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说过,我的婚礼之后我不会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因为只要看到那些喜庆的婚宴场面,于我而言,心中都是一种屈辱。错过了许飞和王菲儿的婚礼,虽心中有些许的不悦,但也不至于感到遗憾。那样热闹又开心的场面,是我这个已婚多年的女人不曾有过的。我多希望,我能像大部分女孩那样,拥有一场热闹的婚礼。拜婆家所赐,我结婚时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就像发丧,不!比发丧还要冷清许多。
三间破瓦房,没有喜糖瓜子,没有喜字,没有鞭炮锣鼓,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没有。
所以,我现在还要忍受这样一个变态的老太婆在我的地盘作妖吗?如果我再忍受下去,我一定也是个奇葩!我的反击,是压抑了多年的怨气一起冲出来了,它不能呗触及,只要一不小心被触及,那我就像是炸毛了一样,随时发脾气,随时破口大骂。
春节假期还剩下一天,这一天,萧邦也不在家。我该怎么过呢?索性带上儿子,叫了辆出租车,去我的新家看一看。有段时间没去了,不知道装修的味道有没有散去许多,我内心极度渴望早些搬进去,那是我和萧邦倾尽所有为自己安置的小窝。它能为我遮风挡雨,它能带给我安全感,有了它,以后我儿子的户口和上学都不再是问题。我能不开心吗?我一想到它的存在能带给我这么多快乐,我半夜都能笑着醒来。
早习惯了苏市这半阴不晴的鬼天气。心情好的时候,我会觉得这就像诗里的一样,今天心情不好,它就是鬼天气,值得诅咒谩骂的鬼天气,再这么湿哒哒的毛毛雨下个不停,我儿子的衣服都要用吹风机烘干了。
到了新家的小区,我站在大门外,驻足,仰望天空。这儿的空气比有老太婆在的那儿地方,好闻多了。
“儿子,妈妈带你去咱们的新家看一看哦,以后啊,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了,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搬到这边来住。你以后会在这里认识很多小伙伴,在这儿上学...”我娓娓道来,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但我相信,他是听得懂的。
“你好,请问您是业主还是访客?”
“业主,8幢1201,”我是业主,高姿态的业主,自然声音也提高不少。
“好的,稍等,”保安把门打开,我进去。
乘坐电梯到十二楼,隔壁1203在装修,看来也是急着住进来的,应该也是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小年轻吧。他们家的门没有关,装修的声音显得异常大。我捂住小宝的耳朵,快速走到我的家门口,开了门,紧紧关上。
开窗,开灯。我带着小宝仔细打量着家里的每个角落。真好!
我站在阳台,望着窗外,前面那一栋是洋房,层高只有六层,都是被不差钱或者讲究生活质量的人买去了吧。
“小宝,妈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是不是也讨厌这样的妈妈?”除了小宝儿,没有外人在,我终于不用紧绷着做个泼妇咋呼了,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我可以想哭到什么时候就哭到什么时候,我完全可以不用再在乎任何人会突然闯进来,看到我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因为我把大门反锁了。
小宝看着我流泪,自己也撇着小嘴儿,不只是感应到了自己妈妈的心里的难过还是他也要陪着我一起哭,总之他也哭起来,他撅着小嘴巴,‘呜呜’哭起来,小脸上一会儿就流出两道泪痕。
“哦哦哦,不哭,不哭,妈妈不好,妈妈是超人,怎么能在小宝面前哭呢?妈妈错了啊,妈妈不哭了,妈妈笑好不好?”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笑得如此僵硬。小宝终于不哭了,但他还是一抽一抽的,慢慢的,他也‘咯咯咯’的笑起来。
都说童声是最纯的声音,这样纯的笑声,它能治愈一切成年人的烦恼和忧伤。 我被小宝的笑声触动,我也开始真的笑起来,我逗着他,“我是妈妈,最美的妈妈对不对?”
“呜,啊,奥”,他嘴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婴语,但是我却能懂他的心思,他现在是开心呢的。孩子是纯真的,不做作的,伤心时就哭,说哭就哭。开心时就笑,说笑就笑。我想我应该多像小宝学习,真实点,不要总是戴着面具,那样,真的很累。
一条马路之隔的那个小区,是欧阳家,却不再是苟艺慧的家了。
算算日子,好久没与苟艺慧联系了。自从欧阳他们离婚后,再加上我自己也要照顾孩子和上班,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苟艺慧的号码,“在哪呢?我在我们新房这,你要不要来看看?”
“都有谁在啊?我在这附近呢!”
“我和我儿子。”
“好,十分钟左右到。”
等人是我讨厌的做的事,却是我做的最多的。我想,时间那么宝贵,干嘛都要浪费在等字上呢?我抱着小宝,一会儿坐坐新沙发,一会儿拿着他的手,一起摸摸新餐桌,“喏,宝宝,这间以后就给你住了,等你再大一点,就要自己睡喽!”他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令我心中所有的烦闷全部烟消云散。
“你果真是我的吉祥物啊,你知道吗?妈妈的幸幸运物是孩子,谢谢你哦,”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有人敲门,一定是苟艺慧,来得还挺快,“这么快就到了?呀,小秋源吗,你也来啦?快进来!”我抱着小宝,小秋源看到我,笑起来,“阿姨。”
“哎,你好棒啊,宝贝!你看,阿姨抱着的是谁啊?”
“弟弟,小宝,弟弟,”小秋源已经两岁多了,说话还像是发电报似的,最多俩字。
“阿姨很快就要搬来这边住了,到时候你每天到这儿来,跟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好,哥哥,哥哥。”
“哦,对对对,哥哥也要一起来,好吗?你们兄弟仨一起玩,好吧?”
“好,棒!”小秋源拍手。
“最近还好?”我红着眼,问苟艺慧。
“你哭了?心里有事?”
“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神罢了。之前吧,看你们生气,吵架,我觉得不可思议,那点小事,至于吗?现在好了,我也和你当初一样了,原来我也有搞不定事情的时候,也有搞不定的人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委屈的大哭的时候。”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们只是婆媳矛盾而已,她以后走了,你的好日子不就又回来了?忍着吧。”苟艺慧接过我怀里的小宝,她抱着小宝,开导着我。
“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们复婚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但还没有好好跟对方说过一句话。我现在的日子,才叫生不如死。他妈又各种找事,你知道的,那次事情后,他和他妈都对我防备得很,我现在带孩子去哪儿都得跟他妈报备,呵,悲哀吧?”
“你很伟大,是个好妈妈。既然做不了好儿媳,做不了好老婆,那就努力做个好妈妈,做最好的自己。我现在想明白了,没必要死皮赖脸、费劲巴哈得去讨好别人,她喜欢你,你放个屁都是香的。她讨厌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既然做不打破她心中那样子,那干脆不做,就做真实的自己。”
“还是你有魄力。这是刚想通?”
“刚大哭了一场,心里舒坦多了。”
“哭又不交税,也不犯法。想哭就哭。”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