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下这才趁机一个翻身飞纵下门楼去。
原来是了无迹在下面看见段四露出大半截身子正猛攻种田下,这才一箭将他射死。
种田下赶到了无迹跟前,不顾身上伤口,急忙抱拳致谢,了无迹看也不看他,只摆摆手让他往后面包扎,自己又催马吩咐最后一拨元兵往上冲。
就在此时,自山下急匆匆赶来一人直奔到了无迹身边,抬手拉住他的坐骑道:
“大人,青州城遭到呼合鲁的偷袭!请大人赶紧回去!”
了无迹一听,差一点从马上坠落,稳住心神又问道:
“呼合鲁已经被我打败,他一个人怎么攻打青州的?”
那人回道:“大人不知,呼合鲁是请了翻江泥龙骆兴波做救兵!他们趁着大人不在,刚赶到青州,不等守城的将士反应过来,城里面突然有十几个和尚冲到城门下,斩杀了几个守门兵卒,将大门打开,他们兵不血刃已经把青州占了!”
了无迹再无心思攻打摩天崖,气呼呼高叫一声,拨马率领众兵士往山下去。
段七见自己的四哥死了,心里恼怒,率领众人就要去追,却见段大段二俩个还躺在地上互相撕扯着,“乒乓”乱打。
段七不知何意,急忙过来阻止道: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段大还是死命揪着段二的头发骂道:“刚才种田下一剑撩刺,他躲都不躲,差一点把我刺死!段二这个坏东西真把我气死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才罢!”
段二也不示弱,一只手猛扇段大耳光,嘴里也是骂骂咧咧道:
“你还说我?刚才他反手一剑差一点给我来个透心凉,你也不躲,诚心是想害死我呀!我跟你拼了!”
二人互不相让,纠缠厮打作一团。
段七正看着他们发愁,却听见地上有人喊自己,原来是段三。
因为没有双手,被死了的段四坠在地上起不来,急得喊段七把自己与段四的尸体分开,才好起身。
段七过去正欲给他们分开,突然又停下手,凝眉望着段三道:
“三哥,你与四哥本是一体,如今他死了,我给你解开,你也没有双臂成了废人,依我看,不如你二人一起活,一块儿走,互相有个伴,这样也干净!”
段三一听,不是话,忙叫道:
“老七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才不要陪他呢!你赶紧给我解开!”
段七望着他点点头,连声说了两个“好”字,眼睛里冒出一股黑气来,探出手去,一把掐住段三的脖颈。
段七习的捏睾九爪本来就是手指功夫,力道自然极大,段三被他掐住,脸憋得乌青发紫,又没有手去阻止,死死盯住段七的眼睛暴突出来,双腿乱蹬了几下,便一命归西了。
段七这才起身,拍拍双手,回头望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段大段二,冷冷道:
“大哥,二哥,你们也看见了,你们只管打,等到打死一个了,我再送你们另一个一起上路!”
段大段二这才醒悟过来,彼此都收了手,嘴里哆嗦着假笑道:
“兄弟,不敢了!不敢了!呵呵,我们只是闹着玩!玩儿呢!”
段七冷冷扫他们一眼,起身欲追赶了无迹等人,而了无迹的人马已经没了踪迹。
了无迹率兵急奔青州,匆忙之间也忘了防备,正来到距离青州城不到二十里的一片树林边上,突然自两边山林里杀出许多人马来,为首之人生得青色面皮,颌下一部短须已经斑白,束发缁氅,右手倒提一只铁桨,正是翻江泥龙骆兴波。
原来他正率部埋伏在此处,以逸待劳,等着了无迹返回。
了无迹人马虽多,怎奈已经攻打摩天崖多时,人困马乏。
而骆兴波则是以逸待劳,因此双方交锋没多久,众兵士就招架不住。
了无迹此时更无心恋战,发一声喊,率领众兵往青州方向败。
他率领残兵,刚刚赶到青州,不及喘息,呼合鲁就已经率领自己昔日的部下由城里杀出。
双方混战中,翻江泥龙也尾随赶来。
了无迹眼见得自己已是腹背受敌,实在抵敌不住,只得仰天一声叹息,顾不得那些属下,自己拨马冲出人丛,落荒而走。
他的那些属下见他逃走,一个个也不愿再战,纷纷扔了刀枪就地投降。
呼合鲁轻取青州,又得了这许多人马,心情大好,与翻江泥龙一起,率部高高兴兴返回城去。
刘福通引诱了无迹来攻打仰天山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自保,无心再参与他们与了无迹之战。
直到他们双方胜负已分,收到探报,这才吩咐五短门兄弟与金毛神猿等人打扫战场,守护摩天崖,然后,自己喜滋滋单人独骑往青州赶来。
他心里想着采蘋姑娘,因此并不去见呼合鲁与骆兴波,而是直接奔了萬花楼。
等他来到萬花楼,下了马,挑帘而入,便急着寻采蘋。
老鸨子迎过去拉着他的手臂,笑盈盈道:
“原来是刘大官人呀!你可好久都没有来了呢!采蘋姑娘可是每日里呀,茶饭不思地想着你呢!嘻嘻”
刘福通无心和她啰嗦,随道:“她在哪里呢?我这就上去见她!”
老鸨子笑道:“刘大官人呀!你今个来得可不巧,采蘋偏偏被人包了去了!”
刘福通心里一凉,望着老鸨子皱眉横目道:
“是什么人把她包了?你可知道?”
老鸨子打岔道:“这个……我却不能说的!我们这里姑娘多得是!要不我这就吩咐两个头牌姑娘来服侍你!她们呀,个个都是我亲手调*教的,抽筋泄火都是一样的呢!”
刘福通没有心思与她说道,反手将她油腻的粉白脖颈抓住,逼到眼前恶狠狠道:
“别人我不要!快说采蘋现在哪里?”
老鸨子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翻着白眼,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道:
“你……放开我!咳咳,是……宣抚使……呼合鲁大人把她带走了……咳咳”
刘福通闻听,以为是呼合鲁为了自己特意把采蘋保护起来了,不觉暗喜,一把推开老鸨子,转身出去。
刘福通匆匆赶到宣抚使府的门前,却被守门的几名侍卫拦住,刘福通忙下马,拱手道:
“在下刘福通有要事要见宣抚使大人!”
几名侍卫也都听说过他,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
“刘总舵主,实在对不住,刚刚大人吩咐了今天他谁也不见!”
刘福通不甘心,又道:
“几位兄弟,我来找呼合鲁大人真有急事!耽误不得!你们还是帮我通禀一声吧!”
那名侍卫面露难色,犹豫再三,才附到刘福通耳边道:
“刘总舵主啊!你坚持要见大人,我也没办法,只好告诉你实情吧!
我们大人生在北溟之地,自幼以青龙子为食,因此身负异禀,最喜欢流连于花丛!嘻嘻
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他被逼出青州,命都保不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今天他一早回城,他的家眷早就被了无迹押解进京了,只得到萬花楼找了一个女子回来,此时正干柴烈火呢!哪个敢给你通报啊?
依我看,你也别让我们为难,还是改日再来吧!”
一语说罢,刘福通只觉得头脑发昏,气得他本欲硬闯,去质问他一番,然后再把采蘋抢走,但看看自己只是一人一骑,也只得忍了,不再搭言,咽下一口唾沫,翻身上马出城,狂奔回仰天山摩天崖。
他即刻将五短门和骷髅岭,百变等人召集在一处,不提采蘋之事,只说呼合鲁过河拆桥,轻视白莲会,自己要率众讨伐之。
段大段二与段七以及金毛神猿都傻了眼,互相看看,段大性子第一个急,叫道:
“我说总舵主,和呼合鲁联合也是你的主意!可现在刚打败了了无迹,我们还没喘一口气,你就变卦了,又要打呼合鲁了!这反反复复地到底为了啥呀?”
段二也摇着脑袋随声附和道:“就是呀!我们为了这,还把段三段四都搭进去了!现在倒好,一顿庆功宴还没吃,就要去打盟友去了!那段三段四岂不是白死了吗?”
金毛神猿也瞪眼撇嘴道:“五短门说得在理!众弟兄忙活了半天,连一顿像样的饭菜还没吃,哪有力气去打仗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段大狠狠一拍桌案,指着金毛神猿骂道:
“金毛,这一次都是我们兄弟的功劳!我们对付了无迹和一贯道的时候,你们骷髅岭在哪儿呢?你忙,你忙个球!功劳没你的!庆功宴也没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死一边去!”
段二也附和着骂道:“我们是五段门,不是五短门!你爷爷我教你多少次了?下次再说错,看我不大耳刮子抽死你!孬种,净想好事!赶紧滚一边去!”
金毛神猿本来是附和他们,没成想换来一顿骂,心里气,又不敢发作,只得强挤出一丝笑来,“嘎嘎”两声,缩着头,不再言语。
段七这才起身道:
“总舵主,我大哥二哥说话直,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本来好端端地打了一个胜仗,弟兄们拼了一天正想歇歇,喘一口气,就是死了的人还没来得及埋呢!你不想着犒赏大家,反而又让我们去打呼合鲁?这个弯儿拐得有点大,我们真转不过来呢!”
刘福通也不好解释,只得道: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今天你们有功,本总舵主赏罚分明,一定给你们记着!等灭了呼合鲁,我一并重奖!不过别的就不要再说了!攻打呼合鲁我意已决!你们赶紧回去准备,我们趁他们立足未稳,即刻出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罢,一抖袍袖离开议事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