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且说武媚娘经过静容,静怡两才人之死,又经历自加封以来太宗的一路追杀,师傅的救赎只能记得当下,儿时的记忆早已灰飞烟灭,对未来的渺茫,武媚娘自知更是难以把握,也许伴随青灯古佛是最好的归宿。
除师傅袁天罡之预言在鼓励自己撑下去,亦看透人生命富贵荣华名利纷争,媚娘已经心如死水,淡薄而宁静。
唯一还能激起心中波澜的是太子师哥那心血交融的救命之恩,那满含期待的热情,然而身为太子之重任在肩的万般不由人,使武媚娘的激情一次次消磨。
媚娘和住持师太等一干人,送走太子李治,悄无声息梨花带泪,苦涩的泪水说不出之无限委屈和无奈。
媚娘咬咬银牙朱唇,面无表情之脸更加酷似住持师太。
李治辞别媚娘,做完法事,回到皇宫,残阳如血。
费尽心机,谋求一见,媚娘之不卑不亢,令多情太子怏怏不乐。
是夜,还是那感业寺,依旧是大雄宝殿,武媚娘依旧坐在佛祖脚下,借着微弱之灯光,掏出《孙子兵法》孜孜不倦。
是夜,太子寝宫,灯火通明,抱着《道德经》,攥着媚娘的秀发,李治彻夜难眠。
武媚娘把一切无奈寄托在《孙子兵法》,解读着男人征服一切的秘码: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武媚娘一时间竟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俨然幻想着自己成为马背上的将军,像太宗那样捭阖纵横,跨马扬鞭,大杀四方,扬威天下。
( 笔者在此插一句:“试问天下,男人之威武哪个女人敢不服?即便是武则天又当如何!只可惜男人不晓此中意,荒唐只愿红颜出祸水。”)
太子李治把一切惆怅寄予《道德经》,如何做才能令父皇开心,才能得到媚娘芳心,李治百思不得其解,无心乱翻书:
“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为官长,大智不割。”
【(笔者打断一下:《道德经》天下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只道是修生养性,怎晓得一代帝王唐高宗书读《道德经》自有武如意!)
写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对读者说一句:历史只言高宗多情,殊不知“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众人皆有以,我独玩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笔者自诩天人合一,观大唐天下合一者众,独武则天与大唐高宗天地人合一,驾驭天地之间生死相随,旷世之传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名垂千古,斯是辛甚!
观己才华横溢,解读古今,自诩天人合一通古博今,曰道,曰佛,曰真理之上,然终是孤鸟失群,泯然众人矣!
此武曌之时壮观,惟吾之时粗鄙,呜呼哀哉!
生不逢时乎?
亦天下善妒乎!
终是万民幸与不幸乎!
天下之道,道亦道,非常道;名亦名,非常名!】
武媚娘想到唐太宗夫妇伉俪情深,侠骨柔情,终于己无缘,太子李治虽不及吾皇,但对己情深意重,神人袁天罡摒弃师徒之情,缘何深意?
媚娘细思量此生,虽长生胜于静容之流,怎不似静怡之辈,惟文德皇后之智乃母仪天下,属于太宗而强于太宗,怎能不得太宗垂爱?吾若如此,何人能及?
然,太宗性刚毅,皇后弱柔如水,故刚柔相济,兼得天下。
而,殿下性质柔,吾不敢不刚,是故媚娘不得不忍,彼胜于己,以壮雄威,此心惟天地可知,师哥太子可知否?!
又,富贵男儿多骄奢淫逸,是故薄情以其志坚,孰能兼理天下?
媚娘势孤力单,美女如云,故,不得不忍乎!
是以放任自流踱其情,深谙吾爱本有心,终是患难与共天地久长时!
天地良心谁与媚娘共此时?
想到此,媚娘撒珠泪,泪花打湿《孙子兵法》。
心身俱疲之武媚娘,困意袭扰,兀自昏昏沉沉,合书而眠。
李治仔细揣摩书中滋味,恨不能得到师傅袁天罡亲指点,模模糊糊其中意,似是而非。
继续翻来覆去:
“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渐渐的李治觉得眼前明朗起来,凝视着书中媚娘的秀发,想着明天面见父皇,心地坦然,面对媚娘之情竟自释怀。
在刘公公的催促之下,终于合上书,和衣而卧。
2.
早晨,羞红的太阳映照着长安城,红艳艳的光辉洒向咸阳宫的各个角落,透过纱窗映照在太子李治熟睡的脸。
光芒四射的阳光透过神秘兮兮的大雄宝殿映照着媚娘秀丽的脸庞,媚娘面无表情的脸朝着咸阳宫的方向,淡淡的无以言表的眼神凝神沉思。
思踌着今天太子选美之事,即便太子不想欺瞒,自己以落发之尼不拒此情,又当如何?媚娘不悔,只可叹命运多舛!
媚娘心中隐隐作痛,忽悠听到胖尼恶声恶气,遂急忙收好书籍,来到院里,拾起扫帚,一丝不苟,打扫起庭院。
一下一下,媚娘扫的很用力,似乎打扫的不是感业寺的庭院,而是心头的雾霾,媚娘用尽全身力气,任凭眼泪无声无息。
“太子,起床了,一会贾公公就到了,别忘了今天可是殿下喜庆之日,还得进宫面圣,马虎不得。”
刘公公催促太子李治起床更衣,准备进宫选美议定亲事。
大明宫:
紫宸殿内,贾公公早已恭候多时,一干美女,争奇斗艳,鱼贯而入。
宣政殿内,太宗早已端坐高位,王仁祐等一干重臣元老,早早就班。
绮阳殿内,准备午宴的仆役、宫女们穿梭往来,准美酒佳肴。以伺选美结束,有幸者宴会上各显奇能,美中选优,胜者出。
辰时一刻,太子李治在刘公公的陪伴下,先向父皇请安,且听太宗垂训明示云云。
然后只在父皇的授意下,例行其事,点了圣上钦定皇后王氏,一嫔二妃,就算是完成大任。
自然绮阳殿上宴群臣,王氏妃嫔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歌舞升平,天下欢。
李治无心插柳柳成茵,有心栽花花不发,兀自闷闷不乐,还得敷衍父皇与群臣,醉在其中。
闲话少说,太宗正与满朝文武正当举朝欢乐时,闻听:新罗使臣来访。
唐太宗正在兴头上,也为了显示大唐帝王与臣同乐的画面,高声言道:
“宣”。
整个声音在咸阳宫内外回荡,随着声音落地,新罗使臣来到绮阳殿。
“新罗使臣觐见唐王唐太宗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殿前的新罗使臣,打个稽首,向太宗陛下请安。
“来者何意,不妨之言,我满朝文武俱在,速速报上来,也请诸位一同为吾儿择喜吉庆欢歌痛饮。”
唐太宗借着微微醉意,豪情万丈。
新罗使臣娓娓道来:“高句丽伊犁柯汗把持朝政,试图借道新罗攻打大唐,请示唐王陛下明察,早作打算。新罗静听吩咐。”
满朝文武一听,气愤填膺,那唐太宗更是雷霆震怒:
“想我大唐,礼仪四方,友邦天下,何来狂徒胆敢藐视本朝,朕要亲率六军攻取高句丽。”
一时间李治定亲王氏,唐太宗亲征高丽惊动天下,自然也传到了媚娘的耳朵里。
没有哀伤,没有开心得媚娘,平静的跟着住持师太一如既往做着清修的功课,在晨钟暮鼓里,随着节奏敲击木鱼之声,出声念,亦或默念:
“阿弥陀佛,摩钶萨,般若波罗密多!身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