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元初瑶惊觉自己陷入他的谈话节奏中,摇了摇头:“我父亲与兄长皆是坚定的保皇党,若是我说出这件事,圣上有危险,定也会危及他们,我绝不会拿他们的安危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祝亦安讽笑,眼里有着不屑一顾的恶意:“你觉得我会信你?会将危及我父皇性命的可能性,放任自流?”
元初瑶哭多了,咽喉干涸,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缓和一下之前哭过的满心煎熬,她抬眼定定的看着他:“他们是我的命脉,誓死也要守护的至亲,无论什么刑罚,也无法撬开我的嘴。”
他不为所动:“说得挺好,可我依旧无法将信任交托给你。”
元初瑶气不打一处来,她无可奈何的笑出一声,似无语,又似嘲讽。
竭力又真诚的保证,甚至将自己的软肋亲手摆在他的面前,却得来他的不信任,也对,他凭什么相信她。
犹如她不会将重生的秘密告诉他人一样,祝亦安身后背负着无数人的信任,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她偏开视线,咽下委屈,回头的时候,突然动手,一把将他推倒。
却忘了自己的手腕在他手中扣着,整个人因他往后倒下而往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前。
她单手撑着他的胸膛,仰起撞到的脑袋,而他第一反应也是撑在地上要坐起,或许是他垫底的缘故,此刻皱着眉,神情不善,极为不好惹。
一见他朝着她抬手,元初瑶心下一慌,一把摁住他的手,贴近他,想也不想,将起来一半的他再次推回去。
她俯在他身前,发丝散落,划过他颊侧,在他没能反应过来时,抽出袖子中的匕首,横在他的脖颈间。
“不,不准动!”
“松手,快松手。”
感觉到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量,她害怕的大叫,匕首骤然逼近,在他颈项压出血痕。
祝亦安扣在她手腕的手骤然一松。
她一手扶在他胸膛,一手握着匕首,本想起来,却因为脚软,只好坐在他腹上。
她才定神,低头就看到他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顿时忍不住又哭了。
颤着手去捂,触及血液,她泪流不止,眼前一片模糊,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给他又捅上一刀。
“怎么办,你要死了。”
祝亦安没忍住,笑出声。
他一手撑地坐起,“死不了。”
元初瑶一动不动,依旧挂在他腰上,听见他说话,慌忙眨了眨眼,抬手要抹眼泪,却被他抓住。
“别把衣服弄脏,等会还要回去。”
真没想过她会哭,本来就是想吓一吓她,让她不要什么都随便猜测。
也是警告她有些话不能乱说。
在她哭出声的一瞬,他就已经心生悔意,可还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个性子,能否信任。
一听他软了语气,还给她擦拭眼泪,元初瑶愣是像个小孩一般,大人越是安慰,越是觉得自己委屈坏了,揪着他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二人相距太近,她长相偏秀雅,哭的模样倒是非常惹人怜惜,抽抽噎噎的,还有些可人。
但凡遇上女孩子哭,男人从小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欺负得更狠一些。
祝亦安抑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抬手想拍拍她,想安慰她一下,可一开口:“该起来了,你有些重。”
元初瑶:“……”你死了
她松开他的衣襟,咬牙恼火的抬手推了他一下,然后绷着脸,红着耳朵从他身上下了。
许是留了阴影,她起身后就站得离他远远的。
好在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他站稳后,微微仰着头,伸手去碰脖颈。
元初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拧着眉,开了口,
“你别碰,可别又裂开了。
”
祝亦安的手顿住,意味不明的眸光往她那边一飘,平白来上一句,“还以为你已经恨透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元初瑶当即就撇开视线,紧闭着嘴。
若他不是圣上属意的太子,与祝亦荇注定是敌人,当她愿意理会他不成,
谁还没有点小脾气!
祝亦安也没有去哄她,而是敲了敲门,“备些水来。”
屋外有人影晃动,却一点脚步声也无,人都是个中高手。
元初瑶有些无措,她浑身上下乱糟糟,可没脸面对任何人。
她禁不住抬眼去看他,眼里藏的恼意不自觉淡化,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羊。
祝亦安会意:“你先去室内规整一番,我会让他们先出去。”
元初瑶站在原地不敢进去,她摇了摇头,超市拒绝,反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反正路上应该也没什么人了,大不了一路跑过去,估计也没人看得清。
祝亦安拉下脸:“进去。”
一听他沉声说话,元初瑶便一个激灵,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对他有了惧怕。
他怕小姑娘一个着急,直接跳窗跑了,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进屋,果真就看见她踮着脚尖在开窗户。
他既头疼又好笑,话语不自觉带了点对沁云公主时的无奈,
“你也不照照镜子,确定要这副模样从我这里出去?”
让她就这么走了,到底不大好,主要还是不能给元景琛知道他妹妹在这里受了委屈。
元初瑶一脸颓丧的松开搭在窗口的手,略显无神的走到镜前。
她发誓,要是早点知道自己衣襟已经开到这种程度,绝对不会想着捂住脸跑出去。
捂脸有什么用,她咽了口口水,低了低头,颤抖着手碰了碰小衣的带子,整个人如遭雷劈。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的?
她深吸一口气,捂住脸。
“你不会,又哭了吧?”
祝亦安担心她想不开,朝着她走过去,他们南夏也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说实在,他生怕她想要他负责。
元初瑶闷声笑了一下,与他心里的想法恰好同一个步调,祝亦安差点以为她有读心能力,是在嘲笑他想太多。
她将捂着脸的手松开,抬手干脆将凌乱的头发解开,任由一头青丝散落:“已经哭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