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子与护身将军裴炎一路快马加鞭趁着夜色,直奔感业寺而来。
太子与裴将军那是莫逆之交,生死之交,亦是从小陪伴太子长大之两小无猜人。
且说据文献记载,裴将军,字子隆,是文武兼备,乃隋朝明将之后,其父计谋颇深,然自投李渊以来,郁郁不得志,在裴炎出生之时不幸死于王世充之手,可叹江山无恙,抱屈多少英雄豪杰!
裴将军之兄长屡得太宗赏识,自然裴将军自小进宫的机会也就多多,较太子年长两岁,自然而然成了太子的玩伴,后来做了陪读,再后来,有缘得高人指点,文武兼备,后其兄长饮马杀场,命卒。太宗允其伴太子左右,得太子李治信任,出入相随,片刻不离。
裴炎只一路护送、跟随、陪同,从不多问,裴炎将门出虎子,智勇双全,但从不露锋芒,大都有成就得人,斯是如此。
自小失去父亲,性自坚忍不拨,实乃天成。正值少年失去沙场兄长,面对生死亦是从容,自当涉猎有数,此乃命数也。
从小出入皇宫看透名利场,从不多言妄语,此乃忠厚睿智,实则得名师赐教为人之道。
自古成就大业者,智慧品德实则缺一不可,
自古崔才人之流,恃才自骄,不走大道,绝灭在命中。白才人之流,不敢爱不敢恨,存在幻想中挣扎,牺牲品在所难免,实则运也!
写到这里,笔者长叹一声掷笔;
纵观当今天下,想入非非者蔚然成风;自恃金钱万贯恃强凌弱,自以为是骄横拨扈,附言趋势者已成主流;妄想飞黄腾达者众,不择手段一枕黄粮者不乏老少男女害人成精,飘飘然者不在少数。
呜呼哀哉,天下兴衰不自由!
天下兴衰之道亦在其中,不由天,不由地,不由好人。
然裴炎不俗,贵在不言不语,亦不是口腹蜜剑之人。
深的李治信任,亦不在朝堂争辉,以至于后来大放光明。
笔者不由再插一句,富贵荣华之异彩,皆在人之善恶功德里,不信往后看,裴炎又是如何一落千丈的!
笔者写此书,亦感叹“走浅滩,转千弯,亦为平覆此中争斗”,皆因隐藏无论多深亦不是主宰!
闲话少说,再看裴炎一路陪同李治到达感业寺,裴炎虽然迷茫,但不多问,裴炎人越过庙墙,向大雄宝殿的灯光处悄悄摸近。
灯下,媚娘依旧抱着《孙子兵法》,苦苦的力求弄懂其中的任何一个字,媚娘深深地被书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计策典故折服,在她眼里征服天下的一代帝王,所有秘密尽收眼底。
如果一个女人拥有了这些智慧结果会如何呢?
要知道在古代不崇尚女子读书的年代,莫说读《孙子兵法》,就连一般的书籍都是难以看到的,如此睿智的媚娘,面对神秘的《孙子兵法》那是想也想不到的机会,如今就在自己的手中,媚娘的兴奋无以言表。
在佛祖面前的灯光下,尽管跳动的火苗那么微弱,但在媚娘的心里已经是无上的光明。
想起太宗亲征高丽,那是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而且一路上还要披荆斩棘,媚娘甚是佩服。
然,想起自己一路被追杀,救命之恩的是太子,不无遗憾。
媚娘冰雪般的聪明,心里暗思量,太宗弑杀媚娘,太子舍命救助媚娘,这到底是何居心?
而李治,若不是师傅袁天罡怎能相识,若不是李治,怎能苟活到今天,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媚娘理理头上的尼冒,端着书正要继续看下去…….
突然,大殿里的灯被一阵疾风吹灭,媚娘诧异警觉的抬起头来,透过月光,并没有看到什么。
也许自己太过紧张了,静容、静怡得死使得媚娘心有余悸。
媚娘试图摸到火镰,重新点燃烛火。
突然,一个声音,惊呆了媚娘。
“别动,否则休怪在下无情,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饶你不死。”
尽管心里极度惊恐,但是媚娘明白,面对刽子手,任何念头都是多余,且看他要如何发问再做定夺。
“我问你,被称呼红罗的女尼在哪里?”
媚娘心里一禀,该来的迟早要来,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不知壮士寻那红罗作甚?如果只是为了追杀,尽管刀下不留情就是。如果不是,你回答我,我便告诉你。”
媚娘一路奔命,闻听是寻找自己,八成太宗追杀于此,自己区区一弱女子,负隅顽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不如从容赴死,还死的尊严。
想到此,临危不惧。
“休要多问,快快回答,不然休怪在下刀剑无眼。”那黑衣人厉声回道,咄咄逼人。
媚娘坦然一笑:
“壮士若是来斩杀红罗,何必言语,壮士想必有求红罗才是,如果壮士不言,小尼怎能不顾仁义道德出卖姊妹,何况红罗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回答,那小尼就在佛前立地成佛,恐怕壮士也能难以知晓此人。”
武媚娘义正词严,想起静容之死哪里来的及废话,看样此人绝非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定另有隐情。
媚娘想到这里不禁坦然一笑,盘腿坐在佛祖脚下,念了声:
“阿弥陀佛!”便不在言语。
且看那黑衣人如何打算,再做应对,如果拖到天亮,或许自己能逃过眼前一劫。
媚娘兀自心中打算,口念佛号,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慷慨赴死的劲头。
“知道就得死,你还想知道吗?”
“死也得知道,否则死不瞑目。”
裴炎惊异,此女子不仅不怕,还大义凛然,甚是称奇。
想来太子要寻之人必不简单,光看此女尼就知道。
想到太子还在庙外等候,不得耽搁,于是沉声道:
“看你如此执着,定是红罗什么人,不说带你回去交差再说。”
“壮士,公门中人,想那红罗一落发为尼之人,怎么会与公门有瓜葛?壮士若是抓个死人回去,不仅不好交差还恐怕自身不保。”
裴炎闻听此言,越加此女非同凡人,语出惊人。
“实不相瞒,你不该知道,但是在下不想惊动其她人,有一人寻找红罗,并非在下执意杀人,姑娘这般聪明,在下也瞒不过,时间紧迫,不容耽搁,请问如是否可以跟在下走一趟,就在庙门外候着,要不汝且自行去问,然后说不说,再下定论如何。”
裴炎转念一想,带走此人,兴许太子问出来,在这庙里纠缠终究不是上策。
媚娘闻听此言,除了李治对自己惦念之外,也无他人,反正看看此人说的也是言语恳切,纵使生死难料,总比不明不白好。
于是点头道:
“好,只要壮士让红罗信得过,不妨跟你走一趟。”
没曾想,此女尼竟然如此信过自己这个持刀之人,裴炎更是讶异佩服,只可惜落发为尼。
心中暗自感叹佩服。
“谢姑娘如此信过在下,尽管放心,且跟我来。”
裴炎头里领着媚娘,见四顾无人,快速走到寺庙门前。
媚娘刚要上前打开庙门。
突然觉得腰中有一只手伸过来,闻听一声:
“姑娘得罪了。”
媚娘红着脸待要争辩…….
已然越过高墙,落在庙门之外。
只见一个人影急匆匆过来言道:
“媚娘莫怕,是我,是师哥。”
转头对裴炎到:
“谢谢大哥,有劳大哥。”
没等媚娘明白发问,太子李治已经几步闯到媚娘面前,抱着媚娘的双肩一边安慰,一边感谢裴炎。
裴炎闻听此人正是太子索要之人,刚才还说红罗,这回又喊媚娘,听得是云山雾罩,稀里糊涂,只要太子开心就好。
“末将去看看马匹,请太子安心。”
裴炎虽然纳闷,时间急迫,赶紧走开。
心里暗喜,歪打正着,此女真不是凡品,难怪太子如此看重。
太子又是如何结识此人的,心下狐疑,但见两人并非一日,也就不再猜忌,自顾自一边去。
且说媚娘闻听是太子,又惊又喜,惊得深夜造访必有其因,喜的是今日选美没忘媚娘。
媚娘一反法会无情态度,柔声道:
“师哥太子没忘记媚娘真是媚娘三生有幸,不知师哥今夜造访,心中何事如此焦急?”
李治紧紧得把媚娘拥在怀里,颤声到:
“师妹,天一亮,哥就得随父出征,奔赴战场,不知何日凯旋,决定深夜再来看你一眼,谁知他日何时再相逢?”
闻听此言,媚娘明白,太子随父出征,自是担心不足还有余。
媚娘无缘由的叹了口气,捧起李治英俊的面侠,虽看不清楚此时的表情,但媚娘能感觉到,李治沮丧的神情。
媚娘柔声道:
“师哥,莫担心,陛下英明神武定然不日即归,媚娘在庙里青灯古佛,太子亦不用担心。
有刚才壮士护身媚娘亦是放心,社稷为重。
淌过河水才知龙潭虎穴,登过高山才知天外天。
师哥毕竟是龙脉,大唐江山寄托在师哥一人,经历过风雨才知江山永固。
太子不要辜负皇帝陛下一片苦心。
媚娘的心永远陪伴师哥太子像太宗陛下一样纵横天下,师哥莫怕,虽没经历过战场杀戮,毕竟江山在握,岂能退却!又岂能只顾儿女私情!”
媚娘一番肺腑之言,李治仿佛找到了英雄般的力量,父皇身上的血液沸腾的豪气。
“师妹说的极是,在朝堂今日幸亏师妹赠送《道德经》,只借用几句就获得父皇嘉许,满朝文武喝彩,师哥甚是高兴,今日特来感谢师妹,且与师妹分享。除了媚娘谁也不能占据师哥的心,媚娘一定等我归来。”
李治说起今天的精彩有些激动,不免又要信誓旦旦。
“师哥,媚娘是青灯古佛人,你要像太宗那样威震八方,岂容男女私情造次,还请师哥放下私情,扬鞭天下,谨遵皇帝陛下懿旨伉俪情深,媚娘在佛前为你祈祷我心安矣。但得师哥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莫忘庙中孤独人!”
媚娘说着不禁潸然泪下,楚楚动人。
肺腑之言感人情深。
李治不由激动,一咬牙一跺脚,抱着媚娘急道:
“师妹说哪里话,若是李治心里没有媚娘何故来此?如果真有那一天,师哥定然不负如来不负卿,李治对天发誓,否则让吾不得好死。媚娘与江山是吾之幸,缺一不可。”
媚娘闻听李治忘我发此毒誓,忙堵住李治的嘴巴,言道:
“莫教旁人听见笑话,既然师哥明日出征,媚娘有一物相赠。”
武媚娘说着,挣脱李治怀抱,从脖颈上摘下一物,递与李治:
“此乃玉观音,此物可辟邪,护身,吉祥,自我记事起就戴在身上,经年累月,历经生死皆安然无恙,如今已是十八春,如今赠与哥哥,望哥哥见此物如见媚娘,愿大慈大悲之观音保佑师哥太子凯旋而归,媚娘定然就在此地等候师哥!”
李治借着月光,那玉观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太子急忙收好,再一次感激媚娘,将之用在怀中,……
突然,乌骓马惊叫一声,李治陡的一惊,媚娘不好意思挣脱怀抱。
闻听裴将军低声制止马儿的躁动,原来一只夜莺飞过,惊动了乌骓马。
也似乎提醒一对患难见真情的玉人该告辞了。
李治攥着媚娘的手依依不舍。
裴将军在一旁催到:
“太子,天就要四更了,该回宫了。”
媚娘看着远去的师哥太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了上来。
“师哥太子,媚娘还有一言相赠,请哥哥记住:‘两军交战勇者胜’。”
李治再一次下马,静静地盯着媚娘:
“记住了,师妹请回吧。”
李治猛然想起媚娘还得送回庙中:
“裴大哥,还请你护送媚娘回寺。”
裴炎得令下马,重新抱着媚娘翻过庙墙,告辞媚娘。
回到李治身边骑上马,二人一路狂奔趁着天未亮回到寝宫。
刘公公见太子安然无恙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收拾被褥重新安置太子休息。
太子和衣而卧带着微笑拿着挂在胸前的玉观音,一觉酣睡到大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