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你在哪里学的?”
唐卡的身后传来声音,他立即收笔,一张人物全身画只剩了半条腿和一只脚没有画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和鬼一样站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柴历挤着发干的眼睛,轻轻揉了起来。“刚睡醒~啊~哈~~听到有什么小动静我就发现你在捣鼓什么了~~话说你在哪里学的这一手?有点牛了。”
唐卡甩了两下有点酸类的手,在纸张边角补充上了日期,“一开始是高中时的兴趣班,后来有家教教我。算是学了一~两年多吧。”
“哦…”柴历瞟到了另一张人像素描,忍不住说:“那不是……刘学长么……你这是相思么………该不会~你是基佬吧?”
唐卡忍不住咧开嘴,似笑非笑的说:“我感觉到~你最近身上幽默的细胞多了很多。”他转过身,看着衬衣斜吊在身上的柴历,一只手迅速袭向了对方腰间!
柴历再被碰到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同一只突然受惊的肥猫~以不那么协调的姿态向后弹跳!啪啪两声!两只拖鞋落地后差点滑出了柴历的脚掌控制使,他缩着手作阻挡状。
“我如果是基佬,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唐卡耸肩,接着扭身,又从桌边抽出另一张白纸。“赶紧洗脸吃饭去吧,等会儿食堂窗口都关了,就剩下一堆剩菜凑合吧你。”
不远处隔着阳台的门,流水混溅的声音断续传来,柴历等声音夹杂其中,“刘学长啊……好久没见过了,我都快忘了,但是……毕竟算是共患安过了,什么时候你请他…咱们三人一起吃一顿……”,唐卡感到耳朵痒痒的,中性笔的笔尖久久戳在纸张上,黝黑的墨水已经开始在纸张上微微浸润开。他左手绕到了右耳处轻轻一抓,紧接着便听到了有一个小玩意儿在自己的手心里疯狂挣扎!手微微用力篡紧,那挣扎的声音便停止了,手心处有微小的物件短碎感,摊开手掌放到眼前时,一只再也不能飞起的文字两只变形的长腿还在抽搐。
回过神来的唐卡随手把蚊子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生怕柴历听不清,他用力张开嗓子说,“刘学长早就转校了!要想约他估计很难了!”
“转校了!!??我还记得他说要退出………没想到…是指转校的意思。”
驻停在纸上的笔尖终于游动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笔画形状变得圆润没有棱角,且中间没有停笔,就像是在画一根极度扭曲的弹簧一样。“你觉得刘学长这人怎么样呢?”
“他……我印象没那么深…,没说过多少话。”
笔尖的速度逐渐加速,甚至已经开始有偶尔冲出纸张的趋势。“其实我也差不多,除了那天去仓库和他多呆了一点时间,了解的其实也不比你多多少 。”
哗啦啦的流水响过,面盆水管抽动积水的余韵咕噜咕噜回响着,柴历用手巾抹着脸走回座位,“说起来…也确实没那么熟。”
笔尖在几次游掖于纸张边缘后终于冲到了桌面上!却在高速中一下子停了下来!宛如一辆疯狂的赛车作死炫技良久~终于冲出了跑道!~收笔。
再次走过来的柴历看到被唐卡放置在一边的“鬼画图”,吐槽说,“这次…是抽象派吗?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你的手还湿着吧?”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画画原来这么厉害,你这水平感觉应该去美术室一趟踢馆……给我一张留作纪念怎么样?”
“……随便吧”
“那两张基佬图我就不要了,这样看起来更有艺术感一些……”柴历说着就在外衣上抹了抹还有点潮湿的手,接着拿起了那张“鬼画图”。他仔细端详着,“我怎么感觉你没画完?”
“……”唐卡瞪了一眼,“还不赶紧去吃饭?”
“你提醒的真是时候!”
………
人去屋空,唐卡爬上了床,翻了会儿手机后随即陷入了休眠。他甚至不用会有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他,因为那些来电在当下而言~除了广告推销外~似乎也不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了。
再醒来时,是宿舍门被推开的声响。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唐卡也懒得去在意了。
“你每天就只是玩玩手机吗?”唐卡没特意伸头去确认柴历目前的状态,他心里十三分确定柴历正在玩手机。
“电脑游戏我不怎么会玩。”
“一点点儿东西都不玩吗?其实……只要玩的足够久基本就会玩了。”
“有些时候会玩玩贪吃蛇、垒方块之类的吧……”
“贪吃蛇……唉……”立起身子,“你垒方块水平怎么样?”
“那个……还有水平一说吗?”
唐卡捏着眉毛,“那种方块像下雨一样的竞速玩法你应该见过吧?”
“……你是说那种……我有点儿印象,但我玩……基本就是休闲,很容方块易堆太高被堵死。”
“堵死么……”唐卡感觉到了~两人甚至玩过的“不像”是同一种游戏。
重新倒在了床上,手抚摸着熟悉的手机,他似乎总能感觉到柴历与自己在某些方面有所偏离。不过就最近的情况而言其实已经好上太多了~
思索良久,唐卡开启了新话题:“你觉得一般而言,女生喜欢什么礼物?”
“……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了吧?前些天你还反驳我说的。”
“也许吧…我想自己确认一下。”
“口红、香水、包包之类的东西?”
“……她应该不怎么喜欢打扮。”
“动物抱枕、稀有纪念品之类的?”
“感觉和她不太搭 ……”
“电玩游戏、画册之类?”
“哈哈~你还真是~那些是我喜欢的东西,我觉得她可不会太喜欢。”
“我不想瞎猜了……你总得告诉我对方的爱好是什么吧?感觉我在被你当做头脑风暴的试验品…”
“和她没么熟悉,所以想让你随便说几个,想着会有什么特别惊喜的好点子……”对一个足够陌生的异性拿不出足够有惊艳感的礼物,唐卡大概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难度。
“我得出门逛逛找些灵感。”翻身下床,唐卡拍了拍柴历的肩膀,走过的一瞬从其身后扫到了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字样,应当是电子书之类的东西,之前他也偶然扫视到类似的东西。
………
在安静的楼梯上一边往下走,一边掏出手机,唐卡拨通了手机。
“喂!阿姨你好,刘/”
唐卡到嘴的话被对方听起来万分激动的声音打断。
“哎呀!我突然也联系不到帅帅了!我还给他的学校打电话呢!他学校回复我说他们整个班组织去山里郊游了!可能信号不好一整天都没法联系到了!你看能不能通融半天时间,明早我一定联系你给你回复!”
“哦……”唐卡听着那焦急的声音很想笑,但他又笑不出,因为电话的另一边对方可能真着急了。“阿姨你听我说…我也很不想让这事情过度上升,我觉得……我还是报警报警吧……”
“你们这这些孩子啊~,你不是和帅帅挺熟悉的吗?就稍微再通融一点点儿……就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一定联系你!可以吗?”
“别那样啊…要是帅帅留了案底…那……哎呀……怎么会这样啊………我给你钱吧!!!我给你钱补偿可以吧?这些钱全都只是为了补偿这半天时间!明天早上我一定回复你……这样可以吗?”
“阿姨……这不是钱的问题,明天早上我就要给别人交东西了。”
“交东西……”手机里的声音开始有了哭腔,呼吸紊乱,抽泣声透了过来。“你们~~呼呼~~别这样~~呜呜~~给~给谁交东西啊?通融~呼~呼呼~给他说通融一下啊~你~就想办法让他们~~通融一下~呼呼呼~~~~~~给他们~~~说一下~~~说一下情况~~呼呼~~~我给钱~~给钱补偿~~呼呼~~补偿也行啊,你看~~~可以吗?~呼呼呼呼~~~”
“感觉我是个坏人在欺负你一样………这样,你把刘帅学长现在用的手机号发给我,我用您说的郊游做借口、手机号播不通做证明,如果他们要补偿或着什么我再给您说?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不报警的唯一方式了。您看可以吗?”
“可是~~呼呼呼~~~他~~他说过不要给别人~~不要给别人他的号码~~反复~~呼呼呼呼~~~强调给我~~~”
“一个手机号码泄露而已,换了就行。给我他的手机号码和报警……您选一个吧?”
“~~~呼呼~~~呼呼呼~~~给我几分钟~~~~让我想~~~让我想想~~~”
“那就半小时,半小时后………如果我没见到您回电话,我就报警。”
“呼呼~~~呼呼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