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说过,每一个童年带着伤的人,心理的障碍很难治愈。李木木就是这样。带着天生的自卑,成绩非常好,总是大大咧咧的说话,让人误以为这是个顺风顺水的小可爱。只有李木木自己知道,每一个安静下来的日子都会恐慌,会害怕想到过去的自己,每每总有一种幻觉: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屋子的角落,屋子太大,大到一眼望去除了看到白色的墙壁再也看不到别的。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李木木。高材生以后多关照一些”长相帅气的王经理,意气风发的介绍着。大家看到一个个子偏高,身材偏瘦,大大的眼睛闪着亮光的女孩子,露出整齐的两排白牙,甜甜的跟大家笑着。办公室里8个人,对她印象都非常好。
“你叫木木吧,我叫刘晓萌,以后你叫我晓萌吧,这里就我们两个年龄差不多,我昨天来的,我来的时候他们都有伴了,以后咱俩一起吧”办公桌旁边,一个长相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歪着头说“嗯嗯,不知道我们平时做什么呀”“就那些活呗 ,发传单,要电话号码,打电话让叔叔阿姨们来开会领礼品,然后最好能开单,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提成了,我们的提成是两个点”“晓萌,你开过单吗?”“咱们这边大叔和那个瘦瘦的大哥好像有很多大客户,这边有个张晓荣非常的厉害,其余的都还没有自己的客户呢,比咱早来不了多久。”“晓萌,我从来没有发过传单,有点害怕,大家会不会愿意给我们电话。”
木木极力将自己的恐慌表达出来,可职场哪有这么多感同身受。晓萌安慰了两句就不再说话。
刚来的木木想辞职,因为本身应聘的工作是理财讲师。可是发传单是什么。发传单就意味着打招呼,被拒绝。那自己辛苦上学这么久是白费了吗?
可是最终木木也没有勇气去反驳什么。每天还是跟着晓萌乖乖的发传单。但是效果不大,基本没有什么人愿意要传单,更多的是要过传单随手扔掉或者用来坐在马路边。晓萌看到这种情况暗暗着急。必须做出改变了。
晚上木木一个人在家,想了很多,想过辞职,但是辞职还是需要经历这些事情的,没有工作是不需要与人打交道的,而且木木非常喜欢与人打交道,只不过觉得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显得很低级。
木木与晓萌玩玩闹闹的过了一个星期。上午下午发传单,中午吃芙蓉街彩色水饺,喝魔豆奶茶,手机号码积累了一大堆。但是因为打电话是两个人的短板,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稳定客户。木木已经习惯了每天低声下气的去发传单,发完之后奖励自己,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把两三百份的传单发完之后,快到十二点,在拥挤的芙蓉街,寻找自己喜欢的彩色水饺,然后和晓萌开着或大或小的玩笑。
这一个星期里面,晓萌和木木已经比较熟悉了,木木也见过了晓萌的男朋友,一起吃过火锅。晓萌的男朋友小的时候比较能闯荡,见过很多世面,会交木木和晓萌如何面对,发传单这件事情。多亏了角角的开导,让两个人现在发传单比较看淡了。能够和别人去要电话号码,能够坦然的面对别人的不理解,甚至态度特别不好。
早上八点半上班,木木八点钟就已经到了办公室,打扰了办公区域,看着没有任何人的办公室,木木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发传单,真的成长了不少,现在基本上没有刚毕业的那种情绪大波动了,看着办公区域投射进来的阳光,木木的内心暖暖的,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今天你们两个去扫楼"刚上班刚经理已经把晓萌和木木叫进了办公室,一句话让两个小姑娘同时低下了头“你们也别不愿,我知道扫楼难,没指望你们有什么成绩,但是扫楼是一项历练,只有经历过得拒绝多了,你们才能成长。不能总是觉得自己刚毕业就有借口”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两个人都搭着脑袋,话是那样说,但是心理毛骨悚然的。
两个小姑娘偷偷做了很多的心理斗争,反复琢磨话术提着包扫楼了,第一户人家没有开门,第二户人家开门一听接着关门,第三户人家直接问是不是骗子。总之扫了一栋楼的两个单元,没有得到一个有效的电话号码。两个人前两天发传单的劲头也过了,一脸受打击的模样“幸亏王经理之前给我们打过预防针,咱们现在扫楼了,经历了打击,应该是变得厉害了吧。萌亲,快看看厉害的木木怎么样,是不是更美了”木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变得活泼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扫完最后一个单元,给自己点彩色水饺加餐去了,这就是小女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因为一句话而去不折不扣的努力。
又是一天晚上,晚上的省会,让木木觉得充满了危险,木木晚上是不敢出门的,在省会也没有 朋友,就在床上躺着追电影《灰姑娘之舞动奇迹》第40遍,木木喜欢所有能给自己带来激情的电影,电视剧。可以激发自己身体的能量。慢慢的木木陷入了回忆。
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双方的吵架,同学们不愿意和木木一起玩,因为觉得木木比较爱哭,觉得爱哭肯定是生了会传染的病。后来木木上了初中,没有几个人认识木木,知道木木的家境,直到有一天木木上早自习的时候,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木木,木木一伙计了,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将 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了班级的同学,班里的同学有的同情,有的鄙视,总之木木感觉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而且木木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没办法相信自己的朋友了。
那个时候起,木木虽然一直有朋友,但是总是避而不谈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很难跟朋友们真正的交心。木木的朋友也不再是学习比较好的,而是一群家里比较辛苦的,没有父母的孩子或者同样是家境出现困难的孩子,因为这样木木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
木木在学校里面行事比较狂野,大声的笑,大声的说话,直到毕业那天,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给木木写了一句话“我们大声的哭,大声的笑,大声的说话,是因为我们真的很难过”那个时候木木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也有了找到知己的感觉,可是那个时候木木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慢慢的断了联系,成为了彼此生活中的过客。
木木有社交障碍,木木一直知道。虽然朋友不少,却很难把控与朋友之间的距离,当朋友靠的太近,会不舒服,当朋友靠的太远会孤单。木木为了留住朋友,从不拒绝朋友们的需求,而且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为她们考虑的很周到,木木觉得够了。
那一天,木木约了一个之前比较好的朋友一起住,朋友跟木木说:“木木,我觉得你有病,让我感觉特别的难相处,刚想靠近你,就感觉你一身的刺,让我特别难亲近,想靠你远了,你又贴上来,你这样挺贱的”
两个人意料之中的闹掰了,但是却引发了木木的思考,木木觉得朋友说的对,但是这样的性格太难改。
第二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没因为木木的担心而迟到半刻。
你接电话的时候怎么没有问好?对方没有挂电话,你怎么先挂电话了?”在妈妈的魔音之下,木木成功演变成了不敢接电话的人。每次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总是会慌张,特别是不认识的电话,都不敢接。这样影响了木木的现在的工作。
“木木,今天你和小萌负责把这些传单都发下去,一共200份传单,但是需要记录150个有效的电话号码”毕业于较好大学的木木,听到这样的任务的第一感觉就是抵触,觉得这样大街上发传单很丢人,万一遇到自己认识的人该怎么办?不过领导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去完成。“萌亲思密达,我们该怎么办?”木木趴在办公桌上,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的好朋友。“别想了,抓紧出发吧,我们去泉城广场试试运气”两个人提着自己的袋子就出发了。“阿姨看一下,我们的产品,特别的好,对您特别有帮助”话还没说完,阿姨已经一脸不耐烦的离开了,木木挫败了。小萌也是这样的。“萌亲思密达,要不我们用明天的会议吧,买点小东西送给叔叔阿姨,这样应该会有一些人愿意去的”木木看到旁边保险公司传单的人说是会议有礼品,猛然建议道。两个人一拍即合。
“阿姨,我们明天有个理财方面的会议,参加可以领礼品,您有时间去吗?去的话在这里留个电话,我给您准备礼品”木木尽量和蔼的说。没想到阿姨一下子同意了“姑娘电话写在哪里,我跟你说,你给我写吧,我写的不好看”木木和小萌都比较开心,终于可以进行了。后来小萌和木木中午之前用同样的方法将所有的传单都发下去了,登记了163个电话号码,两个人非常高兴,中午在芙蓉街吃了彩色水饺“大将出马,一个顶俩,咱俩今天发威了,也太厉害了吧”木木和小萌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这么难的任务就解决了。“对,咱一会儿取西市场买点小丝巾,明天会议上送给我们的客户,没想到我们也有客户了,太好了”小萌也开心地说。两个人买了好看的丝巾和包装,每一条丝巾都包装好。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自己的领导,“你们的电话登记了多少”“王经理,我们今天可厉害了,登记了163个电话号码,明天有40多个客户要来听理财讲座呢”小萌开心的说“做的不错,一会儿给这些客户打个电话,让人家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也问一下别人经常活动的场所,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了”一听到需要打电话,木木一脸愁容。“木木,我帮你打吧”小萌看着木木不开心有一点心疼的。“不用了,我自己来,想要在这行坚持下去,必须打电话的,你放心吧,我休息一下,一会就打,我们要不要弄电话术,打电话说什么呀”两个人要久了一个小时才要揪出比较合适的话术。“赵大爷吗?我是今天登记您电话的,我姓李,李木木,您叫我木木就好 嗯嗯,这是我的电话,您存一下,我知道您这次没有时间,下次有好的回忆,我一定通知您,您有什么会议也告诉我一声哈,我发展一下客户,反正在哪存钱都是一样的。谢谢赵大爷”第一个电话打完,木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特别是在电话里说,第一个电话这么容易,让木木建立起一些自信,小萌那边进展也比较好。两个人对于明天的会议充满了期待。
晚上木木和小萌买了木木最喜欢的娃娃菜和小萌最喜欢的土豆丝,破天荒的炒了两个菜。住在一起的两个小女生,聊天聊地的就这样开心的到了晚上洗刷的时间。
第二天的会议场面比较的大。小萌和木木的客户基本都到了,小萌和木木亲切的借贷者自己的客户,打招呼,安排座位,倒水,把昨天晚上想到的细节都做到了最好。木木看到王经理对两个人满意的表情。
会议上,长辈们都听的很认真,也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大哥大姐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都提出来。领导们也给了比较充分的回答。这一次的会议非常的完美。长辈们听到自己想听的理财知识,领到了自己喜欢的礼品,哥哥都很客气。有两个还因为信任直接签单。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木木和小萌都呆呆的。
客户走后,小萌和木木一起去找王经理,表示出自己的 惊讶。王经理说“只要你们努力了,肯定会有收获,不过你们两个虽然有进步,别骄傲。明天去扫楼”木木和小萌听了,都蔫了。不过还是乖乖的准备了传单,准备第二天去扫楼。现在的人安全意识很浓重,不认识的人敲门能开就不错了,怎么还会留电话呢。不过领导尽然说了,肯定就会有说的理由。
李木木觉得在领导的一步步的引领下自己已经在进步了,一切都会想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昨天朋友的话却让李木木感觉自己是不正常的人。就像别人评价自己的爸爸是精神病一样的,李木木觉得自己肯定在精神上是有缺陷的。
独自在省会飘荡的李木木越来越孤单,越来越不认识这个城市,也越来越不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