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殿下李治,忙近前几步,手臂一托住持神尼言道:
“师太免礼,快请。”
武媚娘眼见太子三年不见,愈加俊逸挺拨,愈加谦逊彬彬有礼,故人无恙,就是安好。
是激动亦或欣喜,还是久违之重逢,两行清泪顺着媚娘泛红的两腮落下来。
媚娘转过身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谢太子,请。”师太一招手,礼让太子一干人率先入内。
太子睁龙目四下观看,似乎在寻找什么,环顾一周,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轻微的举动没能逃过一旁长孙冲的眼睛,
“太子,看到了什么?似有不悦!”
闻听此言,长孙涣和护将裴炎,还有牵马的精灵少年迅速警惕,四下观看......
媚娘见此光景,戒备如此森严,暗想:此番,莫说与太子久别重逢之难,近在咫尺靠近更难啊!
大唐太子李治对长孙冲一笑:
“驸马爷如此敏感作甚,我只是看见一只蝴蝶飞进树林不见了,不免遗憾。”
然后回头冲其余人等笑着说:
“小弟尽可把马牵到马厩歇息,有裴大哥在此守护尽管放心好了。”
边说便把佩剑解下来一块递给裴大哥,对长孙涣言道:
“二哥,里边请。”
三人随着住持神尼以及执宝伞的左右护法,向庙里的大雄宝殿而来。
“众位弟子尽可散去,各司其事,时刻勤勉,不得有误。”
那爱执事的胖尼看着师太远去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位女尼吩咐下去。
与武媚娘一同落发感业寺,走在前边的崔才人,故意慢吞吞靠近后边武才人之媚娘,崔才人言道:
“武才人,倘若我们能等到太子登基若能获得大赫,至少可以恩准我们回家与父母见上一面,否则,......”
白才人亦紧走几步,跟在媚娘身后,低声言道:
“怎么想办法让太子识得我们,留个好印象,日后才有机会,想这等威武,连个蚊子都不能靠近,怕只是我们痴心妄想罢了!”
媚娘感叹道 :
“是啊,何况还有长孙三兄弟不离左右,‘一入空门万事休’各位还是谨慎为好。”
言罢三人不约而同叹口气,一叹命运不公,二叹自幼离双亲,不曾想荣华富贵得不着,反与父母生死两茫茫。
三人正嘀咕着,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白才人最小,不由触景生情,眼泪巴巴往下掉。
不曾想被瞪着眼盯着众人之胖尼看见,厉严厉语轻声呵斥到:
“三位宫中来的主,在嘀咕什么?还不快去忙你们的,误了太子上香,戒尺打你们是轻,小心小命不保,莫说是太子,就是太宗来了,尔等也休要痴心妄想不守本分,住持早令老尼在此时刻守候你们。”
边说边挪动肥胖的身躯,手持戒尺向着三人奔来,媚娘不由拉住年幼白才人,崔才人迎上去低声言道:
“大师傅,今日太子上香,尔胆敢闹事喧哗,我等定与太子面前喊冤,指不定谁狗命不保?”
那恶尼一听,骤然灭掉刚才威风,悻悻然道:
“过后在跟你们算账不迟,该干嘛干嘛去。”
庄严肃静的大雄宝殿,佛祖面带神秘微笑,轻阖双目,神态慈祥,似阅尽人间千百事,任凭岁月静好。
李治双手合十,静静地矗立在佛像面前,阖闭双目,随念“阿弥陀佛”。
整个人早已心猿意马,暗思量:
“终于有机会来感业寺一次,怎的硬生生不见媚娘?难道?”
想到这里的李治心不由一紧,看了看身边的长孙三兄弟,无奈的再念虔诚的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心中祝愿媚娘:
“好人一生平安。”
住持神尼面无表情,李治心不在焉却没能逃过住持法眼。
“红罗,打水来没有?侍候太子浴手焚香。”
住持神尼吩咐媚娘。
红罗闻听此言,赶忙端来太子洗手的金盆,白才人端着托盘手巾,崔才人等端银盆三个,还有三个端来毛巾之女尼鱼贯进入佛祖大殿。
伺候皇太子李治及三位皇亲国戚贵公子,洗手沐浴,早有住持,把古檀香分好准备奉上。
媚娘跪在地上,水盆举过头顶,静待太子浴手焚香。
李治轻舒猿臂,将手伸进金盆,轻轻地撩起水认真而虔诚洗过,接过白才人递过之手巾,待要擦拭干净。
突然李治眼睛定定的顶住了豆蔻年华之白才人,眼前浮现出当年媚娘一样智嫩的面孔,痴痴呆呆,眼神迷离,幽幽怨怨,含悲带凄。
媚娘知是认错人了,不由心急,且大气不敢出,手一慌,一个急转身,手中水盆差点飞了出去,水花四溅。
李治陡的一惊,赶忙放下手巾,轻轻一托媚娘,四目相对,顿时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仿佛空气都已凝固,众人眼光都向这转来......
“大胆,红罗,还不退下,扰了太子焚香,刚当何罪?”
住持师太冰冷之言语断喝,惊醒梦中人。
“莫怪,住持,本宫今日焚香,念及母后,不由动情,幸好并未失态,都退下吧。”
太子李治面对长孙耳目,又恐师太责罚媚娘,急忙言道。
尔后正一正衣冠,接过住持手中檀香,就佛前明灯像点燃千年的烛火,虔诚的焚香,高高举过头顶,神圣作揖祈祷:
“ 愿佛祖保佑大唐天下子民社稷安康!
愿大唐陛下儿的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愿儿的母后文德皇后在天之灵得佛祖接引西方极乐,极乐安详!”
住持师太闻听太子虔诚祈祷语出惊人,早已陪长孙三兄弟跪下高呼:
“愿吾皇万岁万万岁,愿太子千岁千千岁,愿文德皇后极乐安详!”
太子祈祷完毕,把香插入香炉,跪在佛前,叩头礼拜,极其虔诚。
住持师太言道:“太子请随我来,内阁是皇家历代后宫女眷祖灵,请太子为文德皇后上香。”
太子一行四人又随师太转过大雄宝殿,奔大唐后宫祖灵内阁而来。
眼前一座过,规模不大,但很精致的佛殿出现在眼前。
太子李治尽管内心波澜起伏,面对舅舅的三个儿子,还有父皇背后的眼睛,有情人也只能相逢相知不相识:
“媚娘还是缘来的媚娘,只是美丽的面容已经不是当年仓皇不定,小鸟依人的弱柳扶风,到已经出落得标志大方,略加成熟。
刚毅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哀怨,而且还稍显惊喜。”
媚娘匆匆出大殿,心中慌乱,就别盼重逢,换来的却是相逢不相识,喜的是李治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悲的是李治错把白才人吴作自己,是真是假?
看得出太子认出自己,为什么面无表情,三年久别离,从未想起落发为尼孤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