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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少年早知愁滋味

流云山,紫云峰。

好多好多天了,哥哥还没有回来。南宫聆玥终日对着云海发呆,心中种种,在在都是宇日逐星。

哥哥与晴儿姐姐成亲了吗?他们有没有……有没有……那个啊?好幸福吧?

是不是已经生了小孩儿了?好多个吧?几个儿子?几个女儿?一定长得好好看吧?

哥哥不会把我忘记了吧?

哥哥耽搁日久,可别出事啊?

哥哥不想姐姐了吗?

……

万千思念,总是泪……

千般深情,舞姿中……

……

“玥儿,过来唱歌给你姐姐听!”风逐月风姿楚楚,理过耳际一丝凌乱了的鬓边青丝。站在洞口唤她,语声中略带嗔怨。

是童谣,或者说儿歌。已是第三百首。

那是风逐月教她的,曾是古人留下的上古禁制中的开门咒。共计有三万首之多,然而风逐月和妹妹会唱的也不过千首。除了师父——那一个好老好老的天仙玉美般的小姑娘,只怕在活着的人当中,再没有一个全会唱的人了。

母女二人在如茵的玄冰前的空地上,开心地又蹦又跳。

当然,这上古禁制好难解的,不仅歌要唱好,舞还要跳好,另外……还要开心。

“虹灵鸟,小宝宝,妈妈叫你起早早

小乖乖,门开开,太阳公公笑歪歪

天蓝蓝,水清清,宝宝眼睛亮晶晶

跑快快,脱光光,晶晶水塘清凉凉

水柔柔,花香香,干净宝宝喜扬扬

好妈妈,乖宝宝,妈妈给你洗澡澡

小宝宝,洗澡澡,洗完澡澡吹泡泡

……”

南宫栖凤在洞门旁的木屋中运功调息,听着这欢快的童谣,蓦然思及过往,情不自禁地微声随唱:“虹灵鸟,小宝宝……”

唱着唱着,他笑了,笑出了两眼泪……

不知又唱了多少首,女儿累得够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风逐月瞅了小女儿一眼,疼惜她的身子,却也狠狠嗔了她一眼,便就此作罢。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倚靠着大女儿的玄冰。

“臭丫头!真没用!早知道你这般没用,当初真该教你武功!”风逐月抚摸着女儿红红的小脸,大声嗔怪。

南宫聆玥累个半死,大口喘着粗气,呼吁不止,胸口一起一伏,估计已脱了力。

或许,如此,反而好受些。

“哎!你这小坏蛋满意了吧!把娘和妹妹累个半死!”风逐月微微转了一下头,眸中晶莹,恶狠狠地道。余光正好看到大女儿的脸。沉静,甜美,嘴角好像还挂着浅浅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姐姐是个小傻瓜。

风逐月甜甜地气恼,眼神幽怨,没好气地嗔她道:“小坏蛋,笑的这般促狭!屁股又痒了不是?!”

南宫聆玥听得揪心,把娘亲的身子尽可能地又抱紧了些。

如今,风逐月虽然在理智上接受了妹妹的死,但是感情上,只怕到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人之一世,所为几何?

万年云海终有散,你要魂归何处?

……

暮山,一处瀑布水潭。

一道蓝色毫光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落水潭边。蓝影晃过,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是一个水蓝衣装的女子,俏颜如花,清丽无俦。却不知为何面容清愁,似有无尽哀伤,若果让人看上一眼,便欲因她而心碎。

她,便是莫一畿之女——莫如忧。

莫如忧轻提裙摆,慢慢蹲下身子。水波微微晃动,那是远处的瀑布激起荡出的余波。

她呆望水面,心却似不在水中。水中的自己一晃一晃,好像总也看不太真切。

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扯住这只手的衣袖,柔润白皙的小手轻静伸向水面,许是想要触摸水中的自己。

触指水面,水生涟漪,人影变成破碎的水花。一股清凉之意由手臂传来,直入心底。整个人为之一清,似乎也因此提了一分精神。无意地,她缓缓起身,转过身子向后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树旁有一块巨石。

“那便是痴情树吗?”她低低地问“为什么它的果子要叫无情果呢?是谁将它栽种?

为情所伤的人吗?”

低问间,她徐步而行,走向那棵传说中的痴情树。

传说,有人用这树上所结果子的果汁,以上古密法配制出一种毒药,名字唤做‘忘情水’,人若饮下,哪怕一滴,心中种种尽数忘记,任你再深痴的情意;再无边的痛苦;再美好的记忆;再幸福的时光;再悲伤的离别……,只在这一饮之下,从此再无法忆起,直到死的那一刻。

莫如忧来到树下,驻足抬头,深望了一眼这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大树,飘身而上,轻落树冠顶端的一根枝丫上。

眼前一根枝杈梢头,挂着四五个男子拳头大小的果子,光滑圆润,呈深蓝色,几乎与自己的衣裳同色。那是一种仿佛深邃不可见底的颜色。让人一眼望见,难免遐思。莫如忧凝视着那蓝色的果实,蓦然间,仿佛正置身于一个深蓝色的宇宙深空之中,无边无际,无声无息,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甚至自己……

哗啦啦一阵枝叶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莫如忧恍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觉间魂游象外,竟已飘神于未知的远方。赶忙凝神戒备,忽见前方丈余处枝叶茂盛之处又有异动。定睛看去,枝叶交错繁密的极细微的缝隙间,仿似一片黑影隐隐而动。片刻间蹿上树冠顶端。

莫如忧正心慌处,忽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事突然露出树冠顶端一截。不料竟是一只通体乌亮的巨猿。以那暴露出来的半截身子判断:这货应该比古时一个叫做‘姚胖’的家伙还要高上个半头,身体更是粗壮的夸张,想必那腰身之粗,只怕那姚胖和他同一时代另一个叫做奥胖的家伙抱在一起也不过就这围度。

不过此刻看到这头傻大黑粗的家伙,莫如忧的心反而没先前那般紧张了。毕竟再厉害的猛兽,也没有普通修道之人有杀伤力。更何况,它面前的还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仙子。

“你是这树的守护兽吗?”莫如忧礼貌微笑道。转念一想,不对呀?这野兽如何能听得懂人话?不免摇头苦笑了一下,暗暗自嘲了一句。

那双胖合一的巨猴一双巨目瞪视着她,听她言语,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伸手(如果可以称为手的话)从旁摘了几个果子,二指捏住一个投入巨口之中大嚼,与此同时那双巨目依然注视着她,似乎是在防备着她会突然袭击自己。似有前车之鉴。

莫如忧无法跟这野**流,意味索然之下正要飞身离去。正此时那黑毛猴子忽地“嗷噢”了两声,唬得莫如忧一愣。就见这货对着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一扬手,立时便有一物随着它的动作脱手而出,速度不快不慢,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面门飞来。

莫如忧想都不想,伸手接住。其实她想也不用想,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她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那巨猴,那家伙像回手扇风似的在肥厚巨唇边比量了一个吃的手势,喉咙里低沉地‘欧欧’不止。

莫名其妙的莫如忧稍加思索,立即醒悟,敢情这家伙是想请吃东西。又一转念,忽地吃了一惊,这果子可不敢随便吃!莫非这东西竟是不怀好意!?再定睛细瞧这货神情,似乎竟隐隐有猥琐幸灾之意。

十有八九,这货色便是暗怀鬼胎!

懒得跟这畜牲计较,莫如忧不愿多呆,飘身而起,在空中化做一道蓝色毫光,拣了个自己想要的方向便去了。

三日后,大凤凰城,西陆家,清晨。

西陆方晴的眼睛消了肿,除却眼眶还有点儿红。只是每每呆在宇日逐星身边,不自觉地老往他屁股后面躲,也不敢抬头,好像生怕与他的目光撞上。却还每当此时,总不离他身子半步,至少得伸手就能够到他的身子才觉安心。

宇日逐星知道她的心意,捧着她的脸柔声安慰了好多回,还逗笑着问她:“手还疼吗?”说着还拿过她的手又吹又揉,好一阵子。

西陆方晴被他逗得直哭,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更有一次她竟还莫名其妙地突然咬自己的手。可把宇日逐星吓得够戗,赶紧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她的小嘴里以防她把自己咬坏了。哥哥的指头在自己的齿间,西陆方晴便不敢再使劲,宇日逐星趁机把她的小手从她口中抽出来,赶紧查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疼到不行。白嫩的小手掌反正面两排整齐的牙印深深陷进细嫩的肌肤里面,至深之处有血丝渗出,触目惊心,显然这一口当真半点不曾留情。

悔恨如斯,任谁看见也不免为之动容。

宇日逐星疼得不行,竟被她气哭了,一时语无论次,“你!你!你再有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他的心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只差没被咬下一块。话责备的虽狠,却连推她一下也不舍得,心疼之下只能紧紧抱她在胸口,抓着她那只受伤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任由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湿了她的手背。

西陆方晴虽然如此惩罚自己,心里的痛楚却半点也没有减轻。因为她这一口,咬在了她哥哥的心口痛处,还咬出了血。

西陆方晴哭得更凶了,闭着眼睛仰着脸,一边哭一边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府中其他人听见哭声,早早躲得远远的,怕被煽情。

只有那曾寻过短见的姑娘,斜倚在门边,头枕在门框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既收不回目光,也移不开眼睛,又羡慕个半死,还泪流了满脸。

……

西陆府,家主的卧房内,方馨坐在床上,身子倚躺在床头靠背上。西陆仁中坐在床边,双手握着她身子外侧的一只手,二人相对无言。

方馨低着头,眼眶红肿,精神委顿,意志消沉,像极了一个被人抛弃了的痴情女子。

西陆仁中面对自己如此这般的的妻子,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既心疼又心酸,还心里酸酸。

这许多年同床共枕,虽知她仍然少女心性,如今却终于知道,她心中某一个地方的情意,原来从未曾对自己动过。或者说终于在心里承认,她从未对自己动过。然而他从来没有怪过她,怨过她。

依然记得,曾经那一句:“帅哥,你救了我的命,不如,我就嫁给你吧”

他以为这许多年,自己真心待她,全心全意,生了这许多孩子。这……还不足已让她动了那珍留在心底至深处的最后一份情意吗?

如今,他已无法再欺骗自己:她的心里对自己所存的,有感激之情,有激情,有亲情,有诸般的情,却唯独缺少男女之间的那一份情意。

突兀地,西陆仁中轻声开口道:

“瀚海神舟把定金退回来了”此时提起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西陆仁中心里也知道不太合适,这没任何意义。

方馨身子动了一下,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最终,也只是动了一下,仅此而已。

西陆仁中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声又道:“如此一来,只怕瀚海神舟会耿耿于怀了”言至最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良久,方馨慢慢抬头,满心的愧疚,终于化作歉意的目光,闪烁在他脸上。一只温柔的小手,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他知道,她需要抱抱。

相拥无言,不知泪已无行。只有女子的啜泣声,充塞着整间屋子。

许久之后,一句深深歉语犹自回荡在他的心间:

“哥……对不起!”

……

已是辰时末,宇日逐星牵着西陆方晴牙印未消的那只小手,走向被他救起的女子所处的客房,二人悬着的心,似乎总也放不下,还是怕她寻短见的念头未消。

行走间,从旁看来,宇日逐星脚步虚浮,稍显踉跄,好像此时他的身子竟已虚弱到不能禁风的地步。脸色更是苍白难看,甚至隐隐还透着淡淡的腊黄颜色。想是这连日来的连番种种,在在无时无刻不在压榨着他本就不堪重负脆弱的心灵。此时此刻,只怕他的魂体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精殚力竭的地步。

此时的他,几乎是全凭着坚忍钢韧的意志在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西陆方晴看在眼里,疼到割心,好想好想让他好好休息,哪怕只睡上一小会儿。

只是他却执着不肯。或者说,他做不到。

西陆方晴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

跨进房门的那一刻,他与那女子目光相对。确认过眼神,里面有了生的欲望。不知为何,他心下一松,再无识觉……

隐约听到有个姑娘在叫哥哥,恐慌急切,只是声音飘渺,好生遥远,越来越细弱,越来越微小,慢慢慢慢,就听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宇日逐星感觉自己好似正躺在床上。有好些人围在床边,一团着急忙慌的样子,似还有些嘈杂。正疑惑处,忽觉额头上一凉,又有人在自己额头上放了一块柔软的湿湿凉凉东西。很舒服,因为脑中热得像是着了火。

正此时,又觉有柔和的微风吹入手心,由臂而上,流经全身,泌入心腑五脏,温和纯正。身体里那股如烈火焚身般的灼热每每与之对上,便隐隐有被压制而不得狂放的迹象。

灼烧感慢慢消退,身子仿佛变得轻飘飘的,仿如没了重量。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没有重压的感觉,没有苦痛忧愁,没有悲喜,没有记忆,甚至好像连思想也没有了。没有问,亦没有答,有的,只是安息……

大概又过了很久的样子,忽然又有了感觉。发现自己似乎依然躺在先前那张床上。于是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宁静,没有人在,一个也没有。

他想要开口叫唤什么,或者叫唤谁,无奈竟发不出声音,喉咙干痛如火烧。勉力撑起身子扭动酸疼无比的脖颈,四下看了看,好像是白天,却宁静如黑夜。一个人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正疑惑处,忽地门口处出现一个身影。一个美丽的身影,仙子般的容颜,正微笑着看着他。那般的熟悉,熟悉到铭刻在心壁心底。

“娘——!”突然间喉咙居然可以发出声音来。他心下一慌,急切地想要下床去抱她。才发现,自己竟已不在床上,正站在一条好长好长的白色大道上。

大道无始,大道无终。

瞧不见来路开端,看不到去路尽头……

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陌生男人,似曾相识。

那人牵住了娘亲的手,竟二话也无转身而去。娘亲依依不舍,一步几回头,默默流着眼泪,也不说话。

“殊暮!你这鳖孙!放开我娘!”一声怒吼,恨意浓浓。那人仿若充耳不闻,牵着如茵不急不徐地向前走。如茵深深不舍流出好多好多的泪,竟把好宽好宽的大路都哭湿了。只是如茵乖巧,顺从地被那人牵着向前走。

那路……仿佛没有尽头。

说也奇怪,明明没见过那人,却不知为何,竟能第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谁。

宇日逐星气怒交集,拔腿狂追。又惊恐地发现,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发足狂奔,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反而,距离还越拉越远,甚至娘亲的背影何时起也开始模糊起来。

一丝绝望袭上心头,他开始没命地呼喊“娘——!娘——!娘——!……”

“哥哥!哥哥!哥哥——!……”

忽然背后有女子的悲切的叫喊声传来!是玥儿!

玥儿!

“玥儿——!”宇日逐星遽然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震骇之极:玥儿正被一个彪形大汉扛在肩上狂笑着大步向前走去。她拼命挣扎,无助地伸出一只柔弱的小手,绝望地呼喊着自己,那大汉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个个身形魁梧,一看之下,尽皆不是好人面相,俱都狂笑不已。

宇日逐星如身处绝境而腹背受敌,一时有如万箭穿心,当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再度催逼全身内力,发了疯似的狂追猛赶。

可无论他如何拼命,那些贼人终究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片迷蒙之中。

“天哪!我该死——!你劈死我吧!……”

他终于完全绝望,万念皆灰,颓然跪地,仰天忏悔。

有雨滴落,滴在脸上,清清凉凉。“天……”才要呼喊,忽有一柔软温润物事堵在嘴上,难以发声,正要发出的自我咒诅忽地窝在喉间,变作了‘唔唔唔唔’的声音。

他缓缓闭上眼睛,渐渐平服了下来,那柔软物事慢慢离开了他的口唇。好像是片刻之后,复又贴了上来,一股温热的苦水涌流进口舌之间,好苦好苦!苦如茵陈!苦到他的身子竟不自主地痉挛。

正此时,掌心再次传来那一股柔和的微风,行遍全身,舒畅无比。那一股苦水从喉间流入腹中,顿觉腹中一热,却并不是先前的燃烧感。正舒服处,那柔软的物事再次离了唇,复又回来,又一股苦水再次流进口舌,流入腹中,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没有再贴上来。

宇日逐星只觉心腑舒畅,浑身疲乏没有半点气力。知觉仿佛也渐渐模糊,将要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刻,忽觉有一片柔软的温暖贴在了自己的胸腹上,再没有离开……

某时,

宇日逐星悠悠醒来,好像已是清晨。浑身疲乏之极,使不上半分力道,头脑中一涨一涨地疼。想要运功使力,才发现体内真气静如死水,竟不受自己意志催持引动。吃力地向外转了转头,发现床边站着一位姑娘,有点儿模糊不清,好半天才认出,这位竟是被自己救起的姑娘。

此时胸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憋闷,好像胸口上压了什么东西。触手柔顺处,感觉竟好像是女子的青丝秀发。并且,还有轻微细密的鼾声。

“晴儿!”一声呐喊,由心发出,冲至喉咙处,一阵撕裂般的干痛袭来,痛得宇日逐星呲牙咧嘴。只是浑身使不上半分力道,动弹不得。

床边女子不自禁地上前半步,似乎想要扶他起来。犹豫了一下,欠身坐在床头处的床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掌,与他掌心相对。

一股柔和纯正的真气自掌心传来,缓缓由手臂而上,慢慢传遍全身,最终停留在心脉处,帮助牵动他体内真气,缓慢有序地沿经脉运行,最终交由他自己的精神控制力接手,如此持续约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已可以完全自己运功调息。

如此约小半个时辰,宇日逐星体力精气已恢复过半。精神上也好了很多,气色上也好看了不少。本欲起身,无奈身上还有一个昏睡不醒的可怜的小妹妹。只是她半坐半趴的姿势太过别扭,想来一定很不舒服,若不是疲乏到了极点,很难睡得这般沉实。

宇日逐星心里好不是滋味,想把她的姿势调整得舒服一点,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一手护好她的头颈,一手箍紧她的腰身,缓慢地向内侧扭身以期让她的身子能慢慢顺到床上而不被自己弄醒。

还好她只是把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几下,好像没钻进去的样子,便放弃了。宇日逐星停下动作,待她完全平静下来,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只是动作更加轻柔缓慢。就像是一个母亲想要把浅睡眠中的恋怀孩子放到床上那般小心。

接着又费了好大劲才把她身下的被子抽出,慢慢扯过,轻敷在她身上。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默默凝望着她熟睡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无限温柔。

好想吻她的唇,怕把她弄醒,只好苦忍了下来。良久,他依依不舍的转过了身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对站在床边一言未发的女子道:“让你见笑了”

移不开目光的女子,羡慕之情溢满双眼,隐有晶晶亮光闪动。她抿了抿孤单而热切的淡淡红唇,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取笑之意。

“我……昏迷多久了”他微微抬头,目光在她脸上飘忽了一下,没敢看她的眼睛。

女子抬起一只手,伸出三只柔巧的葱白玉指,动作轻柔地打了个反正。宇日逐星大吃了一惊,面上神情陡然变化,竟是深深吃痛的表情,就像是谁突然在他心上捅了一刀顺势又横切一刀,再一刀,又一刀……。

怕把她弄醒的理智再胜不过吻她的冲动。

他义无反顾地低头,深深地一吻!

热切的火,印上她柔柔的干白嘴唇。无声的泪水滚落在美丽的容颜。滴湿了,那长长的睫弯……

为什么……心中的伤口从不曾愈合?为什么……心中的伤口总不曾愈合?为什么……真情,是痛苦的滋味?

曾借陈词滥调说:少年识尽痛滋味,欲欢还休,欲欢还休,为赋新词不言愁。而今久忘痛滋味,郁上眉头,郁上眉头,复念旧诗伪作忧。

为什么,那尝尽痛滋味的少年,偏偏是他?

……

哥——,下雨了吗?

嗯。

那雨怎么是温热的?

那是云在哭。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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