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喜欢李迁的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闻如意也不会担忧至此。
拿裴沐心来说,她行事作风,李迁就算是对她没有感情,也会觉得她是妻室的好人选,她办事极有条理,偶尔有点不正经,多数时候是个非常靠得住的人。
温素就更不用说了,李迁那种钢铁性子,估计都能被她哄化了。
元初瑶则是样貌上有着极大优势,加之她性格诡变,能屈能伸,若是对她注意上一段时间,基本情绪就要跟着她的节奏走,从而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对她产生患得患失的情绪。
她调动情绪的天赋,就像是她运用不同节奏的对比来衬托乐曲的优点,撩人不自知。
闻如意自己更清楚自己,她理智远胜于情感,根本不可能会让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人,会喜欢,但她会死死拿捏着那个度。
闫欣不一样,如同她直言直语的表现一样,她本质上是个性格爽利之人,算是她们五人之中最为难得的纯粹真性情。
如此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她的喜欢定然也是真诚投入,她嘴上说着要设套套牢李迁,可她有几把刷子,闻如意清楚的很,估摸着连如今刻苦学习的元初瑶都不如。
闫欣爱吃同样也表示她的自制力不如她们几人,不是不好,而是容易成为别人攻击她的弱点,能将欲望直白的展现出来,在他人面前就是透明的,一目了然的。
一句自知之明,结实的让闫欣无话可说,内心有点儿不安。
她想了想,也没仔细斟酌,直接将心底的话道明:“你这样看谁都不顺眼的性子,我还挺喜欢,所以喜欢上他,倒也没有多意外。”
“我还当你会喜欢翊王殿下那种天真活泼的男子。”元初瑶想起今日看到的少年郎,明明懒散,却又充满好奇心的干净少年,与他说话可以轻松恣意,看着就觉得顺眼。
裴沐心用手指戳了她一下:“别乱攀扯别人,若是被人听到,指不定歪成什么样。”
元初瑶瞥了表姐一眼:“你当我会像表姐这般,谈及别人时都不注意周围情况?”
显然还是记得哥哥被说成小流氓的事情,在她眼里长兄如父,总归还是不赞同表姐的说法,这下提及倒也不是报复心,而是互相提醒。
裴沐心一噎,傲娇的哼一声,“懒得与你说。”
闫欣本以为小姐妹们会针对李迁说上许多,可四人不过是稍稍提问一下,便住了嘴,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就是闻如意多喝了两杯。
“唉,你们怎么不问了。”她还有些迷茫,打算多与小姐妹们讨论讨论来着,一开始说漏嘴,也是因为一直想着这事。
元初瑶摇摇头:“这方面我不爱管,你自己想要如何就如何,反正你们身份相当,只要你拿捏有度,应当吃不了什么亏。”
闫欣多少也有点明白元初瑶的性子,她说话做事喜欢模棱两可,永远让人逮不住错处。
“感情的事情如何理智,我要是失了智,你们都不管的吗?”闫欣有点不服气,怎么就不管她了呢?
闻如意放下酒瓶,略重的声音,吓到了闫欣,她才拢着不耐的眉头:“你都失了智,我们还如何管你?万一日后发生点什么,你反过来责怪,让我们如何反驳?活该当初多管闲事吗?”
闫欣的话,她实在是无法苟同,清官难断家务事,感情更是管不得。
一个不注意,兄弟阋墙,姐妹反目都是轻的。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让几人都震了震,实在是闻如意太少生气,可一旦生气,眼风骇人得很,几人都略怂,闫欣首当其中,完全无话可说。
元初瑶主动打圆场:“会关心,也是怕咱们都在同一个圈子,一个不注意就喜欢上同一个人,委实尴尬,为一个男人坏了感情更是不值当。”
“还有就是不清楚李迁此人,无法问及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我若是装得很懂的评判此人,你应当又要不舒服了,因为你喜欢他才会多加注意,眼里更是多了一层‘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美化效果,优缺点,我们都不好说,更不想让你感情还未开始,就吓没了。”
李迁此人,上次大家为了那点儿好奇心,还调查了一些,对方是执掌昭狱的廷尉,他冷淡的性子隐藏下会是怎么样的狠辣,令人稍稍一想就感到窒息。
他的世界,远比她们想象中来得成熟复杂,年纪轻轻位列九卿,受圣上重用,他的妻室都受圣上关注。
圣上虽然不管官员家事,可一旦有些关系让他觉得此人不合继续重用,他必然就会以他的方式来处理官职上的安排。
李迁还是宣平候长子,日后还要继承爵位,光是闫欣如今会的一些手段,还有些难以担任宗妇职责,理智上元初瑶明白,闫欣不适合李迁,但是她不会直接说明,因为对李迁产生情感的是闫欣,她的小姐妹,好些话碍着关系,不好说也不能说。
见闫欣沉默以对,裴沐心粲然一笑,“只要每次失了智之前,想想值不值得,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若是真不后悔,对方也值得你付出,便是撞了南墙又如何?”
这便是元初瑶觉得表姐最为闪亮的优点,她有着男子一般的洒脱,更有着属于她的底线,不怕失败带来的后果,更不怕迎面而来的困难,遵从内心,随心而为。
闫欣想到李迁,便是两人有着相同喜好,能谈上两句话,可偶尔在食肆遇到,亦或是路上碰见,他也不曾与她过分接近,始终守着礼数,他应当是值得她努力去喜欢的男子。
她始终记得娘亲曾说过的话,真要是珍惜,便会像父兄那样,对自家女眷,不会因着关系而放肆,每一次触碰都会小心翼翼,轻缓有度。
或许有些宠溺较为无度,可也只适用于家人之间,没关系的男子若总是‘不经意’的碰到你,那就不是想要娶你为妻,纯粹是觉得你这人可以让他不尊重,亦或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丝毫不会考虑到,这些事情会导致你给他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这种人心中只有自己的欲望,没有一颗为对方考虑的心。
此类人,不堪用,不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