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过程虽短但凶险异常,结果更令人大出意外,三鬼纵横人间百年,自是法力高深,经验老到,大力鬼平常手段用不到三成便被王猛打的精魄四散,百年苦功终成镜花水月。
剩下的二鬼不禁一惊,本都是些无信无义的胆小之辈,与众军士缠斗半天已渐处于下风,见到王猛结果了大力鬼,心中慌乱,此刻哪敢再战!行瘟鬼猛然吐出大量黑烟令人不能近前,啖精鬼也是虚使一招将众人逼退,然后仓惶躲进黑烟中。
王猛收起飞刀锏交左手,右手引诀,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穿袖而出,打向黑烟,符箓遇到黑烟爆起火光闪闪将黑烟烧了个干净,却不见了二老鬼。
众军士戒备半天,确认其二鬼已然遁去后,王猛收回目光看着已死去多时的几人,命人将几人尸骸收在一处,然后搬鞍上马向巨碑驰去,剩下众军士早见惯了生死在战阵中亦是常见,此时不做他言,纷纷甩镫上马,随王猛向山下疾驰而去。
下山道路宽阔平整,又不若来时要到各殿探查,所以不到盏茶的时间便来到巨碑旁。
只见巨碑下半身高的青雾茫茫,其中站有百十来人,都是黑袍罩身低头垂首,本来面向巨碑,此刻王猛到来众人身后,便齐齐转身,之前领头之人,从变为队尾的最后一排,迤逦排众前行,边走边将遮住头面的连袍帽子褪下,漏出了一张清秀的书生脸庞,只是脸色惨白泛着青色,无瞳的双眼让人找不到聚焦,王猛却可以肯定他是在看着自己。
王猛脸上保持着久经战阵的镇静,心中却是心惊不已,想起在西域学艺时听说过一事:人有魂魄,魂为阴魄为阳,人死后身躯腐朽于天地,唯有阴魂留于世间,有两去处:留恋人间或去幽冥界受苦后再世为人;而留恋人间者又有两去处:一是为人间阳气侵染消散于世,二是寻觅积阴之地呼吸吐纳,积阴入体,外炼阴魄,内修法术以御阳气,可以常驻人间,就如先前三只老鬼一般;另有阴鬼不化形体,只练阴魂,无影无形,但是大多只是寻常角色,极怕阳气,若是碰到兵士,屠夫,或是刚强血气旺盛之人,只能远远躲避,偶有伤人也是寻找气血亏损的人下手,而极少数法力高深的此类阴鬼修得秘术,却是阴极阳生,可以附身生人,会使术法,一遇伤害便可舍弃生人肉身逃遁,又难寻踪迹,所以与之争斗也最是棘手。
眼前此人便是被此种阴鬼上身的生人,更糟糕的是“他”就是王猛苦寻的族弟王凝之,该如何应对,王猛心中细细的盘算着。
“那人”面对王猛,也不说话只是来到众黑袍者之前,双手前伸胸前然后向两边摊开,身后之“人”也纷纷褪下帽子,露出了和“王凝之”一样的青白脸庞,服色各异,巨碑外围大都是年轻的男子,靠近巨碑的内圈都是些童年男女,都用一双双无瞳的眼睛前望王猛众人,脸上隐有一样的诡异阴笑。
王猛还在思量中,“王凝之”却是带头从袖袍中取出一只匕首双手抱握,匕刃向着自己,高高举起,想要插向自己胸膛,而后面黑袍人,也是依样而行,动作俨然,宛若一人。
王猛见状喝到:“敢尔!”抓出背后一支玄铁锏单手甩出,铁锏打着旋直奔那“王凝之”,随后马随锏走。铁锏瞬间穿过十丈距离,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将“王凝之”手中的匕首打断,只是“王凝之”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依然将只剩小半截的匕首插进胸腔,只是没了刃尖,匕首被卡在了骨头上,脸上不见丝毫痛苦,保持着阴笑,伸出右手就要向匕首柄端狠狠拍下。
王猛马快,此刻更是纵身跃起在马鞍上用力前踏,借力从马上飞掠而来刚刚赶到,左手一探扣紧了“王凝之”的右手,口中爆:“咄!”,“王凝之”脸上神情一怔,痴痴呆呆的再也笑不出来,王猛右手取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了“王凝之”的额头后,然后迅速咬破右手食指,在黄纸早就书写好的符箓上一指点下,黄符纸下面霎那一声爆响,却没伤到“王凝之”分毫,王猛右手此时一掌拍下,只见王凝之脖颈后仰,一道微不不可见的幽光从脑后闪出后便不见了踪影。
王猛做完手上的事,正准备有所动作,王凝之左手紧握的半截匕首突然弹起,插向王猛的脸面。王猛右手从里向外猛地一挥,“当”的一声,用袖中的护臂将匕首向远处磕飞。
却是阴魂离体的最后一击,王猛只好用血迹未干的的右手在自己族弟的额头手足上各写了一个古篆,让其不再被阴魂附身,然后才查探其身体状况。
其他的黑袍人因无人救援,纷纷倒在了血泊中,一时间血流如注,将地面染成血红。
王贵孙胜等人虽是对此类事情略懂皮毛,只能自救,却无应对的手段,此时分出人手下马查看,剩下的人则是背对王猛,将其围在当中,手握横刀小心戒备。
王猛见王凝之脸上的青气已经褪去,翻开眼睑黑白分明的眼珠只是有些充血,神魂安在只是震荡不已,仿若常人所说的中邪,对于王猛此乃小症,正要将其唤醒,不料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前从王猛胞弟身上退出的幽光凭空出现,晃了晃化一为百,飞入倒地的黑袍人,只见地上的黑袍人,脸上青气未散,又被一层黑气覆盖,待身边检查的王猛手下军士走开后,从地上跳起众军士扑去。
众军士虽然早有防备,手持横刀,怎奈距离过短,有落单的两军士只顾砍翻了正面的几人,却从后面被几个黑袍人扑倒在地,随后被周边的黑袍人蜂拥而至压在地上被撕咬起来,两军士有重甲护身起初还能挣扎,半刻钟后便没了动静。
其他搜查的军兵见状后,或两人三人使出一套联手的战法,相互掩护,不留一丝空档,且边战边向一起靠拢,
王猛此时正准备将胞弟唤醒问话,听见麾下军士的呼喝声,忙起身查看,而几十个黑袍人已经围将上来,王猛吩咐两人守在王凝之身旁,自己则带领手下的反冲杀而去。
此时黑袍人只是力气比常人大了些,而且横刀加身却不见半分血迹,除此再无奇异,开始因为不曾防备折损了两人,后面却是一边到的情况,虽然横刀斩在身上也不能阻挡半分,但是将头颅斩落,黑袍人便失去行动能力。
王猛更是心知肚明,他们此刻与王凝之不同,当匕首插进胸膛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死亡,此刻必是那阴鬼作祟,所以黑袍者,此刻是鬼非人,是敌非友,无论哪一点都让他不能手下容情,手持双锏一路过去舞动不已,而黑袍人应声向两旁抛跌。
王猛在其中也发现了不妥之:每毙一黑袍者,下一个就需加几分力,越是往后所加的力道越发骤增,而且本是满地的鲜血此刻却是点滴不见。心中叫遭,但麾下众军士已不能停顿,只好早早了事,再想对策。
就在王猛率众与先前查探的军士汇合时,黑袍者只剩两个被众人围住。其二人脸上黑气弥漫,只依稀看得见一双白眼,其中一个向自己头顶猛拍一记,打的红白飞溅,只剩脖腔以下的躯体。
一道肉眼可见的幽光从中飞出,冲进最后那黑袍者大张的嘴里。只见他吞下幽光后,身体明显变强,孙胜一记偷袭的弩箭,没能在其身上留下痕迹,被其趁势将符弩箭抓在手心,双手一阵揉搓,只在其手中爆出阵阵火光,却是无其奈何。
王贵、孙胜得王猛授意后抽刀向前,与黑袍者斗在一处。黑袍者手上功夫寻常,却有自己的手段,手指足尖,甚至是耳鼻口中,总趁不备之机发出道道幽光直扑二人。
天空的血月越发的凄艳,围攻的军士已达三十人,依旧没有能够拿下黑袍者的迹象,王猛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吩咐好众人后,提双锏大步上前加入到围攻的诸军士。
王猛的加入使得阵法功效大增,那阴鬼被王猛的双锏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众军士的袭扰落败就在眼前。
可就在王猛一锏将其打翻,用脚踩住其身子,准备再补上一锏的时候,那黑袍者幽幽的说到:“晚了。”王猛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发现,那巨碑脚下不断有血水翻涌,沿着巨碑的表面向上流淌,此刻已经将巨碑覆盖,只剩下碑顶仍有一小块。
血红的巨碑,令人触目惊心。
黑袍者趁王猛分神之际,嘴中吐出一团比先前浓郁十倍不止的幽光直奔王猛脸颊,一旁飞舞的飞刀此时疾刺而来,将幽光搅散近六成,不过幽光依旧向王猛冲去,却发现无法冲进其体内,只能把王猛推开几步。
幽光便是那阴鬼了,此时似是出乎其预料,发出惊叫一声后就要往回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