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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承诺

夏日的早七点,天空已彻底明亮,码头处人们也已经开始忙活起来。把新打捞的海货往集市里搬运;或是准备装好货物运向远方……早晨从来都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刻,一天之计在于晨。人们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之后,疲劳得以释放身心而变得轻松。而洛基酒吧的早七点却恰恰相反,正赶上了打烊的时刻。经过一夜的经营,老鲍勃早已昏昏欲睡,等打扫完卫生就该休息了。

昨天晚上约洛克带米塞斯去吃了些烧烤,又去钓了一晚上的鱼,估摸着时间就回来了。正好赶上了鲍勃在打扫卫生。“爷爷早上好啊!”“早!”

“臭小子,昨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鲍勃正在拖地,看到约洛克到来挺直了身子锤了锤腰,笑骂道。约洛克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过去接过拖把扶着鲍勃入座,自己则是拖了起来。说到这两人,就不得不提一下两人之间的渊源。约洛克的爷爷狄尔伦和鲍勃是至交。两人的家族也在好几代之前就世代交好,而鲍勃又没有子嗣,唯一收养的一个孩子也在六年前失踪了……所以对于老朋友的这个孙子鲍勃很是疼爱。对于约洛克来说,鲍勃则就跟亲爷爷一样亲,尽管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赌了。”鲍勃走心的问着,看着曾经还闹着要听他讲故事的小孩子如今已长成了了大人,心中满是感慨。

“还不是爷爷您告诉我该收手了?”约洛克理所当然道。听到约洛克的回答,本来歪坐着有些提不起劲的鲍勃立马来了精神,笑眯眯的问道:“此话怎讲?”“如果我压了大我敢说结果绝对为小,如果压小,结果就为大。大家要是跟着我压那不就输钱了,我的名声和爷爷的名声可就不保了。”约洛克脱口而出,像是已经整理好答案就等回答似的。只不过这些话都是他瞎猜的,总不能说是靠直觉吧。但是他倒是说中了几个点子,让鲍勃反而是大吃一惊,有些脸红道:“这个要替爷爷保密哦。”约洛克则是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心中却是窃喜。随即气氛逐渐有些尴尬,约洛克拖着地鲍勃则是望着窗外一副心事的样子。

“爷爷,再过两天就是父亲母亲的周年忌日了吗?”约洛克低着头用力的拖着地,突然问道,声音很小,小到近乎呜咽出口,但是鲍勃听清楚了。

一年前,约洛克的父母伯恩和露丝出事的时候,鲍勃还在学校上课,等得到消息赶回来已是几天后了。约洛克并没有看到父母最后一眼,回来的时候也只是赶上了安葬。当天他哭的一塌糊涂,忙没有帮上,反而还需要鲍勃不时照看他,安慰他。这一直是约洛克的一个心结,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好,但是,“能看见”约洛克内心的鲍勃一直都知道,他的内心早已崩溃。

两天后确实是伯恩和露丝的忌日,约洛克不可能忘记,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脱口就问出了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再加上这些天一直都非常的在意。只不过实际上约洛克是非常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他无法想象那天之后,他原本就已经崩溃的内心会产生多大的裂痕,是不是用尽一生也无法修复。现在约洛克反倒是希望鲍勃没有听清他刚说了什么。他不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也不想听。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约洛克心中已有了一个合适的做法,化被动为主动——转移话题!

“爷爷,给我讲讲你和爷爷刚开始去航海的故事吧,这个你好像一直都还没有跟我讲过。”鲍勃正在考虑怎么安慰约洛克时,就听到他如此说道,似乎还有些怪罪他?鲍勃听出来了一点内味儿,心中忍不住吐槽道:“哈?难道这不是因为你没有问过我吗??”内心虽是如此,但是老人家却仿佛如见到救星一般立马应道:“好!”没错,咱们的鲍勃船长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撒盐(笑)的恶魔(小妖怪)!但是这一生最没有经历过的事恐怕就是安慰人!为了保持船长的威严,说狠话吓唬人他很在行。有时即便是在微笑身边的人也不敢赔笑,深怕弄出幺蛾子……至少安慰人就算了,太为难老人家了。

提起鲍勃和狄尔伦的故事,就算是写满一整本厚厚的百科全书也讲不完。两人有太多传奇的经历。数尽这十几年的遭遇,可谓是惊涛骇浪、石破天惊(请理解为字面意思)。但是要说最难忘的那次,鲍勃会毫不犹豫选择最初刚开始航海的那段日子。它虽然仅仅只是一段再平凡不过的日常,但是也只有那段时光里,两人的生活最为快乐。不用为了活下去而提心吊胆或是过着隐名埋姓的逃亡日子……你要问他为什么?我想我可以替他回答。那段日子也只有那段日子,鲍勃和狄尔伦是安全的。伟大的人生不经历磨砺又怎能体现它的伟大之处。但是,你的家人和朋友相比于看你经历千难万险走向成功,更莫过于你能安在。这是两个家族一代人与另一代人的对话,是他们拼命活下去的理由。

狄尔伦是死于'大海的。他那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死的那天也会掉眼泪啊。鲍勃永远忘不了他离开前最后的那一番话。“活下去,这是我答应你父亲的,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我和你父亲的承诺,而且还有另一个父亲的遗愿。替我照顾好伯恩,告诉他让他永远不要靠近大海,父亲对不起他。如果他能平安的过完一生,我狄尔伦纵死也无憾了。只是苦了洛伊她……鲍勃,我们来世还做兄弟!永别了。”

那天之后,鲍勃肩负起了两个人的梦,扬帆起航。同时他也肩负起了与两个父亲的承诺。鲍勃要活下去,要平安的活下去,同时也要看着伯恩平安的成长。

即便是一个平凡的人生,若安在,若肩负着其他人的期望,那么谁又敢说,它是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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