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婚,你怎么没去?”我接过苟艺慧手中的小宝儿,小秋源在沙发上蹦来蹦去,显然,他是把沙发当成蹦床了。
“我去?我才不去呢!再说了,万一去了,人家再把我赶出来,到时候多丢人啊,我可丢不起那人!”
“你是说菲儿啊?她,应该不会吧,你想多了。”
“我哪有想多啊?上次你不也在场吗?发现她这个人吧,年龄不大,忌讳还挺多。”苟艺慧仔细瞅着客厅的窗帘,“哎,你说,她一个做奢侈品柜姐的,怎么就看上了许飞呢?你说她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类富人玩腻了的,找个老实人接盘?”
“哪有啊,其实她人很好的,只是你们俩之间有些误会,到时候我来攒局,你们当场说开了就好了。”
“可别,我可不去!我一看见她那虚情假意的样子,我就作呕,我怕我一不小心戳穿了她,到时候你不好收场。”
苟艺慧和王菲儿之间的误会,是很多次积攒下来的大误会。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当事人都不愿下个台阶给对方留面子,这个铃,什么时候能解开,还真不好说。
“你们画室什么时候开课?”
“还不知道呢!上次不是停了很久吗?好多家长都以为我们要倒闭了,走了不少学生。那出事啊,真是让我们损失了不少钱。现在在重新装修,我想着重新装修一下,赶走那些霉运,到时候选个好日子,再开张。”
“你是个有想法的人,欧阳那儿要真没了你,哪能挣那么多钱啊,他那么贪玩,估计画室早黄了!”
“最近新来的老师不省心。”
“女的?”
“嗯。”
“那你要当心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个歌臭毛病的,就像猫改不了偷腥一样。”
“你说我怎么防啊?”
“你是老板娘,高姿态端起来,别整天唯唯诺诺的。”
“可是我没上过学啊。”
“你只是没上大学而已,再说了,那些个上大学的也不见得就比你强哪儿去啊!你怕什么?”
“哎呀,我怕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之前不都早告诉你了,去自考些文凭,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自己的事自己上点心啊,这种我又不能替你,我要是能替你,我早替你去考了。”
欧阳和苟艺慧复婚了,这是我预料之中的。毕竟俩孩子在那摆着呢,离婚是要平分家产的,欧阳那么爱财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一半的家产白分给了苟艺慧呢?
就算是家产一半分给了苟艺慧,那苟艺慧有钱了,还真不一定守得住。她那个拿她当摇钱树的原生家庭,还不得分分钟想着法儿的把她榨干啊!
欧阳是聪明的,苟艺慧也不是傻子,两人复婚是最正确的决定,即能保住钱财,孩子又有亲妈疼着、照顾着。纵使苟艺慧再不好,也好过世间千千万万的后妈吧?
只是他们两口子私下还有没有什么协议,那就是她们两口子的事儿了。他们不说,我们外人自然不晓得。真想让我们知道,不用急着问,他们也会说的。
“温贝,我,”苟艺慧欲言又止。
“什么啊,有事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我在婚前有跟过别的男人。”
“我知道啊,之前你不是告诉过我吗?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同居啊、前任啊什么的,很正常啊,欧阳不还搞大了他前任的肚子吗?你不是说你结婚后,你婆婆有一次还开玩笑说什么早知道娶了你这么个没学历的,不如让欧阳前女友把还生下来。”
“他只是让他前女友怀了孕,我比他过了一点,我是生下了。”
“废话,你不生下来,秋彦和秋源还能永远留在你肚里啊,真是的!”
“我有个私生子,在老家,我父母养着,所以每月我都会往家里寄钱,不单是给我爸妈的生活费,还有给孩子的,”苟艺慧像是做了错事一样,低垂着头。
“你,”我惊愕,无言。
“你也觉得我很随便是吗?”
“没有,我不觉得你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那不怪我的,我们本来要结婚了,我都住到他家了,我怀孕在身,还给他一家子做饭。他们觉得我低贱,他们不懂得珍惜我。尤其是他,明知道我怀孕了心情不好,还出去花天酒地,跟别的女人鬼混,我抓了现行,他也不否认。你想我都怀孕六七个月了,这孩子是无辜的啊,我不舍得打掉他,他就在我肚子里,与我共呼吸,同命运,我舍不得...”苟艺慧抽噎。
“欧阳知道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妈也知道了,我想把孩子从老家接过来,他们不同意,说他家清白,家风正,不能留野种,你说,他们好歹也是念过书的文化人,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呢?”
“这个你不能怪他们,等过一段时间,得慢慢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急不得。”
苟艺慧看着窗外,想着我不知道的事情,她或许在给那个孩子打算着将来吧,也有可能是在想如何多挣些钱,贴补给娘家。她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可她心里的担子,比她身上的还要重得多。
“一直觉得你有心事,有事瞒着我,原来真的有,”我说道。
“你不要告诉萧邦和王菲儿啊。”
“我肯定不会说的,你能保证欧阳和你婆婆不往外说吗?欧阳那个大嘴巴,微醺上头后,什么事什么话不都说的出来,他什么时候分过场合?”
“我之前是不打算告诉他的,你想瞒都瞒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几年了,可是最近我爸又犯病,他不愿意多给钱,非要我把我爸吃药的收费单拍给他看,这才牵扯出我儿子的。”
“什么?儿子?”
“嗯,也是儿子。”
“你上辈子一定是受了莫大的苦吧?今生一群儿子来保护你。”
“可能吧,秋源前面打掉的那个,也是儿子。”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提家里的那个事情了,欧阳虽然性子急,贪玩,但是本质不坏。有些事啊,他得自己想明白,他自己个儿想明白了,他也就认了,到时候,再不愿意出钱,再不愿意把孩子接来,他也会出钱养他,也会接他古来跟你们一起生活的。他只是现在心里别扭而已,你多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消化消化。”
“我们复婚后,他从未碰过我,你说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他外头断过吗?”我冷笑,“你结婚前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结婚后,他只会变得更加猖狂,不会因为结婚了,喜欢你而有所收敛的。再说了,我说句实话,你也别不爱听,你该好好捯饬捯饬自己了,不然啊,哎,我真是担心你们以后会再次...”
“离婚?”
“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只是胡乱猜的。”
“你和萧邦都是怎么维系感情的?”
“我们?我家穷啊,没钱挥霍,要是他有钱啊,指不定比欧阳还得瑟呢!”
“我不信,我觉得萧邦不是那样的人。”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即使是生你养你的亲生父亲和你亲自生养的儿子,他们也都会花心,也都会对不同的女人包邮好奇心。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苗条的背影,你是不是还好奇她长什么样呢?”
“是啊,我经常看别人。”
“你一个女人都色,更何况女人肚里生出来的男人呢?色,本性也。”
苟艺慧不言语,许久,她问:“要是萧邦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办?”
“离婚。”
“为什么?”
“我有洁癖,不想恶心自己。”
苟艺慧不语,我们一起望着窗外,看着灰蒙蒙的天,还没到七年,婚姻就已把我们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