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殷大小姐坐回床上了,阿真也赶紧开启三寸不烂之舌,胡说八道:“我是代皇上来和辽宗谈撤军事遗的,两国一旦达成盟约,当然要大联姻盟,岂只是我当了郡王?皇上也会把公主嫁给辽国皇子,而辽国的公主也会嫁给我们夏周的皇子,这样子两国的血脉就相融了,那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殷银有见过戏里上演过和亲桥段,不疑地点头,“是不是叫做和亲?”
“就是了。”原来殷大小姐也知道和亲呀,阿真心里突兀,毕竟能在文会上出门联的人,想来也是不爱读书那类的。不过她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再接再厉骗道:“所以呀,我每天都在和辽宗谈军国大事,实在没什么时间陪你玩,你就先回国吧。”
殷银确实不爱读书,看见书就头大。和亲是看戏里上演的,公主和亲都哭哭啼啼的,想到这只癞蛤蟆也被皇上和亲了,非旦没有哭哭啼啼还笑咪咪一副大色狼样,心头顿时很是恼火,不爽嘟嚷:“人家和亲都是公主,怎么皇上就把你送来和亲了?”
殷大小姐这副气极又无奈样,阿真便知道她的脑容量不多,当然大义凛然,气呼呼开口抱怨:“可不是嘛,瞧皇上都派给我什么摊子了。”
他的义愤填膺,顿让殷银胸中怒火烟消云散,好奇询问:“林阿真,那个郡主长的好看吗?”
“当然不好看。”阿真双目大睁,如看怪物般狠瞪她,煞有介事说道:“你不知道啊,长的比我高,那腰盘如母牛一样,浑身带着羊骚味,单闻我就要吐了……”嗅了嗅鼻,仿佛闻到那股恶心骚味,捂嘴干呕了一下,双眉倒拧摆手,“……就更别说她那强鬼见愁的脸了。”
“真的?如何的鬼见愁了?你快和我说说。”殷银顿时很高兴了,不知为什么他越厌恶狼国郡主,她就越开心。
殷大小姐真是单“蠢”啊!阿真心里笑翻,脸上却是堆满恶心与作呕,哎了一声脑门大力摇摆,惊怵说道:“她那张脸又大又扁,就和脸盆差不多,嘴巴好像能把我的一只手掌吞下去般,脸上还密密麻麻布满苍蝇粪便,真的是太恶心、太恐怖了。”毁谤完阿蓝,心里很虚,暗暗歉道,阿蓝,咱不也是没办法嘛,你就让我恶心作呕一下,若夸你漂亮的话,殷大小姐肯定又暴走了。
“哈哈哈……”殷银瞧他那副活见鬼副样,脸儿顿笑成一朵鲜花,开心不得了道:“真的?”
真……真他妈的美呀!殷大小姐突然笑的百花怒盛,阿真傻眼地猛吞了数把口水,能把死人说活的鸟嘴阵亡了,闭都闭不上地愣看前面这张好美好美的脸儿,恶狠的棍棍立即凶性毕露、气势如虹、钝不可挡、摆明就是要去犯殷大小姐的罪。
笑了好一会儿,殷银见这只癞蛤蟆痴痴呆呆愣瞪自已咽口水,脸儿浮出一抹红胭脂,收起笑容,轻哼地嗔瞪他一记,“你说的全是真的?没有当走狗,也没有和和……和母狼睡……睡觉?”
“没有,绝对没有!”夭寿啊,瞪人都瞪的这么千娇百媚,这不是存心勾引棍棍犯罪吗?遭了,早上差点对阿蓝犯罪,现在又想对殷大小姐犯罪,看来这段时日把棍棍憋死了,等一下很有必要去趟青楼,让棍棍放放风,透透气,顺便欺负欺负小姐儿们。
一个虎背熊腰,脸上又长满麻子的女人,殷银也不相信他会色到饥不择食地步,立马就相信他的话了,开口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呀?”
“我想在过年前吧。”阿真双手一摊,仿佛很累地仰靠于床案上,叹气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些国家大事,真是太累人了,谈了好些天,都没达成共识,应该还要再耗上一二个月吧。”
“为社稷做点事就这般抱怨?”殷银轻啐,却也不是真心责怪他,看着他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难过,轻柔说道:“好,我听你的话,中午就回去,不给你添麻烦。”
没想到这么利顺就把殷大小姐骗了,阿真不动声色轻点了点头,“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要整天往外跑,好好呆家里,这样子老太君才不会为你操心。”
殷银吐了吐小舌头,温柔婉约道:“好,听你的,不往外跑了。”
“这么听话?”阿真皱起眉头,“不太像你啊,殷大小姐。”
“娘亲也说女孩子要安于室内,不然……不然……”说到这里粉腮突然血红,羞耻地偷窥了他一眼,咬唇蚊喃:“不然会……会……没人要的。”原话是,不然癞蛤蟆会不要她,可真的是太羞人了,哪里说得出来。
“这就对了。”没想到殷大小姐也会听人劝,阿真止不住地点头,站起身说道:“好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我还要进宫去和辽宗谈判,中午再来看你。”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殷银急迫地跟着站起身,不暇思索嚷唤:“那……那你路上小……小心。”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紧着过一个人,他在古井说恨她,让她心情恶劣到极点。现在对她这般好,又让她沐浴在云宵。
殷银脸儿红红地想着,羞羞往被关上的厢门再轻眺,回想殷氏传里的林公子与殷小姐,噔起羞的无地自容,急跑上床,拉上被褥掩盖住自已。咬唇羞想,如癞蛤蟆要学书中林公子那般对她,那她……她会……会依他的。
干!人果然不能长的太帅,他明明已经很摭掩自已的光芒了,可哪里有用啊!像他这么出众的大帅哥,哪里是自已想低调就能低调得起来的?
“唉!”出了客栈,阿真很是苦恼,长长吁叹了一口气,感慨不已,我本无心去恋花,奈何花却不饶他。帅呀帅,你真是害人不浅呐!
麻骨见郡王堵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口不知感叹什么,疑惑欺身询问:“少爷,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不是废话吗?棍棍已经在向他抗议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虐待?大步往街道前跨,“走,下一站天后,哦不!是青楼!”
“青楼?”麻骨撑起伞的黑掌一顿,愣愣瞟看一本正经的郡王,奇怪道:“少爷现在要去逛窑洞?”
“没错。”阿真一脸正经扭看麻骨,教训说道:“做人的立身之本,就是言而有信,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昨天说要嫖,就一定要嫖到。我老爹总挂在嘴边的话是‘忠为衣兮,信为裳’,所以‘信’是做人最主要基本,懂了吗?”
“额?呃!是!”麻骨老脸讷讷,愣点了点头不敢多言,急步往西城引领。嫖娼也要有信?他们家郡王真是出乎人意料,高人干事就是与众不同!昨天他大爷说要去嫖黑黝磨叽和人面模子,那我就把他领到这两地去,看他大爷还能不能这么大义凛然,言而有信?
昨晚没逛成,今个儿再接再厉。阿真昨天还没像今天这般兴奋,全身都亢奋到极点了,牛步哄哄急不可奈,开京、平安京,老子不干死你们,那就自已死。
清晨天宇阴阴,绵绵雨线从哀愁的天宇条条下掉,西城人流依然密集,摊摆架起了蓬顶,男女老少不管是路过的,还是买菜的,皆撑着五花十色油伞。只是白天的西城和夜晚不大一样,鼎沸喧嚣也略显文雅了些,不像黑夜那般刺激与激情。
跟着麻骨路过昨晚的赌坊小巷,来到一处河边,再转过一条很深巷子,麻骨便开腔说道:“少爷,这便是十八里胡同了。”
“十八里胡同?”阿真新奇睁着双眼,眺看望不到尽头的对门大街,瞧往远方延伸的小楼皆是双层青砖马头房,大门间间左右相对,井井有条,规划极佳。
延伸的青楼无一例外,皆有块栏台,台上珊栏斜插五把粉旗,一对大红灯笼已灭,安安静静挂到栏门两端。再往一楼的大门观看,门上当然是匾额,额上的名字虽不同,可匾额大小与颜色皆是红漆金字,檐下也都挂着大对红灯笼,只是现在整条街无人、无声,就连犬吠声都没有,空荡死寂,深不可测的街道仿佛时间静止了般,静的渗人。
“对了,青楼是晚上营业的。”眼瞧渗人深街,阿真郁闷拍了一下额头,总算想起来白天姐儿们不卖肉。
麻骨见他这副郁闷样子,小声提议:“少爷如真想的话,咱们多给些钱,也是一样的。”
“真的?”棍棍垂头丧气之际,听闻此言,马上又雄纠纠气昂昂了。“钱当然不是问题,我现在就想干。”
麻骨心里流汗,不必表现的这么急迫吧?赶紧领前询问:“那少爷是想先干黑黝磨叽,还是先干人面模子?”
“啥?”从来没听过这两个称呼,阿真疑惑问道:“什么是黑黝磨叽和人面模子?”
麻骨知道郡王原是夏周人,领他往黑黝磨叽窑楼门口走,一边敲门一边解释:“少爷,咱们管开京人叫黑黝麻叽,平安京则唤人面模子。”
“原来如此。”跟着他站于一间青楼门口,阿真明地了指着紧关的大门询问:“那这间是哪里的?”
“是黑黝麻叽窑洞。”麻骨说道,手掌急促往半闭的客栈大门砰砰砰重拍,扬声牛吼:“再不开门,老子就把门给踹开。”
突见麻骨这么气势汹汹,阿真刚要阻止他时,忽闻里面一阵响声,随后一道嗲嚅抱怨声,咕噜传进耳里,“喏,衣出席痞,麦饿席痞。(说话小心一点。)”紧接着,又是一句:“木丝又散。(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