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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国本安定 河清海晏

微风吹拂而过,江雪晴坐在秋千上裙摆迎风飘扬。

“影觞,我们回家了!从前都是你在我身后推我荡秋千,而今就只剩我一人望着满园的景致,回忆你我美好的时光。”

自那之后,江雪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喜欢上了甜食……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影觞祭日以及自己生辰时,江雪晴都会命人备上兔子形状的海棠饼。却也只是呆呆坐着,望着那一碟子糕饼愣神回忆同影觞的过往。从前影觞还在,遇到委屈和无法诉说的事,影觞都会陪着她~~而今,她连一口都不愿再吃。或许,故人已逝…吃再多甜食也无法弥补心中的苦…

江雪晴自语着,树后一道人影闪现停在她面前~~

“拜见公主!”

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江雪晴恍惚看去,竟觉似曾相识~

“你是----季禾!”(季禾:靲县、庆洲人士。同影觞一样皆为影卫一员,负责护佑江雪晴安危。为人忠诚、敏锐、有原则,只会效忠一位主子。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且颇有手段。否则,也不会仅用半年时间就成为影觞的副手。他的狡诈阴险也从来只对付敌人,他跟影觞不同,若说影觞是因和江雪晴的感情所牵绊,但对季禾来说使命和职责大于一切,是位绝对靠得住的部下。)

“正是,公主认得属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公主。”

“我当然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名叫季盈,如今可好?”

影卫每个人我都清楚记得,却只剩十七人了。

“烦公主惦念,家妹都好。”

江雪晴眉目如画,巧笑倩兮一脸趣意的出言询问:“本宫如今的相貌与从前改变太多,本宫倒是好奇你又是如何分辩、确认~出我的。”

“一个人的身份、容貌、体态或许可以改变。但多年的习惯、动作哪怕一个眼神都难以掩饰。总会不自觉得露出破绽。公主自幼喜欢将梨子风干后再浑入甘草、陈皮等药材制成香囊戴在身上,气味甘甜、清新不会太过浓烈。且有驱虫,益睡眠的功效……”

季禾目光中带着自信,对江雪晴的问题亦是侃侃而谈对答如流。江雪晴更对其点头赞许~~

“不错!识人辨物,根据对象的体貌特征、言谈举止----连如此清淡的气味都能闻到说明你嗅觉灵敏,观察方面也比常人出众。果然让胡院判教你翻读医书,习练医术是学对了。这几年不但未曾荒废,反倒更胜从前。”

“公主谬赞,属下能有今日全因公主栽培,公主大恩此生不忘。愿追随殿下万死不辞!”

话语中慷慨激昂,满是感激之情。

“是你自己努力又天资极佳。我不过帮了你一把,无需言谢!况且,从前你等为护我伤痕无数,此番回来是以傅璃落的名字。本宫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你们没必要以身犯险。留在来虞,或许还可保全己身,影觞没了本宫不希望你们也~”说着江雪晴稍显神伤。

“公主的顾虑属下明白,但影卫之主只有您一人。当年您将我等留下,属下皆盼望公主归来。无论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等皆愿同行,求殿下成全!”

“好,没有让本公主失望。既如此,季禾听令。”

“属下在!”

“即日起,由你接替影觞成为影卫统领,带领众人护佑本宫周全。”袖口掏出令符,江雪晴便将其交到季禾手上。

“但愿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公主信任,属下必不辜负。”

江雪晴这招用的甚妙!看似体贴、关心,为下属着想。实则敲山震虎,起到试探、警示的作用。毕竟时隔多年,即使曾经他们是忠勇的部下,也难保不会生出二心。届时若再想铲除,棘手不说还会落下不念旧情,残酷不仁的名声,倒不若先看清他们的意图。再者其亲眷皆在来虞,纵然日后有人蠢蠢欲动也断不敢轻举妄动。三来:他们皆经过特殊训练,各个技艺不凡。如今只得闲置于御林军中,空有才能却无用武之地。还不如仍跟随旧主,在江雪晴身边虽有牺牲的风险,却也可享加官进爵之荣。就算身死,亦能风光厚葬,青史留名。对江雪晴而言又多了些有力的帮手到自己麾下,往后做事也会便利许多。可谓一举多得……

“陪我走走吧!”

“是!”

“本公主不在的时日里,大家可好?”

“回公主~”

院落中二人身影渐行渐远~

城墙之上,江墨卿俯身瞻望大小城池,往来行人一览无余。

“皇兄~”

江墨卿回神,发现江雪晴早已站在自己身后。

“皇妹近来越发憔悴了,看上去消受不少。”

江雪晴轻笑一声扑进江墨卿怀里,不在意的回复道:“皇兄日理万机,为天下和百姓的事烦忧,就别再为我劳心了。雪儿不愿看到皇兄愁眉不展的样子,我知道皇兄心中还惦念着我就足够了。安心,我一切都好。”

“你呀!对了…这个给你…”

看着眼前这个成熟、沉稳~的皇妹,江墨卿不知为何总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心酸,抑制住眼框中的泪水不叫眼泪流出。

江雪晴望着江墨卿给自己的物件一时语塞~

“这簪子?”(江雪晴手上的发簪同之前佩戴的玉镯材质一样,是由江墨卿寻回的玉石打磨雕刻制成的,上面仍刻有一个“雪”字。颜色呈现樱花粉且清澈透亮,还有细微的棉絮清晰可见,触之温润、光滑。)

“哎哟!公主啊~这是陛下在找到您后,找出当年做那镯子剩下的料子亲手制做的,这手上不知被划了多少伤痕血肉模糊的。总算是做好了,还是您最喜欢的梨花形状呢!”太监说道。

“嗯~多嘴!”

“陛下息怒,老奴失言了。”

“哈哈哈~难怪,我就说嘛!皇兄的手艺可越发精湛了,我很喜欢。不过皇兄也要小心伤到自己,我可会心疼哦!”

“好!皇兄答应你。”

“还有哇!皇兄真是越发脾气大了,把小秋子吓得话都不敢说。”

“哎~还是公主体谅老奴啊!”

“怎么小秋子你现在是越发皮痒了是吧,在雪儿面前告朕的状。”江墨卿气笑着言语道。

“陛下说笑了,你就是借老奴十个胆也不敢~”

三人欢笑一谈,城楼上传来一片嬉闹声。

“说来还真怀念儿时的你,那时影觞还在……”

边说江墨卿边把簪子戴在江雪晴头上,衬得江雪晴俏皮、活泼了几分。

“呵,早就过了稚嫩的年岁,又如何天真烂漫的起来呢!”

江雪晴摸着发簪,笑容温婉可人的问道:“好看吗?”

只见江墨卿捏了捏江雪晴的小脸,宠溺的回应道。

“在皇兄心里,雪儿怎样都好看。”

“皇兄对我这样好,难道就不怕皇嫂吃醋吗?”

“说什么呢!咳咳----对了,说正事儿。你跟皇甫凉今后有什么打算?听闻,他可是要为你虚设后宫……”

“我跟皇甫凉无非是在对的时间,恰巧遇见了彼此。刚好又需要对方,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誓言什么的皇甫泽不也说过,可到头来不也背弃了。况且,我亦不是当初那个善良无知期待爱情的江雪晴。有些事心中有数就好,没必要说出口。凡正我们决定不要孩子……”

此刻江墨卿只觉,自己的皇妹真的长大了~

“你~”

话到嘴边江墨卿欲言又止,江雪晴看穿了他的想法,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

“皇兄可知影觞性命垂危之际,对我说了什么吗?”

江墨卿摇头,一脸愕然~

“他全身血淋淋的附在我耳边,用尽最后一口气…写下康乐二字,后~奄奄一息的将影卫令符给我…他是希望我能安康喜乐,再无烦忧。可~~”

“我这条命是影觞用命换来的,我更应连同他那份,潇洒肆意的活着不是吗?再者,阿凉也不想我受苦啊!”

“你的决定,皇兄都支持。”

面对江墨卿的这番话,江雪晴心中也算有了定论。

江墨卿肯定的点头~

“你觉得彦儿跟茗儿如何?”

“他们会是好孩子,尤其是茗儿拉着我的手不放,更与我亲近些呢!”

江墨卿把将二子其中一个,过继给江雪晴的想法说与她听,江雪晴先是一惊后又淡定如常。

“皇兄定是在说笑,茗儿机敏、可爱纵然皇兄愿意,那皇嫂呢?皇嫂舍得~况且,日后恐无相见的机会,皇兄实在没必要为了我如此。”

江墨卿抱紧江雪晴侧头在她耳边说道。

“才不是因为你,影觞不在了你孤身一人远在千临国。这样有茗儿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忘了皇兄。”

“我知道!不会忘记皇兄的……”

不知怎得江雪晴流下泪水,是啊!在这世上除去旁的就属这位皇兄对自己最好。就连不久之后即将要出生的公主,都取名“忆雪”。足矣看出江墨卿对江雪晴这个皇妹的疼爱。

是夜,笠光国都。寝殿内红烛喜帐甚是热闹喜庆~此刻,江沫冉正身穿大红嫁衣,戴着盖头坐等南宫玄。

“公主,外边锣鼓轰天~忙乱一团。都为着帝后大婚而开心呢!奴婢取吃食时,满宫人无不对公主您称赞。”

贴身宫女杏儿,手捧果子、点心进入殿内。

“公主垫垫肚子吧,还要等好久呢!”

“没事!还不是很饿。”

“咯吱”一声门开了,南宫玄走了进来。

大殿之上舞姿曼妙、礼乐悠扬~~南宫玄走上前,将宫女打发出去,用喜称掀开江沫冉的红盖头正要转身离开时被叫住。

“王后也累了一天了,孤还有些事处理,王后早点休息。”

大婚之夜就让新妇独守空房,换了谁都不乐意。还会被底下的奴才嘲笑、编排,甚至欺负。纵然是王后也不例外,再说后宫此等事非之地攀高踩低的,往后更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了。若换了旁人早就爆发,岂会忍耐。但江沫冉不同,多年的深宫计谋权衡使她的心性有所改变。擅长察言观色,揣度人心~也就是说但凡一人站在她面前,都能将其隐藏的想法以及小心思窥探一二。且,不会留有任何破绽百试百灵。

江沫冉起身,绕过南宫玄来到桌子旁边未曾言语。南宫玄停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好奇江沫冉意欲何为。直到江沫冉斟好两杯合卺酒递到自己面前时,南宫玄才意识到~

今日好歹也是大婚之日,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也不好太过…南宫玄内心衡量,觉得自己做法欠妥。故,接过酒杯同江沫冉对饮----放下酒杯江沫冉才缓缓开口。

“合卺交杯,永以为好。所谓夫妇和睦,相互扶持以结两姓之好。我与王上的这场联姻,说白了不过就是两国友好的一种形势。从方才王上进入寝殿开始,就眉头紧皱不止----看得出来王上心中已有心上之人,答应来虞的联姻只是为了稳固朝局。否则,殿下也不会掀了盖头便急匆离去。”

江沫冉言语之间尽显大国公主风范,让南宫玄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文弱,不经世事的庶出公主竟能在自己面前如此条理清晰、侃侃而谈,且不做作。看待事物也很通彻~

“孤~”南宫玄正欲开口便被江沫冉强先一步说道。

“王上先别急着反驳。臣妾并无他意,只是想让王上知晓~今后无论王上纳妃还是宠幸宫人,臣妾都不会过问。自会做好分内之事,不让王上烦忧。”

“哈哈哈!”南宫玄笑了,他好奇眼前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他看过宫里太多女人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尔虞我诈更是见怪不怪。换作旁人,若知道自己夫君心里有了别人早就吃醋了。可她没有,这让南宫玄起了兴趣……

“孤的王后倒是大度,就不怕孤嫔妃成群~从此备受冷落吗?”

江沫冉表情平淡~~

“生于帝王家便注定不能同寻常百姓一样,王之一词责任重大,关乎百姓生计国家安危。而王后的作用在于,可以让王上无顾虑的处理朝政国事。有的时候太过精明、强势~往往适得其反,岂不知人人心知肚明之事与其宣之于口徒增烦恼,倒不若装聋作哑的好。”

听此话,南宫玄长舒了口气。顿觉江沫冉和宫中那些庸脂俗粉不同,也不似宫外之人惯会使些献媚讨好的手段。

正当南宫玄不知该如何开口~此刻,殿外飞来一只飞蛾。南宫玄抬手将其赶走,不料藏于袖中的物什掉落在地。南宫玄刚要蹲下去捡,却被江沫冉强先一步拾起~

“王上~这簪钗从何寻得?”

“啊?”南宫玄被问的有些懵,因为那是他少时遇见,一个令他难忘的姑娘身上所遗落的。匆匆而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能否再碰到……

“你说这个呀!年幼时出宫幸遇一姑娘,这便是她~”

“不可能!”

“王后这是怎么了,莫非知晓此物的主人是谁?”南宫玄迫切追问。再看江沫冉手中之物,无论是样式还是色泽已然有些许陈旧。

“这簪钗本是一对,上面嵌着的珠宝是我来虞独有的紫晶石。我从未离开过来虞国,唯十一岁那年偷溜出宫,回来时便少了一支。王上又是如何得到的?对了,这里曾被我失手跌碎有一坑…就在这,你看…”

顺着江沫冉手指向的位置看去,簪子内侧边角处果然有豆粒大小的残缺。望着江沫冉那双清澈的眼眸,南宫玄激动的抓住江沫冉双臂欣喜若狂~

“定启三十一年、五月,你是不是在燕门大街救下过一个少年……左肩上还被砍伤?”

“王~王上怎如此清楚?这事除了当年随行的侍卫,不会有人知晓。难道,王上就是“肉包”这怎么可能~”(肉包:当年二人分别时南宫玄告诉江沫冉的乳名。)

此刻,江沫冉一头污水,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中许久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居然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自己的夫君,忽而只觉匪夷所思。

俩人彻夜畅聊,一诉衷肠~~

“我不求王上有多爱我,只希望王上能将江沫冉这三个字记在心上。”

江沫冉刚一说完,南宫玄手指抵在她下巴上温柔的亲吻其额头。

“孤好不容易找到你,断不会把你弄丢----梓潼,吾妻。孤永世不忘!”

明晃晃的宫殿里满红绫绸与之相映,缱绻而卧好不欢快。

竖日,雪阳宫上方喜鹊叫唤啼鸣落在屋檐。

“我的雪儿还真是冒失!脚崴成这样非但不见哭鼻子,连声也不吭一下。都不知道痛的吗?”

擦完药皇甫凉打趣的~刮了下江雪晴的鼻梁,又从旁边拿了块杏脯递到江雪晴嘴边。

“乖!把这个吃了~”

“从前伤的比这严重多了都未曾哭过,何况现在。”江雪晴像是习以为常似的淡淡说道。

“嗯~还是阿凉喂我的最好吃。”

“那时…影觞在…”

面对江雪晴的态度皇甫凉觉得内疚,因为她受伤难过,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这一刻,皇甫凉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遇见她。如果,当初没有返回千临,而是一直留在来虞----她也就不会去千临和亲,更不会遇见皇甫泽。或许,就不会弄的“遍体鳞伤”……

“对呀!从前有影觞,现在有你在。如此一想,便也不觉得痛了。”

舒适、宽大的软榻上皇甫凉侧身斜坐,挽住江雪晴的肩膀。江雪晴则身子放平靠在皇甫凉腿上。

“阿凉,你对皇兄过继茗儿给我们的事怎么看?”江雪晴语气小心,试探性的问道。毕竟,千临国是他皇甫一族的。过继茗儿也就意味着将来千临会变成江氏…所以,在不知晓皇甫凉的决定前,江雪晴不得不谨慎。

“这一定是上天送我们的礼物!”

“嗯?此话从何说起~”

“……所以才让皇兄有了双生子,又将茗儿送给我们。”

“你真这样想?”

江雪晴不可置信的望着皇甫凉,望着他那双满眼星辰的眼眸。

“别胡思乱想啦!朕说过,没有你天下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反正,这辈子朕都赖上你了,这一世你只能乖乖当朕的皇后不许离开朕。”

“呵!没想到堂堂千临陛下居然这么霸道。”

显然,皇甫凉的答复让江雪晴很满意,此时江雪晴只觉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皇甫凉比他想的要坦荡~的多。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雪儿说我们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呢?”

“希望我们会成为好的父皇、母后。”

“会的~”

回到千临,先是把傅清若赐婚给朝堂新贵柳家次子为正室夫人,以此来笼络势力稳固朝纲。后册立太子,对外只说皇后在临行来虞国前就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后因意外导致早产。故而,蒙混了过去。同年六月,江墨卿宣召天下,嫡次子江北茗夭折。改名为皇甫翛,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样子。但生在皇家自由本就是件奢侈的想法,只求他能跟随自己的心意便好。

就这样,皇甫凉除了上朝理事、批阅奏折,余下时间都留在凤宜宫与江雪晴为伴。哄哄孩子时不时的打情骂俏,着实令人艳羡。并且,皇甫凉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只江雪晴一人。在他即位的这些年没有纳过任何后妃,孩子也就只有皇甫翛。虽然朝臣极力反对,但好在之后的三年里出现了两次天象吉兆。一次是不久之后的凤凰于飞,另一次则是三年后的潜龙腾渊。此番天象一出,朝臣皆没了异议。反倒觉得二人是天选之子。“注定护我千临,强盛不衰。帝后同心,佑其百姓。”还在坊间歌功颂德……(世人只知当今威仪天下的皇后乃傅家女,却不晓得她江雪晴本就是帝王之女,天生的皇族,纵使天有凤凰于飞之景观亦不足为奇。)

“母后,您也不说说父皇儿臣才这么小,不仅每日要完成太傅留下的功课,还要批阅御书房那堆积如山的折子。父皇倒好,整日变着花样的带点心和各种小玩意儿逗母后开心。关键~关键还不给儿臣吃。母后,再这样下去儿臣真吃不消呀!”

“哈哈哈!”

皇甫翛奶凶奶凶的吃醋小模样,引得江雪晴大笑起来。随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咳咳!皇儿要知道做皇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稍有偏颇很有可能关系到国家存亡。所以,你父皇是在锻炼你的意志,和遇事的处理反应能力。这样将来等你坐在皇位上时,才会更得心应手,不置于因不懂军事、民生~被朝臣戏弄操控。难道你想被说成是草包或傀儡皇帝吗?”

“母后知道,繁重的课业跟朝政事务让你无暇顾及周遭其他的人和事,甚至连玩耍嬉闹的时间亦少之又少。换个角度想想,正因翛儿能力出众,才会小小年纪就做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啊!”

“这些儿臣都明白,也为能帮到百姓而开心。只不过,母后!儿臣也想吃莲子羹、红豆糕、荔枝冻……父皇不许儿臣吃,说是给母后准备的。儿臣知晓父皇跟您恩爱情深,多少是不是也该顾虑下儿臣的感受啊!”

皇甫翛满脸的怨念,嘟囔着嘴托着下巴支撑在桌面。

怎么从前没发现皇兄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现在翛儿除了眉眼,长相倒是越发像皇兄了。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呢!江雪晴心中暗想~

“这还不好办,下次母后给翛儿留出来。不让你父皇知道不就行啦!”

“嗯~”

从凤宜宫传出孩童的欢笑声。

“娘娘!”

宫女急匆近入殿内禀报。江雪晴见状让人候在屏风,嘱咐了皇甫翛几句,随后也走到屏风后~~

宫女弯腰贴近江雪晴耳边,低声细语说道。

“糊涂!本以为还算是知道轻重…看来是本宫高估她了…简直愚不可及。”江雪晴怒不可言,声音都带着些许刺耳。

“现如今赵府人仰马翻,传信的人说是三小姐慌了神智不知所措。依娘娘~该如何处置?”

“罢了!左右都是傅家的人,连轮不到旁人欺辱。速去准备车马,即刻出宫。”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话音刚断,宫女从屏风后走出退出殿外,不多时江雪晴也走了出来~

见皇甫翛在读史书,迎上前去交代道。

“出了何事?母后是要出宫吗?”

“不是什么紧要事,母后去去便来。你先同采薇姑姑去用膳,回来母后会考你功课。”

“是,母后尽管去处理事务,不必担心儿臣。”

看着皇甫翛,江雪晴冲其展露心慰的笑容。

“翛儿,记住对待欺骗、不忠之人,万不能心慈手软。他日你就会发现,你的善良没必要用在无关紧要的小人身上。因为一但有所缝隙,他们便会反扑上来给你致命一击。有些人善于伪装,绝不似表面看上去的简单,所以不可轻易将自己的心和想法坦露给他人。身为君主更是如此,对于背叛者最好的方法就是……”

贴近皇甫翛,江雪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儿臣记下了,必不敢忘。”

江雪晴对皇甫翛的教诲,在多年后直至皇甫翛即位都有着莫大的受益。以致于之后朝中出现叛党,还是皇甫翛亲自将人斩杀威震天下,警示朝臣。(那时的皇甫翛不过也才十五岁。)又联合来虞、笠光等国,弹压、制衡周遭蛮夷小国,使天下近百年仍然处于太平、富庶的局面。

马车赶到赵府门前停下,江雪晴还未下车傅沛筠的奶妈宋氏便早就站在门口等着迎接。

“参见皇后!娘娘可算来了,三小姐正在大堂……”

“现在情况怎么样?”

说着江雪晴跟着奶妈向内院驶去~

屋内孕妇叫喊声不断,下人忙慌错乱进进出出。

只听接生的婆子喊道:“快,取热水来!”

产妇无力的喘着粗气,汗水浸湿头发顺着脸颊淌下。

“长~长姐!您可要帮我呀!”

傅沛筠慌张惊恐的拽住江雪晴裙摆,噗通跪地向江雪晴求助。

“现在想起我这个长姐了,行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傅沛筠跪在地上哭泣,奶妈宋氏在其身后回应道。

“娘娘!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小姐呀!那姨娘魏氏害得小姐滑胎小产,孩子出生便没了气息。为此伤心过度,亏了气血导致体质阴寒,今后再无法有孕。小姐是有苦无处说,只能憋在心里~”

“不怨长姐斥责,只是我的孩子被人所害…她又偏偏有了身孕,我岂能置若罔闻不未他报仇…长姐我是错了,以后绝不生事。”傅沛筠泪如雨下,无助的神情不禁让人怜悯。

见其这般模样江雪晴也不好太过苛责,略微说了几句以此警示。

“行啦!本宫既来,必不会坐视不理,傅府的人还沦不到他人随意拿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出纰漏纵使本宫也护你不住。”

江雪晴的话,一是在提醒傅沛筠安守本分,莫要再生事端。其次,要让傅沛筠明白她知所以能安然无恙,是因为她这个当皇后的“长姐”。因为傅府手中的权势,所以,她想要稳固眼下的地位就只能依附并为傅家着想…以此来敲打她,所谓敲山震虎。毕竟,傅府倒了她的富贵荣华也就烟消云散了。

“臣妇谨记!”

“还不扶你们夫人起来,这副样子你是但心府中下人看见不嘲笑你这当家主母,还是生怕赵伯远不知其中的蹊跷。”

话音刚落,宋氏便上前将傅沛筠扶起。凌乱的头发显得邋遢,无半点贵眷模样。傅沛筠就这样坐在厅堂外的椅子上,宋氏正为其整理衣容。恰在此时赵府下人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向江雪晴和傅沛筠禀告内屋之事。

“皇后娘娘、夫人~魏姨娘……大出血,怕~怕是不成了。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皇后、夫人示下。”

听此状况傅沛筠越发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里面情况如何?”江雪晴开口询问~~

“回皇后,胎儿身体虽出来了,可头卡着一直生不下来,再加上受惊力气也都用尽了…实在是束手无策…”下人焦急回应。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确保孩子平安生下……”

“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侍女转头进入屋内,厅堂外江雪晴叮嘱陌晚,紧接着陌晚也跟着进了去。

不多时,听到婴儿发出的阵阵啼哭声,陌晚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将其递到江雪晴跟前,又小声说了几句。

“长~”

傅沛筠瞬间站起,看着江雪晴怀中的婴儿正要开口~

“这孩子便叫穆风,记在你名下抚养。该怎么做不用本宫多说吧!”

“长姐放心,我明白!”

在众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这个降生不久的孩子身上时,季禾消失在堂上……

此时,江雪晴叫来接生的婆子~

“这孩子得以平安全亏你了,在场所有人皆重赏!”

那接生婆子一听连忙叩头谢恩。

“多谢皇后!”

“只可惜这魏姨娘竟是个无福的,撇下这孩子也着实可忴。”

“娘娘多虑了,这赵夫人乃是皇后娘娘您的亲妹子,身份贵重。小公子一出生就得这样的母亲照拂,又能占个嫡出的名位何等荣耀。况且,夫人贤淑、仁厚~只怕做梦都能笑醒,可是难得的福气呀!”

江雪晴此举在于借婆子的嘴将傅沛筠贤良、大度的名声传出去,届时即便赵伯远对魏氏一事存有疑虑,也断然不会牵扯到傅沛筠头上。没有证据,等过了风口浪尖此事也就淡了。

说话的功夫,这时候得了消息的赵伯远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此时,季禾也出现在堂上朝江雪晴点头示意着什么,江雪晴则用以眼神回应。随后摆出副端庄、和蔼的模样。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近厅堂赵伯远先向江雪晴叩拜行礼~

“平身!本宫该同你道喜才是,恭喜赵大人喜得贵子。”

“有劳娘娘亲临舍下,臣不胜感激。”

“赵大人这话就严重了。说来你是本宫妹婿,算是一家人。你与家妹夫妇和睦本宫也能放心……”

“这是自然~”

此时周围气氛不免有些紧张,赵伯远一脸欢笑迎合江雪晴的话。

“赵大人还真是好福气,小公子天圆地方、英气十足,日后定是个难得的将相之材。本宫同这孩子投缘,以为其赐名穆风。或有所唐突还需问过赵大人之意。(“穆”取自“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中”,诗意满满,意指刚正不阿、温文尔雅。“风”如风一般自由潇洒。)

“能得皇后娘娘赐名是何等尊荣,臣替犬子谢过娘娘。”

“无需多礼!本宫既来府上,也不能没有表示。刚好本宫这有块上好的玉珏,便赠于这孩子吧!”说着江雪晴取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婴孩的襁褓中。

“君子如玉,理当配之。”

“谢娘娘!”

“行啦!本宫就不叨扰了,赵大人好好看看自己刚降世的孩子。”

江雪晴及随行人等离开赵府,后头便传来赵府上下众人齐声送别~

“恭送皇后娘娘!”

车夫赶着马儿,时时发出哐哐的颠簸声音。车内江雪晴掀开一侧车帘,听季禾向自己汇报。

“那魏姨娘体内含有大量毒素,想是有人在其安胎药里下了血乌所致,这东西对失血过多的人有滋补~的功效。有孕之人却是万不能碰,常期服用导致……所以生产时才会出现今日的现象。属下已为其扎针,掩盖中毒的状况。即便宫里的太医,也无从查证只会认为妇人身子虚弱,又因受惊难产而亡。”

“你做事谨慎、稳重~本宫放心,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马车行至东南大街,在清雅居吴记糕点铺停了下来~进去用了些茶点。

二楼厢房~

街道熙攘,远处传来锣鼓、唢呐的吹打以及百姓的议论声。只见一顶大红花轿朝这边过来,新郎则身着吉服,胸前戴着红绸~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原本是件喜事,可画风一转迎面也走来群人。声势浩大,不过这次却不是喜事而是丧事。全身缟素,抬着口棺材悲泣痛哭甚是哀怨,恰与方才形成鲜明的对比。俩队人马擦肩而过,赶在了同一天,又选择了同一条路。

人群之中~

“哎!可怜了这苏家小姐,花一样的年纪偏偏被这负心汉给糟蹋了。”

“谁说不是呀!本来两家早有婚约,这孔家可好一举高中就翻脸不认人。转头娶了京城首富金万三的女儿为妻。我呸~”

话正好被江雪晴等人听了去。片刻,店里伙计给江雪晴所在的厢房里上菜。

“客官,您点的~香酥栗子糕、桂花糯米饼、核桃酥、糖蒸芋泥糕还有普洱齐了…”

“唉!小二,这外面看着很是热闹。按理说喜事丧事的倒也不足为奇,不过这赶在同一天还真有些稀奇。”

季禾叫住伙计询问~陌晚也疑惑不解听小二将故事娓娓道来。

“嗐~几位有所不知,这新郎官前不久高中了状元,叫孔陵笙,身份今非昔比。而这棺木里抬着的,便是那孔陵笙未过门的娘子,苏家小姐苏柠儿。”

“不对啊~这孔陵笙娶的不是金家小姐吗?怎么又出来个未过门的~”陌晚打断小二的话说道。

“您别急,听我慢慢说来~要不说这孔陵笙没良心呢!这苏家小姐与这孔家也算门当户对,说来还比他家门第高一些。这苏老爷原也是看孔陵笙勤奋上进,若能中举还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他这做岳丈的也能脸上有光。最主要女儿的后半生有所依靠,为此苏老爷可没少在孔陵笙身上花费金银给他铺路疏通关系----谁成想人家攀了高枝。苏老爷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个儿求来的姻亲,到头来竟成了逼死独女的命符。”

“真是可恶,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怎么还能活着。”陌晚愤怒至极,气的直跺脚~

江雪晴坐在窗边望向外头踌躇,未曾出声神色幽暗似有所思。

“啊~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那女子,豆蔻年华却成了俱枯骨残骸,而那负心男子喜迎亲妇好不热闹。”季禾冲着店小二说道。

“可不是,要我说真是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客官慢用!有事儿叫我,小的先退下了。”

说着,小二腿脚麻利的走出厢房。

季禾看出江雪晴的情绪有些微妙变化,猜测出心思~~

“终是真心错付人,血溅红衣喜服前。前者欢喜花轿抬,后者悲泣灵柩出。 此等不忠、不义、无耻之徒怎配立于朝堂。哼,看来该提醒户部慎重选举才是。”

“娘娘无须伤感。登高跌重,风光无限则狂妄自大…欠下的债孽终是要还的…”

茶水停在半空中,江雪晴思绪万千渐渐放下茶杯。

“糕点不错!陌晚你再去买些,正好带给翛儿尝尝。”

“是!”

陌晚离开后江雪晴面色突变,二人秘谈事议~厢房外隐约听见一丝声音。

“季禾,替我办件事儿。”

“属下明了!”

江雪晴微笑着起身,看向季禾~~

“你的洞察力还是那么细思极恐,在你面前任何举动都难逃你的双眼。”

“这些年属下见了太多因爱恨痴缠所难拔之人,或伤得过深,或冷血薄情----可不管怎样,终究不及自己放下的好,那时风轻云淡又是另一番景象。”

季禾这样劝慰江雪晴,江雪晴则一笑置之。

“说来轻松,做起来又谈何容易。纵使本宫可以释怀,但过往伤疤仍旧在。若天下之人都能想开,也就不会有嗔痴贪欲,更不会有战火硝烟……”

赵府上下,都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喜悦中。

“夫君快瞧穆风的眉眼,跟你长得多像啊!”

“穆风如此乖巧可爱,真是辛苦表妹了。表妹现在怎么样?快带我去看看~”

面对赵伯远的追问,傅沛筠面露难色紧接着做出一副惋惜、娇弱的模样向其述说。

“魏妹妹福薄,在园子里散步被窜出来的野猫给吓得动了胎气,加之生产过程中又失血过多,用尽最后气力将孩子生下后便~便撒手人寰了。”

傅沛筠掩面悲泣,装出一副痛苦惋惜的模样,故意做给赵伯远看。

闻言,赵伯远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经此噩耗片刻不得言语。狐疑的朝魏氏所在的内室方向望去,始终不怨相信…注视良久~方才出声。

“表妹,哈~~怎会?”

傅沛筠上前安慰道。

“夫君切勿伤心过度,保重身体才是。魏妹妹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夫君这般悲痛。”

正说着,侍女便来奉茶,傅沛筠接过来吹至稍凉后递到赵伯远手中。

后又趁热打铁,将赵伯远的一颗心拿捏住。为自己树立柔顺、贤良的好名声,让其彻底沦陷。

“可怜穆风尚在襁褓,就没了生母。夫君放心,今后穆风记在我名下抚养,妾身定会视如己出。不让旁人欺辱半分,也算告慰魏妹妹的在天之灵。”

不愧是后宅里讨生活的,身为庶女傅沛筠论起表面功夫可谓信手拈来,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听了傅沛筠之言,赵伯远方觉此前亏欠了她许多,故而愧疚不己。

“筠儿难为你做到这份上,过去是我忽略了你,今后必加倍补偿。”赵伯远放下茶杯,握住傅沛筠的双手,满眼泪光的说道。

对于傅沛筠来说魏氏没了,赵伯远的心又重新放在她身上,就算儿子不是自己所出,但生母已故,且又无根基。即使他日长成,也不用担心会对自己不敬,无疑是件庆贺的事。但,傅沛筠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赵伯远第一次亲昵称呼她,还是在她们新婚之夜。后来魏姨娘进门,赵伯远就再没这样唤过她。就连此前傅沛筠有孕,赵伯远也只是问候了几句,随着滑胎小产与她日渐疏离。此番算是让他们的关系又温存了些许。

傅沛筠内心顿时苦涩不堪,好在穆风倒是个讨喜的,看到的第一眼便冲傅沛筠笑。当然,那一刻傅沛筠也确实很喜欢这个刚降生的小家伙。或许是傅沛筠的慈母之心,又或是一看到穆风就会想起自己没了的孩子~既欢喜又悲痛。

“夫君~好久没叫我筠儿了。”

“往事便忘了吧!以后我会好好侍你~”

赵伯远这样哄着傅沛筠,许是良心发现想起她的好,也可能因为忌惮江雪晴。总之,在以后的生活中赵伯远确实对傅沛筠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经此一事,穆风在傅沛筠的照顾下渐渐成长。而今,夫子的教导下开始咿呀学语。不久傅沛筠又为赵伯远张罗了一位姓裴的妾室。为人老实本分,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家里是开药铺的略实得几个字,还算识礼明事。入府以来对傅沛筠更是谦卑恭敬,不敢有一丝逾矩。相继为赵伯远诞下三女一子,分别为:庶长女绮嫣,庶女丝桃,庶女夙裳以及庶子恒裕。一家子和睦共处,日子也算其乐融融。

此刻江雪晴等人赶回宫中,傅熠早已在凤宜宫等候多时。

“臣~拜见皇后娘娘!”

“你我兄妹,无须多礼。”

说着江雪晴迎上前将傅熠扶起。

“先君臣后兄妹!如今娘娘贵为皇后乃国母,一举一动都被前朝和世人盯着。若我傅家再不恪守礼节,那满朝文武只会说我傅家仗着皇后,便藐视天威……”

“好~听大哥的。来…坐…”

待二人坐定,宫女奉完茶水,江雪晴将人都遣了出去。

“大哥哥此番入宫,所谓何事?”

四下无人,傅熠方吞~吐~开口说道。

“陛下…可,可曾因父亲之事,而难为于你…”

“大哥哥怎得这样问?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大哥哥还是莫要理会才好。”

面对傅熠的关心,江雪晴作出了回应。只见其面容焦虑不安,有话难言于口。

“陛下没有因父亲之事,迁怒傅家已是皇恩浩荡----为兄怕你在宫中受牵累。当初你已嫁于凉王为妃,父亲怎可……嗐~”

傅熠内心甚是窝火,他怨恨傅炎为了前程荣华居然能将自己的女儿舍掉,真不明白还有什么是傅炎做不到的。想到这傅熠便气愤,随之就是一番“捶胸顿足”。

“都是过去事,就别胡思乱想啦!大哥哥放心,我在宫中一切安好,陛下待我也是极好的。”江雪晴握着傅熠的手臂安抚道。

“如此我与母亲亦能宽心啦!”

江雪晴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对了,母亲近来身子骨可好?”

“母亲都好,就是许久不见有些想你时常念叨。”

“过些时日~我便回去看望母亲。”

“母亲若知晓,定然欢喜。”

歇息了片刻,傅熠又言~

“三妹妹之事原不用皇后劳心处理,大可交之于臣…还让娘娘平白跑了一趟…”

“呵!我知道大哥哥是为我着想。但,此事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后宅争宠,争吵纷闹惹出来的祸端。大哥哥一男子,只怕就算去了也是无用。”

“这……”

“到时还得麻烦大嫂嫂从中调和,不过想来赵伯远也是不肯听的。况且,大嫂嫂现下有孕在身,最是受不得累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再者,赵氏一族仗着有我撑腰,近来行事越发乖戾。前段时间郦州巡抚闹出来的乱子,赵家可没少推波助澜。”

江雪晴喝了口茶,未曾说破~~

江雪晴的话在傅熠听来亦觉不妥。是了,自打江雪晴成为皇后,赵家因此猖狂不断,办起事来也是愈发便利。更有甚者打着傅家的名义,以此牟取利益。傅熠脑中直思虑~

“此番我去赵府,一为三妹妹,这二嘛~算是敲打赵府上下,警示众人。是家事也是国事,所以我去都更为合适。不过,大哥哥也要警觉些才好,毕竟眼下傅家虽无羌元气却已大伤。若在这档口出了纰漏,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朝臣可都盯着呢!”

傅熠回神,起身朝江雪晴拱手行礼回应道。

“是臣思虑不周,待臣回去定整肃家宅,请娘娘宽心。”

聊了许久,傅熠离开后~~

“出来吧!”

此刻从屏风后面走出一男子,仔细看来原是傅谦。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姐姐。”

“你呀!都是朝中官员了,在我面前竟还是小孩心性。听说你要娶宫家三小姐为妻,我们谦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娶妻~”

“大姐姐就别拿我打趣啦!此前偶遇宫三小姐…倒是与我很合得来…”

“宫三小姐为人温良谦和,定会是位好夫人。”

桌面上摆放着各式色样的小点,说的江雪晴拿起一块糕点给傅谦,面露笑容~

“来!尝尝这核桃糕,可还有从前的滋味儿。”

望着江雪晴手中的核桃糕,傅谦一时感到惊诧,就连他的生母靳氏都不知晓,而眼前这位嫡出的大姐姐,只不过幼时教养了他一段时间,居然仍记得自己的喜好。这让傅谦对江雪晴的好感日渐增加。

“大姐姐竟还记得~”

“自然,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弟弟。未出阁前,你可没少跟大姐姐撒娇,那模样着实可爱的紧。”

顿时傅谦羞涩得脸色绯红~

“今后换我护大姐姐。”

“我可记下了,不许抵赖。”江雪晴玩笑说道,随后严肃起来叮咛傅谦。

“从前教导你的话都需劳记,切莫相信任何人。人心复杂多变,弯绕狡黠官场更甚。今日同你交情好,明日说不准便会给你一刀……言多必失,永远不要将心交出去。”

见傅谦朝服有些歪,江雪晴帮着整理归整。

“大姐姐不需要你官做的有多大,只愿你平安无羌即可。”

后来江雪晴才知,傅谦与宫家结亲是为了自己。因其乃临江权贵士族的统领,大部分士族皆听令于宫家。财势颇大,手中皆有可调动兵马且不受朝廷管辖,就是天子都需礼让三分。婚后傅谦凭借着跟宫玖夭的这层关系,将之一一拉拢。再有就是宫玖夭的性情、举动都神似江雪晴……(宫玖夭,乃临江士族宫茂之女,因出生时恰逢桃花盛开,又因家族排行第九,故参照《诗经》中的《桃李》和《桃夭》两篇诗文,取其同音“玖”字为名。望她知恩图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因而,得名“玖夭”。)

“为着三小姐的事,娘娘从早上就开始劳心。回了宫还要应对大公子跟三公子,娘娘着实受累。”

“这些还好,都是小事~尚能应付。但愿别再出什么乱子…”

面对心力交瘁的江雪晴,放下手上的物品,为其按捏肩膀。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陌晚心头,无奈点头。

“哦,对了!太子知晓您回来…这会子正吵着见您呢!”

“翛儿得以健康长大,也多亏你平日的照顾。”

“娘娘别这么说,一路走来奴婢都见着您的心酸跟不易,况且太子殿下也很懂事……”

“你这一说倒是越发想念,这会子不知怎样。正好你拿上买的点心,陪本宫去看看。”

“是。”

收拾妥当,江雪晴和陌晚离了凤宜宫,朝皇甫翛所在的永安殿走去,身后跟着几名随行侍奉的太监、宫女。

距离永安殿大约十几步外,便看见宫人围成一群争吵不休,江雪晴等人走上前去~

“本宫才走一会儿,回来就看了出好戏,还真是热闹。瞧几位也是宫中老人了,年岁渐长这精力反倒是越旺盛。规矩忘得一干二净,惊着太子,你们有几条命够担待。”

见江雪晴到来,吵闹的宫人急忙下跪磕头。

躲在亭子一旁的采薇~见状也迎了上来,走到江雪身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向江雪晴一五一十的禀明。

“娘娘赎罪,有个没眼色的丫头胡言乱语,老奴正教训呢!没成想惊动了皇后娘娘,老奴罪该万死。”

听了采薇陈述的情况,江雪晴目光尖锐的射向带头挑事那婆子,吓得其眼神闪躲慌张失措,不敢正视江雪晴。

“原以为有什么要紧的~竟是这桩子事。眼色?哼!说的好像你才是主子,如此越俎代庖当真好大的威风。”

“老~老奴不敢!”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便会豢养出什么样的狗来。本宫最恨栽赃陷害者,自作聪明者,惹事生非者----本宫入主凤宜宫第一天,就已经说明。看来是将本宫的话都当了耳旁风,宫中的规矩也都浑忘了。连个阉人也跑来凑热闹~瞧着倒是难为你们,无半点用处,只会犬吠不止。还能在宫里数载年岁,着实不易呀!”

江雪晴话语间含沙射影,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一番。其实,也怨不得江雪晴生气,实则是那几个太监宫女仗着入宫早,此前又在沈梦柔身边侍奉了些时日,后又调来永安殿做事。自然狐假虎威了起来,跟几个做杂役的太监和老嬷嬷们干些不为人知的够当,还经常欺负手底下的宫人,这次分派差事又故意将一个新入宫的小丫头漏掉,寻衅滋事~~恰巧被路过凉亭的采薇碰到。否则,只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老奴不明白!”

见这厮装傻充愣,江雪晴未再动怒反回之一笑。

“方嬷嬷记性不大好,回头主子交待的差事再给忘了,这力不从心的想来诸有不便,既如此也不必在宫里待了。”

婆子见江雪晴话语不留情面,也不在佯装瞬间暴露本性,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

“哟!皇后娘娘好大的气性,吓唬谁呢!抛开别的暂且不说,我等在这宫里数十载光阴,有些事可比你这当皇后的都清楚明了。娘娘就不怕百姓说您是个,不善待奴仆的狠毒之人……”

见这婆子耍起无赖,反咬一口陌晚当即发作起来,刚要回怼时被江雪晴拦下。

“这是在威胁本宫!”

老嬷嬷自以为江雪晴不敢轻易发落自己,故越发抖了起来,叫嚣道:

“老奴怎敢,娘娘若执意觉得这是威胁那也没法子。”

说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倘若江雪晴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翻过便可相安无事。不然便把江雪晴苛待宫人的事传出去,反正他们也不再乎名声、体面,但江雪晴做为国母定是会有所估计----他们也是看准这点才敢造次的。有一点他们却错了,这招对付沈梦柔或许可行。但江雪晴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也绝不会受他人胁迫……

最终,江雪晴将其四个闹事元凶棍杖八十,割了舌头,幽禁寒清宫以儆效尤,以此警示宫中人。

进了殿内~见皇甫翛正勤奋好学用功读书,江雪晴未曾出声,将糕点放下又吩咐众人退去。便悄悄站在一旁,端详着皇甫翛~

不久,皇甫凉也进入殿内,见江雪晴看的入神,悄然逼近身侧脚步轻盈。一股压迫感朝江雪晴袭来,引得后背直发凉,不由得向后探去。

“陛下何时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牵过江雪晴的手,皇甫凉搭在她肩膀上。

“才来就见雪儿看着认真,未敢打扰罢了。如今皇儿也大了,又这般聪慧、懂事,我们是不是也该有些私人空间呀!朕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皇后了,再这样只怕都要宿在翛儿的永安殿才能见到我的雪儿了,你就忍心看到朕萎靡不振嘛!”

皇甫凉的反应着实逗趣,江雪晴轻咳一声,故作严肃。

“陛下还说,现在把朝堂上的事一股脑全丢给了翛儿,你是清闲了…可没少跟我抱怨…你自己说,你这父皇当的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些。”

“朕也是为了锻炼皇儿的毅力和应变能力,与其到时被满朝官员压迫,不如现在就开始培养----届时,那些个老狐狸也没什么好说辞的。况且~这儿子就是要用来坑的呀!”

听了这话,江雪晴看着眼前的皇甫凉,随后又转身看了眼正在作功课,毫不知情的皇甫翛低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话若让翛儿知道,估计该心酸啦!”

“那有什么,只要朕能多陪陪雪儿~对了,还有一事朕要同你说呢!”

江雪晴面容疑惑,望着皇甫凉。

“什么?不会是前朝又逼你广纳后妃了吧!”

“没有,这不是南宫玄回北笠清除余孽重掌大权,又颁布了新的法令,迎娶来虞国公主为后,成为其附属小国,举国上下也安定了下来。递交国书要与千临建立邦交,这次南宫玄还带了王后一同而来。眼下已入邝城,再有半日便可抵达。”

“沫冉也要来~”

“是啊!记得在来虞皇宫见到她时,还是个羞涩、恬静……如今也不知怎样。”

听到这江雪晴甩开皇甫凉,满脸醋意嘟着嘴,头朝旁边侧歪,语气别扭故作生气道。

“呵呵~陛下可真是上心,都过去十多年了还记得。哎~看来当初,就该让皇兄把沫冉嫁给你为妃才好,也省的众臣在朝堂之上内外鼓噪。”

见到江雪晴同自己置气,皇甫凉的内心反倒有一丝开心,证明江雪晴在意自己。

“皇后这是吃醋了,天下之大朕有雪儿一人足矣。况且你的这个皇妹,现在跟南宫玄如胶似漆,前不久为南宫玄诞下一女,这会儿又有了身孕……”

“哼,这还差不多。”

踌躇之余,江雪晴道出了来虞往事:

“说来~沫冉也是可怜,她母妃衿嫔是军中左校尉之女,上头还有个孪生姐姐。一次外出射猎----原本父皇看上的是她姐姐欲纳入后宫,没想到她却阴差阳错的近了宫。”

“而她姐姐也在半年后匆匆成婚,嫁给了军器监李刚的大儿子。传言,宋、李两家早有结亲的意思,宋家长女与李家公子亦是情投意合。加之,其长女不愿入宫以命相胁,这才设计让宋家二小姐入宫,妄图瞒天过海。”

“奈何,即使再像的俩个人也会有所区别,就像世上不会有两朵相同的花瓣一样。”

“所以,知道…她是假的…”

眉头紧促,皇甫凉听得认真~

“没错!她一入宫父皇便瞧出,她并非当日相识之人。可碍于颜面父皇没有拆穿,册封嫔位留在了宫中,也将所有的不满怪罪到了衿嫔头上。直到后来诞下沫冉,亦没能改变分毫。故此跟着受牵连,不招父皇待见。”

“所以,时常被其他皇子、公主以及宫人欺负。好在她没有心生恶念,仍保持着温良本心。即使有时耍些小手段,焉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言语间江雪晴难免有些许感伤,面上增了几分落寞。皇甫凉轻拍江雪晴肩头,一抹暖意涌上心头~

“朕自幼在这宫里看的最多的,便是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得都是些攀高踩低,看主子眼色行事之徒。盛宠浓郁的则呼风唤雨坐享荣华,纵然身边奴仆都跟着得意。无宠的日子过得艰苦不说,还要小心随时有性命之忧。内心很难不扭曲,还能保持纯善确实难得。”

江雪晴淡然一笑~

“是呀!如今只盼她能幸福便好,也不妄皇兄的一番安排。”

“好啦!你就别为旁人操心了。走~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啊?什么?”

还未等江雪晴反应过来,皇甫凉早已拉着她跑了出去……

兵贵神速,季禾办事干净利落。当夜孔陵笙便暴毙家中,次日清晨便已传出整个京城。

此时户部官员,也正私下议论此事儿~

“你说这新科状元,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唉!我听说呀,这……”

户部官员对孔陵笙之事聊的火热,人来人往忙乱噪杂声音不断。

“哟!刘大人,您不是正忙着督察…怎得这会子,莫不是…”

顺着说话声探去,一位体态健硕,面露慈祥略显古板,身着玄色官服的花甲老人朝屋内走来。(户部侍郎刘珣。)

靠近窗户的一位官僚,起身拱手朝刘珣行以官礼,刘珣反还之以礼。

“嗐~到那发现我这印章没带,这不回来取。对了,刚进门就见诸位喋喋不休,不知因何所谓呀!”

“还不是为着新科状元孔陵笙嘛,眼下京中早已传遍,闹得沸沸扬扬的。”

旁边闲置的小吏,也凑上来攀谈聊了几句。

“听闻这孔陵笙原本和苏家小姐定了亲,可偏偏高中状元之后另娶别人。为此苏家小姐自缢家中,可怜苏老爷就这么一个独女,到头来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音刚落,不禁连连摇头~

此刻刘珣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嘀咕着。

“孔陵笙?哎呀!想起来了~”

身旁人见其状态,不由得询问一二。

“刘大人这是?”

“大人莫非知晓些内情?不防说说……”

“啊!前先日子在皇后身边的季大人来过,曾提到过孔陵笙此人。说是娘娘回去探望娘家妹妹,在折返途中恰巧撞见了…方才说的这一幕。当时,孔陵笙骑于马上那嘴脸…哎~”

“照这么说,这孔陵笙可谓是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呀!”

“可不是,亏得皇后娘娘见着了,否则若由此等小人立于朝堂,岂非大乱于天下,到时百姓乃至诸国该如何看我千临。”

“不过要我说呀!这人还是别干什么愧心事的好,这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喽!”

几人异口同声认同回应道:

“…说的是啊…是呀!”

就这样聊了半晌的功夫,方才散却~

最终,在户部的商榷下将原本该由孔陵笙任职的员外郎一职,让获得榜眼的崔渊担任。崔渊:为人恭谨谦卑,处事公允、谨慎严苛……算得上是以德配位。

朝见笠光王当日,宫殿之内满墙金玉气派辉煌,歌舞奏乐不断~

“笠光王与王后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知可还适应千临的风土。朕,今日设宴为笠光王接风……”

谈笑间~

二人举杯对饮,寒暄客套。

“有劳千临陛下记挂,千临民风淳朴、富庶繁华很是习惯。”

“那就好,来~”

“啊,王后有孕在身多有不适,这酒便罢了。”

席间气氛热闹----只江沫冉呆呆的朝江雪晴的位置望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管似的。直至南宫玄呼唤着她的名字,才回过神儿来。

“冉冉,没事吧?”

江沫冉并未开口,默默瑶头。没等缓和,紧接着江雪晴追问~~

“王后可是有所不适?”

只见江沫冉手指紧攥着胸前的衣衫,平复心中的激动,淡定回应:

“无碍!就是初见皇后,觉得有些熟悉。皇后~相貌酷似本宫皇姐。”

听闻江沫冉的话,皇甫凉做出一副惊奇模样。

“哦?竟有这等巧事儿~”

“是啊!不过像归像,本宫皇姐生得一双狐狸眼,且左角眼皮下方有颗泪痣。眉目如画、端方秀丽,极为妩媚多姿笑起来最是烂漫,不染一丝泥尘。”

“而皇后却是丹凤眼……还是可以分清的,许是太久未见到皇姐,乍见皇后如此相似难免有些思念故人。终是失仪了,还请皇后勿怪。”

“冉冉的皇姐竟很像皇后吗?哈,若孤记得没错,冉冉的皇姐梓钰长公主曾和亲千临国。可惜早早便香消玉陨----如今又同在千临相识,还真是有缘。”

一席间奏乐声回荡殿内~江雪晴眉眼如画,脸上洋溢着笑容。

“笠光王说的对,能与之相交本宫亦很欢喜。想来江王后跟令姐的感情颇深,否则又怎会惦念至今。”

就在江沫冉言语之时,江雪晴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刻意将杯子在,距离酒壶中央间隔一寸的位置放下,随后左手拿起一颗青梅塞入口中。这是江雪晴多年以来的习惯……

江雪晴做这一切,可以说是在巧妙的暗示江沫冉~

“娘娘有所不知,我与皇姐说来并不算亲厚,少时年幼不懂,还常嫉羡皇姐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说话间江沫冉感慨回忆着过去。

“后来我才明白,作为唯一的嫡公主她也承担了许多不该承受的责任和压力,光鲜华丽的背后是无数的努力,皇姐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来虞国的荣辱、跟尊严----今生怕是再无机会同皇姐一诉忠肠啦!”

在此之前江沫冉还不确定,面前这个人是否就是早在九年前便已“亡故”的江雪晴,直至看到~她的细节方确信。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世界之大,亦是寻常不过。回忆终成过往,王后也切莫追思恐伤己身。人总要向前,即使路途艰辛身处炼狱也总有指引者照亮黑夜,驱散迷雾。”

“就好像,有些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只需坦然面对,接受现实,遵从自己内心的判断足矣。”

“王后说对吗?”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听娘娘一席话本宫忽觉顿悟。若有机会~常与娘娘闲谈就好了。”

“江王后既喜欢,本宫的凤宜宫随时都欢迎。”

宴会过半江沫冉望着江雪晴,神色有些许激动难平,一个不留神儿失手碰到杯碟,只闻“哐”的一声掉落在地摔个粉碎。南宫玄安抚着受惊的江沫冉,随行侍奉的婢仆也都凑上前查看~

“娘娘没事吧?可有伤着?”

见状皇甫凉命人打扫干净,后又重新添了器具……

“知晓王后有孕,故而本宫提前命人将这杯中换成了,用新鲜采摘的果子所酿制的蜜糖。香醇浓厚、不甚甜腻,对怀孕之人再合适不过了。”

顺势接过宫人递上的杯具,江沫冉朝向江雪晴迎合道:

“劳烦娘娘费心布置,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头簪黄龙玉石雕琢成的钗子,分别戴于发髻两侧,几支清雅流苏珠花加以点缀。端庄,大气中也添了三分俏皮跟稚嫩。白玉耳坠更显皮肤白皙、嫩滑。一身赤红色衣衫,袖口处再配上金银两线绣制的百合花样,衬得江沫冉愈发超然脱俗。就连裙摆也做了巧妙处理,各色丝线掺以磷粉绘制出凤穿牡丹,腰间则坠满来自异域的宝石。夜色之下宛如仙子般闪耀惊艳,无与伦比。

宴会散却~皇甫凉同南宫玄在内室谈论政务,原本江雪晴要与江沫冉去畅音阁听戏,但因宫人来报~故返回凤宜宫中处理。于是乎,江沫冉便跟贴身侍女及随行几人在御花园中散步、赏景。

走了段路程,行至假山附近众人突然停下~

“娘娘可要歇会儿!方才席间,奴婢就瞧着您状况有些不对。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奴婢还是叫太医来看看才是。”

正当侍女要叫人时,就在此刻,江沫冉立即抓住女子手腕,“杏儿~”那神态倒给侍女吓住了,话语中都透露着紧张。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

“是她,是皇长姐~”

“什么?娘娘您先冷静点,梓钰长公主早就~纵然相似,却也不是呀!”

侍女眼中以及脸上都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和模样。

“本宫不会认错,虽然不清楚皇姐为何会…一定是…”

“娘娘!”

江沫冉伤感着无奈摇头,眼角闪现泪光发出哽咽的声音。

“你不懂!四岁时母妃卧病,父皇不许医冶太医院的人又叫不动。要…要不是皇姐撞见,请了太医去救治…母妃根本撑不过第二日,更不会等到我出嫁。呵~他那样的人,就不配立于世间。为何我们要有这种父皇,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江沫冉哭笑着,仰天哀嚎。她好久都没像此刻这般肆意,她压抑多年几乎埋葬了最真实的自己,终于可以将心底的不满和委屈道出……

“既然厌恶母妃,厌恶我就不该将我生下。他为君不仁,为父不慈,为夫不义薄情寡恩。从未管过我们母女的死活,连晚辞他都不肯放过。我可怜的妹妹~”

天空上方一团阴云迷雾笼罩四周,江沫冉双眼闭合,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侍女双手搀扶着江沫冉的身体,面对她内心的苦楚不忍相看。

“你以为晚辞为何会…是他日日都偷窥晚辞,才使得…不然她七、八岁啊!哪来什么心悸,不过是他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找的说词罢了。最终那件事儿,成了逼死晚辞的***,葬送了她的一生。”

“此事,奴婢也曾听衿太嫔提起过。娘娘别太伤心了~还有千临皇后若真是梓钰长公主的话,那几年前又怎会突然亡故,而且就连样貌、身份也都换了。最主要的是,因何又成了永初帝的皇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发生的事叠加起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侍女安抚江沫冉的情绪,同时也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侍女的话音回荡在江沫冉脑中,拭去脸上的泪珠,眼中充斥着的怒火跟恨意难以掩饰。

“其中之事定不简单,若本宫猜的不错我同王上的婚事也与皇姐有关系。否则,怎会如此之巧,可不管怎样我终是感激她的…我只恨不能亲手…”

“娘娘~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万不可说呀!”

侍女惊恐之下慌张的打断江沫冉的话。

“怕什么!哼,那等唯利是图,自私无耻的卑鄙小人又有何说不得。纵使阎罗面前,我也定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种种行径,向晚辞忏悔赎罪……”

一晃数年~江沫冉将来虞国夙凛帝的所做所为告知天下,自此夙凛帝成了来虞国最令人不耻的帝王,闲谈提起也都是唾弃谩骂之言诸多,顿时声名狼藉、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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