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天空突然一片灰暗,主船上的船帆突然“刷”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在摆在供桌上的佛龛上。
根据当地人的迷信,船在海上行驶,佛龛被砸,代表着船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因此,欧阳海听到响声后连忙跑过去查看,见佛龛里的土地爷和观音菩萨都安然无恙,便暗中吁了口气。
渐渐的,天色变得越来越晦暗了,欧阳商船的周围似乎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那只停留在船舱顶上的海鸥不安地用它锋利的爪子划擦着脚下那块粗糙而残破的铁板,随后陡然腾空而起,向南飞去。
“老爷,快看呀……”伍爷指着西边的方向大声惊呼道。
顷刻间,船上所有的音乐嘎然而止,众人朝着伍爷的指向看去,只见西边的天空涌起了一团团像人影般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太阳被乌云完全吞没了,海天一片昏暗。
惊愕之际,刘妈提着一桶洗碗水颠簸着向船尾走去,走出没几步,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翻滚的巨浪像猛虎似的猛然冲击着船身。
船身猛然一震,刘妈的脚下一滑,“砰”的一声人连同木桶摔了个四脚朝天,木桶里的水“哗哗”的流了一甲板。
海面上飙风阵阵,大浪翻滚,层层大浪像一条条小帆船不断地撞击着船身。
人们惊恐万分地望着咆哮的大海,不知所措。每当风浪撞击商船时,船身都会剧烈地摇晃起来,就连他们脚下的甲板也在剧烈颤抖着,并不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惨叫声。
船上有人担忧道:“不好,咱们会不会是遇上‘黑瘩’了?”
“好像是,上次在陆地上遇到的飙风比这还要大,人走在路上都会被卷走。”
“天啦,照你这么说,船就要翻了?”
“你问我,我问神仙去呀?”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冲上大船的翻滚巨浪给拖进了海底。
罗娜的身子也被阵阵的飙风刮得摇来晃去,若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船舷边的绳缆,恐怕早已葬身海底。
在大浪的冲击下,大船左右倾斜,颠簸不定,躺在甲板上蒌筐里那些尚未断气的黄花鱼被震得一只只溢出了箩筐。客人们吓得大声尖叫,四处逃窜。
“不好,起黑瘩了!”一念至此,欧阳海让所有的船员都留在甲板上做抢救工作,自己则留在甲板上和伍爷一起协助客人离开甲板,让他们躲到舱室里去。
接到命令后,三艘商船的船员都不敢掉以轻心,有的忙着降帆,有的用斧头砍断船上的桅杆,有的忙着下锚。
“地,地震了……”被震醒的杨金顺看到眼前一片大浪滔天后,吓得脸色铁青地从甲板上爬起来,四下寻找他的儿子,“成威,成威……”
话音未落,突然又一个巨浪打来,船身猛然一震,放置在船舱边的一桶装有机油的铁桶轰然倒下,“咚咚咚”地滚向杨金顺。
“阿爸……危险……”躲在对面船舱里的杨成威大声疾呼道。
杨金顺闻声调头一看,吓得身体往后一仰。
油桶擦身而过,“控控控”地滚向船尾,撞断了船舷,“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好险!”杨金顺两只手死命地抓住船栏边沿的缆绳,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
“太可怕了,好好的天气怎么突然刮起飙风来……难道真是海阎王索命来了?”船员陈阿三两只手紧紧地攥住船桅,生怕被风浪给卷下海去。
“他娘的,这么大的风浪,会不会是‘黑瘩’的前兆?”一老船夫道骂道。
“是呀!这之前还是晴空万里,怎地突然变得暗无天日了,真……他妈的邪门......”王文辉舌头打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