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合鲁没曾想如此顺利,也是开心不已,商谈了些具体事宜,天色已晚,刘福通在摩天崖安排了酒席殷勤款待二人。
酒席之上,刘福通还叫来五短门兄弟和骷髅岭的金毛神猿向陪。
众人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痛快。
酒宴已罢,呼合鲁与小龙神急于回去通报翻江泥龙骆兴波早做准备,便即刻告辞,刘福通也不强留,只是醉醺醺把二人一直送到山下。
惜别之际,刘福通将呼合鲁拉到一边,才附到呼合鲁耳旁,眯缝着醉眼,偷偷道:
“呼合鲁大人,你可知道我刘福通曾经与你有仇怨,今日为何愿意与你联合吗?”
呼合鲁也是微醺之态,便道:
“刘总舵主刚才已经说的明白,怎么忘了?了无迹占领青州,便一心要夺了你的白莲会总舵主之位给种田下,所以你才愿意和我们联合对付他呀!不过你放心,一旦我重新夺了青州,我呼合鲁向你保证,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绝不与你为敌!”
刘福通一脸醉意地笑着摇摇头,才道:
“那只是其一,其一!我还有一个要求需要你答应,而且不能与外人说,只能告诉你一人!”
呼合鲁有些惊讶,随道:“刘总舵主有何要求,只管和我讲!”
刘福通这才道:“不瞒你说,我刘福通在青州城里,萬花楼内有一红颜知己!她叫采蘋,这个姑娘不仅人美,对我还分外的痴情。
了无迹没来时,我经常私自去与她幽会,那快乐真是妙不可言呀!嘿嘿
可是,了无迹从种田下那里知道了这个事,便在萬花楼四周密布暗探,随时准备抓我!吓得我已经多日不曾前去了!
人生快乐能有几时,了无迹竟然断我乐处,想起此事我就恼恨他至极!所以……这才是我愿意与你们联合的真意!我要不说,你自然是想不到的!”
呼合鲁瞅着刘福通那满脸的诲淫之笑,心里暗暗将采蘋的名字记下,笑着附和道:
“自古英雄爱美女,乃是人之常情!刘总舵主重情重义果然是真英雄!”
刘福通瞅瞅不远处的小龙神白云飚,忙低声道:
“此事只有大人一人知道,不可告诉别人!另外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需大人答应!”
说到此,刘福通略顿一顿,又道:
“所以待大人取了青州之后,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在这个事情上还需给兄弟一点方便!另外,大战在即,你还需保全她的安全为要!”
呼合鲁笑道:“这个你自可放心!我若重取青州,以后还要仰仗你相助,绝不会为难你的!依我之见,总舵主既然这样流恋此女,倒不如等到占领青州之后,我干脆将她送于贤弟你!每日里耳鬓厮磨,岂不甚好?”
刘福通醉醺醺摆手,坏笑道:
“人说,得之不如偷之,偷之不如偷不着!嘿嘿,大人您也是风月中人,怎么不懂此理?
真得弄到身边,天天在一起,彼此束手束脚的,还有什么乐趣?哪有这样彼此都逍遥自在呢!”
呼合鲁也不禁呵呵大笑,答应下来,随即翻身上马,星夜往天波水苑赶去。
刘福通见他们走远,也乐滋滋回摩天崖,重新找来五短门兄弟和骷髅岭的金毛神猿商量,按照与呼合鲁的设计,让他们去一个人往青州城里,一贯道舵口找种田下。
哪知道他们喝酒吃菜都不含糊,听说去青州城,一个个怕冒风险,强调各自的理由,只是不愿意去。
刘福通只得好言与段七商量,段七只是摇头不愿意,怕刘福通纠缠,干脆和几个兄弟装醉,跑了。
刘福通无奈又和金毛神猿商量,金毛神猿干脆“扑通”倒在地上,装起死来,被小九托着也回了自己驻地去。
刘福通一时无法,只好派人把百变法师连夜找来,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吩咐他前往一贯道去怂恿种田下。
百变法师早就知道他宴请呼合鲁二人之事,对于刘福通让五短门和骷髅岭作陪,而不理睬自己本来就有气,现在需要人冒险办事,刘福通才想到自己,心里更深恨之,只是隐忍不发,装作全然不知,笑呵呵答应。
刘福通急于进城去见采蘋姑娘,催促百变法师尽快赶往青州去找种田下。
百变答应,回去准备。
刘福通惦记采蘋,竟然激动的一夜没睡。
百变法师穿着那件破烂油腻的僧衣,又在水塘边扣了一块糟泥抹在肥嘟嘟大脸上,算作伪装,他又让自己的十几个手下都各自装扮,扮作路人。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一群人就出了摩天崖,到了青州城南门不远,才分开,各自进城。
百变法师趿拉着露着脚趾的僧鞋,溜溜哒哒来到位于城西的一处宅院门前。
原来这一贯道的舵口本不在此处,而是位于青州西郊山里,只是种田下难耐清苦寂寞,才在城里为自己置了这么一处房产,供自己享乐。
一般人并不知道他的居所位置,而百变与他相熟多年,自然知道。
百变也不客气,上了台阶,便开始“啪啪”拍门。
此时,耳房里的守门人还没睡醒呢!听到拍门声,只好起床去开门。
当他打着哈欠,伸着拦腰,把门打开,睁着朦胧睡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破衣,满脸油泥的和尚,正趿拉着一双破僧鞋,笑嘻嘻看着自己,门人心里本来就有气,看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立时瞪起一双小眼骂道:
“敲什么敲?臭和尚!现在才几时啊?就来化缘?搅扰你大爷我睡觉!赶紧滚蛋,想化缘等过了卯时再来吧!”
说罢,不等百变说话,又“咣当”将门关上。
百变无法,只得又上去拍门,那人起初只不理会,又回屋睡下,谁知他“啪啪啪”拍打个没完,气得他翻身跳起,将门“咣当”打开,百变正欲凑上去说话,那门人只一脚踹去,百变不提防,被他正踹在小肚子上,翻身倒地。
只听门人骂道:“臭和尚作死!再敢敲门,看我不揍死你!滚!”
说罢,又“咣当”将门关上。
过了些时候,不见动静,门人以为他走了,这才又气哼哼准备再上床睡一会儿,他刚刚要躺下,只听那拍门声又响起来,只听百变哼哼唧唧着说话
“哎呦!我是你们舵主的朋友,你快给我开门,我找他有重要的事说!哎呦~”
这时,两边厢房里的几个守院的弟子也被他吵醒,都起身到门房来问询,门人正气,只说是一个破和尚大早晨来捣乱。
几个人都气愤起来,打开大门便一把揪住百变法师的脖领子,也不听他分辨,骂骂咧咧围殴起来。
几个人手脚并用,没有轻重,打得百变倒在地上“嗷嗷”叫,嘴里不停地喊叫:
“打死人了!一贯道打死人了!种田下,种老狗你快出来呀!
”他越这样喊,几个人打得越凶。
正在此时,却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这是谁呀?好大胆子!大早晨地鬼哭狼嚎的?搅扰本舵主睡觉?”
几个弟子听那声音,这才住手。
那个门人正欲撒开百变上前解释,谁知百变顾不得浑身疼痛,连滚带爬地爬到那人身边,伸出一双黑乎乎的脏手将那人的双脚抱住,叫道:
“种田下,种道长,我是百变啊!你快救救我吧,我快被他们打死了!呜呜”
种田下听说他是百变,急忙阻止住众人,弯腰细看,只见他脸上被打得乌青红肿,又满是油泥,实在难以分辨,看了半晌才道:
“你是百变?哪个百变?我怎么认不出你啊?”
百变急忙忍着痛,爬起身,用破衣袖使劲抹了几把脸,将油泥擦去。
种田下这才认出他来,惊异道:
“哎呀,真是百变大师呀?你这是从何而来呀?”
百变见他认出自己来,这才放心,忙道:“我从摩天崖来,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
种田下扫他一眼,冷冷道:
“我与你志向不同,早已经分道扬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看在昔日情分上,本舵主也不难为你!你还是走吧!”
说罢,一抖袍袖就要转身回院,百变赶紧上去把他拉住
“种掌门且慢!我们相处多年,我深知以你之才不做总舵主实在是委屈!如今正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种田下听得眼睛发亮,回头上上下下打量百变,
“你说得可是真话?你可不要骗我!”
百变忙点头如捣蒜般笑道:“真的!真的!”
种田下素知百变,知道他狡猾多智,随道:“既然大师有大事找我,那就请屋内叙话!”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百变笑嘻嘻应承,随他向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事来,不觉止步回身,对着那几个打自己的人,狠狠瞪了一眼,鼻子里深“哼!”一声,这才依然随着种田下进客厅里去。
二人步入客厅,分宾主落座。
种田下瞅着百变的一张又脏又肿的脸,不觉好笑,只脸上不挂出来,随道:
“大师有何计划就说出来吧!”
百变便将自己有意配合种田下与了无痕攻取摩天崖赶走刘福通,然后拥立种田下为总舵主的打算,一一说了。
种田下听罢,沉吟片刻才道:“大师曾经帮助刘福通成为总舵主,而自己也坐了白莲会的真人,你如今如何愿意反了他,作我的内应呢?这让我实难相信呀?”
百变听他如此一问,不觉悲从中来,唉声叹气把自己在摩天崖如何处处被刘福通,五短门,骷髅岭的人欺负之事一一陈说。
因必定是亲身体会,感受至深,说到痛处,竟然双掌击腿,嚎啕大哭。
种田下见他哭得如此沉痛,泪雨如注,把脸上厚厚的泥污都冲出两道沟渠来,心里才信了。
随即起身对着方桌狠狠一极,眼中放光叫道:
“大师所言,我种田下不得不信!既然大师如此看得起我,我便答应你,你这就与我一起,赶往宣抚使府去见了大人,具体事宜也好再做商议!”
百变听他答应,心里欢喜,又听说让他去见了无迹,心里又老大不愿意,只是嘴里说不出,支吾了半天,也只好硬着头皮随种田下去见了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