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凌猗猗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颗颗黑乎乎的药丸挨个分发给他们,发到罗汉脚时,罗汉脚接过去,如其它人一样,将药丸塞进自己束起的头发里,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瓶子笑道:
“猗……猗,你身……上还没撒呢!我……来帮你!”
说罢,拔了塞子就要给凌猗猗倒粉末,凌猗猗赶紧扭身躲开,摆手笑道:
“呵呵,我才不用那个呢!臭死了!我自己准备的有这个!”
说罢,又从小袋子里取出两个精巧的香囊来,一个系在自己腰间,另一个又帮着肃羽系上。
然后,也取出两粒黑乎乎丹丸,一粒塞进肃羽的头发里,一粒塞进自己的头发里。然后拍拍手,笑道:
“可以啦!我们下去吧!”
肃羽也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见他们一个个都脱了鞋,挽起裤腿过膝,自己也照着做了。
这时,只见通天炮与罗汉脚各带几个人分成两拨,由水洼的两头纷纷下水,然后每拨人,间隔数尺,排成一字形,各自从肩上取下一个布袋,随着通天炮与罗汉脚拖长了声音的叫喊
“呜~”
其余的人也随声附和着
“呜啊~”
然后从各自袋子里抓出大把大把的碎末样的东西,边走边撒。
肃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不明白他们是何意,也准备下水,却被凌猗猗拦住。
只见她一双大眼睛里星光闪动着,歪头笑道:“羽哥哥,我问你,你怕不怕蛇啊?”
肃羽摇摇头道:
“以前在倚云寺时,紫罗姨妈曾经带我去捉蛇烤着吃呢!我当然不怕!不过……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明白呀?”
凌猗猗笑道:“你不怕就好!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她刚说罢,只见那本来平静的水面突然搅动起来,随着两拨人不断往中间走,那水面的动静是越来越大。
没多久,淡淡月影之下,水面就如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无数细细的身影在水皮上极速游动,四处乱窜。
肃羽起初还不知是什么,待那些细细的身影将小脑袋高高扬起在水面上,嘴里不断吐着芯子,发出“嘶嘶”的叫声,肃羽才知道那竟然是成千上万条花蛇。
他虽然不怕蛇,但是蓦然见到这么多蛇,密密咂咂集中在一个小水洼里,到处乱撞,也不觉头皮发麻,心中乱颤。
他冲着凌猗猗叫道:
“猗猗,那些都是毒蛇,这太危险了!你赶紧让他们都上来吧!”
凌猗猗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羽哥哥没事的,你看那些蛇根本不敢近身他们的!”
肃羽仔细看去,果然见那些蛇有数次已经逼近到他们身边不远处,却不敢再靠近,要么由他们之间的空隙处逃走,要么只是向前挣扎跳动几次,又乖乖转回。
随着通天炮与罗汉脚他们越来越逼近,中间的水域也越来越小,那些蛇变得越来越焦躁,不断的乱窜,乱跳,万千身影攒动发出的水响声“噼里啪啦”不停。
通天炮性子急,一边嘴里“呜~”着,一边撒东西,步子迈得快了些,把那些蛇逼急了,突得水里一阵翻腾,几十条细细的水纹分作三面,弯弯曲曲往他逼来。
距离他不远,那些水纹里突然探出许多花花的小脑袋来,一个个瞪着血红的晶亮小圆眼睛,恶狠狠往通天炮身上扑。
通天炮也不敢大意,赶紧从布袋子里连连抓出几把粉尘一样的东西,迎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脑袋撒去。
那些蛇闻见那股气息,大部分都盯不住,蔫了一般,掉头钻入水里,跑回去了。
还有数只却乱抖一抖头,又奋力往通天炮身边冲。
通天炮不慌不忙将布袋子收起,从腰间抽出竹棍来,对着那些蛇头就是一通乱打。
那些蛇一个个脑袋被打得稀烂,在黝黑的水面上抽搐着,翻转着,慢慢变得僵直,翻起白花花的肚皮,飘在了水上。
通天炮心里高兴,赶紧收了竹竿去捡那一条条死蛇,嘴里笑道:
“哈哈,少帮主一会儿出城我们可有点心吃了!”
他正弓身低头去捡,却不料水里突然有一只粗壮许多的大蛇顶着水花,飞窜而起,恶狠狠对着他的脑袋咬去。
肃羽看得真切,惊得大呼道:
“通天炮大哥,小心!”
谁知那只大蛇张大嘴,逼到他头部时,突得如发疯一般,脑袋乱摇,身子乱拧,急坠而下,正掉在通天炮腿边。
通天炮探手将它七寸处捏住,嘴里笑道:
“还敢咬我?看我不吃了你!”
手指用力,只听得“嘎吱吱”发响,那条蛇颈骨寸断,身子抖了几下,便软塌塌地死去了。
通天炮又顺手把它装进袋子里去。
罗汉脚也看见了,羡慕不已,干脆自己也收了布袋子,取了竹竿打起蛇来,不久,水面上又飘起一层细细的白肚皮。
肃羽在岸上都看得呆了,禁不住问猗猗,这时猗猗才笑道:
“蛇,对于一般人都是怕的。而对于我们,蛇可是好东西!肉又嫩又好吃!而且我们常在山林里行走,宿营,所以防蛇,抓蛇,吃蛇都是我们丐帮的绝活!
刚才他们用小瓶子往身上撒得是硫磺粉,那些蛇怕硫磺的味道,所以就不敢近他们的身。而头顶上不好撒硫磺粉,所以我们就用驱蛇草掺硫磺粉,大蒜泥做成丸,塞进头发里,蛇闻到就会全身抽搐,刚刚咬通天炮的那一只就是!”
肃羽点点头,又道:“可是他们往水里撒的又是什么呀?”
凌猗猗得意道:“那就是弄碎了的驱蛇草!那些蛇闻到根本不敢过去!只好乖乖往中间跑了!”
肃羽听罢,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过却无心看他们捉蛇,蹙眉道:
“猗猗,我急着出城呢!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
凌猗猗笑道:“这赶蛇正是为了送你出城呢!你别急,马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二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通天炮与罗汉脚叫道:
“猗猗,找到了!你们快下来,我们出城!”
猗猗答应一声,拉着肃羽就要下水,肃羽刚想下去,又忙拉住凌猗猗道:
“猗猗,你忘了?水里有蛇,我们身上还没有撒硫磺粉呢!”
凌猗猗探手拿起腰间的香囊,冲着肃羽裂开小嘴儿,露出两排光闪闪的小白牙,笑道:
“硫磺粉臭死了我才不用呢!这个是用凤仙花的花瓣做的香囊,也可以驱蛇,刚才我也给你系了一个!好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又来拉肃羽下水。
肃羽忙道:“猗猗,初春水凉,你就别下水了!要不我来背你吧!”
猗猗道:“羽哥哥,一会儿那个出城的洞很小的,你背着我出不去!听我的,赶紧走吧!”
说着,拉着肃羽的手,自己先赤脚踏进了水里。
肃羽猜不透,怀着疑惑淌水往对面走,这时外围的水洼里一条蛇也看不到,二人走到对面,来到他们身边,只见在他们围拢之下,那片小的水域里,还有许多蛇簇拥在一起,在水面上,嘶嘶乱叫。
过了些时候,那些蛇眼见着在减少,在所剩0不足几百只的时候,突然水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那些蛇被裹挟着,转瞬就不见了。
通天炮叫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咚”地跳进漩涡里去,其余众人依次跳入,最后,凌猗猗拉着肃羽也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肃羽被猗猗拉着,在水底游了片刻,就在有些憋闷的时候,猗猗已经拉着他探出头去。
肃羽只觉得身体还泡在水里,周围漆黑一片,探手去摸,到处都是湿漉漉,粘糊糊的泥巴。
这时,凌猗猗拉住他道:
“羽哥哥,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蛇洞里面了!这两边可能会有蛇的,你不要用手摸!只跟着我走就行!”
肃羽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又不由得问道:
“猗猗,我们怎么进这里面来了?这难道就是出城的路吗?”
猗猗道:“对呀,这个蛇道是多年前被我们丐帮的人发现的!有一次他们到这里捉蛇,有时一条也没有,有时又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所以他们就怀疑这水洼下面有一条蛇道,后来果然被发现了!这是我们丐帮最机密的一条出城通道,万不得已是绝不可使用的!”
肃羽又纳闷道:“既然知道了这个通道,我们直接进入就好了,干嘛还有赶蛇啊?”
不等猗猗回答,只听见前面罗汉脚的声音道:
“这是蛇……洞,洞口经……常塌陷,自然就,就……改道了!不……赶它们,我们找……不到新……”
他还没讲完,就听见通天炮远远喊道:“大家注意!我们就要进入护城河了!”
果然,没有多久,就听见前面“扑!扑!”的身体滑落深水的声音,这时,肃羽也觉得眼前一亮,被猗猗拉扯着,脚下打滑,二人也“扑!”的一声,出了蛇洞,钻入护城河里。
一干人探头呼吸了几口气,又随着那阵蛇群向水下钻去。
肃羽以然被猗猗拉着,随着众人二次钻入狭小的蛇洞里,黑漆漆游了许久,脚下才着地。
众人踏着水,“稀里哗啦”地又走出几里路程,才听见前面通天炮一声喊,肃羽向前望去,在黑漆漆的尽头,隐隐出现了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