的水晶灯,和一片死寂……
就在他准备继续叫骂的时候,一个空酒瓶忽然从茶几边‘咕噜噜’滚了过来,仿佛被谁轻轻踢了一脚。在这一片死寂中,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惊悚!
明书浩几乎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躲开了滚过来的空酒瓶子。
但下一秒,他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身体一瞬间就麻痹了。
因为,就在他眼前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处,正从天花板上倒吊着一个女人垂下来!
而那个女人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脸!
她惨白的脸,浮肿的皮肤,如此近距离还能看到块块尸斑,与她死鱼般的黑眼、以及乌黑倒垂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书浩已经惊恐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就这样,一个笔直地倒吊在空中无声无息,一个手持酒瓶、瞪大双眼、喘着粗气立在原地。
好一会,明书浩结结巴巴蹦出几个字:“你你……你是是苏苏……苏然?!你是是……是鬼!!!”
紧接着,男人本能将手中的半瓶酒挥了出去,只是酒瓶穿过女人的身体,直直砸在了地板上。然后明书浩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门外。
跑出门的明书浩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摇摇欲坠。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院子里的大铁门,奔上了昏暗的马路。
这一刻,他并没有看到头顶上,正悬挂的那一轮毛月亮!
太过惊骇已经让明书浩慌不择路,再加上喝了那么多酒已上头。跌跌撞撞间,竟跑到了江滨河畔自己经常夜跑的路上。深夜的河堤边空无一人,只有风吹柳树梢在摆动。
跑到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明书浩终于停了下来,扶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开始狂吐不止,好像要将胃都给吐出来。等他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抬起猩红的双眼时。
苏然,居然就直直地站在他眼前一米处!
这时的她,又如同之前见到的那样,看似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但明书浩却还是被她那周遭散发出来的阴气和戾气,吓得从头发梢到脚指甲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原来那几个夜,与自己一直慢聊彻夜,甚至自己还动过非分念头的女人,居然是个女鬼!他开始终于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了!
四目相对,苏然无言地缓慢往前移动,她依旧是双足直立,却又离地,悬浮在空中。而明书浩只能步步后退,只是他已经几近崩溃、要昏厥的意识,根本无法看到身后,是碧绿和冰冷的河水。
终于,退出三步后,男人毫无意外地一脚踩空,‘噗咚’一声,掉进河中!
林江仙见明书浩在河里拼命地挣扎、呼救,也是万分无奈,意识中的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出任何改变。
就这样,只能看着他最后为数不多的生气,在这河水中,慢慢被吞噬、淹没、消失。
而与此同时还站在柳树下的苏然,同样凝视着那绝望的河面。最后,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