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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次宇宙战

千年历八三六一年九月三日,佩罗纳第37宇宙舰队,在巴李欧匹六等阶军将指挥下,率领一万九千艘舰艇,从夏乐蒂陨石基地出发,朝首都星球的最终防御线上展开殊死保卫战。

他们前方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在大约二星期前,以着厚实防御战力歼灭佩罗纳14舰队后,就一直据守在最终防卫线上的哥布旺第3宇宙舰队。

在那场战役里,最初在数量上还是佩罗纳14舰队占上风。可是数量略少的哥布旺战舰队伍,移动速度虽有如乌龟般的缓慢,但坚实到根本无法击破的装甲舰身,却硬是笔直突破了佩罗纳舰队设下的防御阵形,最后更直取奉命死守绝不能退的司令旗舰。司令舰队被毁,失去中央指挥的14舰队,由于无法重新集结凝聚战力,以致于整个舰队四分五裂,被迫与敌人展开小区域组织战。在毫无章法的混战下勉力支撑多日后,还是不敌对方皮厚与数量上逆转的优势,最后遭到全灭。

面临最终防线遭到入侵占领,佩罗纳军以确保首都夏特勒的安全为第一优先,便打算尽全力夺回这条防线。

于是,由巴李欧少将匹率领的第37舰队,便受令出发前往这防御线宙域,与哥布旺军进行战斗。

焦虑不安的心绪,让旗舰里的巴李欧匹不停的喝着闷酒,尽管光谱萤幕里各分舰队指挥官一再地劝说,可他依然是跋扈的对着所有人咆哮,要众人闭嘴。

“可恶,越喝越不爽。你们说,老子为什么就非得要听你们的意见!战术,战术有啥屁用?反正不管敌人从哪里来,所有战舰就全数发射光炮,我就不信上万艘战舰同时发射会轰不死那群混蛋。”

他气愤的把酒瓶摔到地上,然后粗暴拉扯靠在身上的女人,拖着她离开舰桥回自己的休息室。众人对于舰队司令官竟是这样的品行,不禁纷纷摇头叹息。

关闭了光谱萤幕,负责第一分舰队指挥的梅尔德上校,这时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沈思。

若是照司令官巴李欧匹的战法,那之前的第14舰队应该早就轻易歼灭敌方的装甲战舰。可是事实证明,己方的光炮不仅不能确实有效给于敌人伤害,在对方逼近到近身战斗后,佩罗纳反而是遭到严重的重创,最后更因此溃败。

从目前收集到的各项情报显示,敌方重型装甲战舰明显在防护力上超出己方战舰有一大节。如果没有将舰队火力提升,或以多艘战舰同时集中攻击,只怕到时连一艘敌舰都难以将其击沈。

偏偏司令官巴李欧匹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蠢才,别说是拟定战术对策,就连这最浅显的分析也无法看懂。难怪会逼的各分舰队的指挥官急跳脚,不断的要求订定作战计画。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纵使是让梅尔德自己来领导这将近两万艘的舰艇,他也委实苦思不出对付一万艘装甲战舰的好办法。

在接连构思几个可能的方案后,依然还是无法找出对策。唯一能作的,大概只有在速度上比对方更快进行移动调度,好减少过多的伤害。虽然在逃命上确实比对手要快,但这是在打仗,还没打就在想如何逃,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啊!

苦思不出对策的梅尔德,最后不禁和其他舰队指挥官一样,皱着眉头叹起气来。

数个小时后,在结束短暂空间跳跃与航行,巴李欧匹率领的第37舰队,浩浩荡荡来到最终防御线宙域。

正当大家面对敌方战舰,苦于不知该如何出手时。巴李欧匹正发下了一只毫无理由的命令,让37舰队莫名其妙的以着最大航速,急速朝着防御线上的敌军方向挺进。

这近乎于鲁莽的举动,自然是早就惊动了哥布旺舰队。

只见哥布旺舰队在防御线上,慢条斯理的以厚质装甲舰艇组织起一道坚实防御壁阵型,然后有恃无恐的缓慢前进,准备正面迎战高速接近的佩罗纳舰队。

“侦测到敌方舰艇身影,距离500,数量10000,15秒后进入射程范围。”雷达官从舰艇雷达上捕捉到完整的敌舰光影,并向指挥官回报着。

首次面对战场的巴李欧匹,无法承受等待双方逐渐逼近的沈重压力。此刻,他的精神有如一条绷紧的细丝线,随时可能因为某个小动作而直接扯断。当雷达官再次回报要10秒才会进入射程范围时,他几乎已快沈不住气。

“距离400,7秒后进入射程范围。”

雷达官再次回报数据,这时巴李欧匹终于再也按耐不住。

“全舰开火!”他开口大声下达着命令。

从各舰通讯单元里传来的开火命令,当场令所有指挥官错愕傻眼。因为敌人根本还在炮火射程之外,现在开火只是在浪费能源而已。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就算明知道是错误的也必须服从。当下,所有舰艇立即对着射程之外的敌舰开火攻击。

“开火!开火!把那群混蛋给我轰成碎片。”巴李欧匹在舰桥里歇斯底里的鬼叫。

但是,37舰队一万九千艘舰艇发射出去的第一波光炮,果然如预期的,连半只的苍蝇都没打到。也不晓得哥布旺舰队是全军在偷笑还是怎样,他们竟然更放慢舰艇速度,一副等着佩罗纳军自己靠过去自投罗网的模样。

第二波光炮接着再次发射,由于分舰队指挥官刻意压慢发射的时间,所以这回总算是在射程范围之内展开射击。

佩罗纳军的第二波光炮终于命中哥布旺的前线战舰,在被数万道的绿色光束直接命中后,光束在装甲舰身的防护罩上,激撞出无数闪光与火花,而在各战舰舰桥主萤幕上,则显现着刺眼的闪烁光芒。

“哈!打中了,现在你们知道老子的利害了吧!”

只是,未等到那焦炙的花火光影消逝,强力的反击光炮已从那些闪光后头直射过来。哥布旺军的攻击开始了。

敌方光束击中在战舰的防护罩上,使战舰产生了剧烈晃动,虽然这一击仅是削弱了防护罩威力,并未对舰艇造成任何损伤,但巴李欧匹还是面带惊恐的紧抓着座椅,慌张大叫:“反击!反击!”

只顾着下达攻击命令,巴李欧匹完全忘记整个舰队还在以高速迫近敌阵。

这时第一分舰队的梅尔德,总算传来讯号提醒长官巴李欧匹,必须立即改变舰队航速,甚至是马上后退,否则整个舰队将陷入过近距离的接近战,落到与14舰队同样的命运。

巴李欧匹起初还对梅尔德的意见颇有疑惑,但后来从萤幕上看到敌方的装甲舰队突然加速,朝自己的先锋舰队冲撞过来,展开近距离炮击和战机肉搏战后,他才开始惊觉事情不妙。连忙发出全舰队减速,放出战机与敌军展开近身战的命令。

他接受了梅尔德减缓舰队航速的建议。可是,对于后退这一点却是认为荒唐无法接受。

“战斗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可以要我下令后退。现在只能前进,前进,不断前进打倒敌人!”

巴李欧匹对于自己竟然需要副官提醒,才知道要减速的事情感到极为羞愧。于是,便藉着“不能后退”为理由,重重的羞辱着梅尔德,藉以扳回自己的颜面。可就算是瞎子,大概也看得出他此时愚蠢又丑陋的心思。

在收到全力出击的命令后,除了最后方的巴李欧匹旗舰舰队外,37舰队的其他九个分舰队,纷纷开始尽自己最大力量与敌人展开搏斗。

由于梅尔德先前与几位分舰队商议,对各舰舰长私下传授了攻击的方法,用以对付敌方的装甲战舰。

方法是利用通讯统合联系几十艘舰艇的火力,统一对单一装甲舰进行攻击。这种攻击虽然无法产生广面性的伤害,但却可以确实在一击之下,歼灭掉敌军的装甲战舰,就破坏的效率上而言,明显比毫无准头的胡乱炮击来的更为有用些。

只是,一旦进入接近战,各舰炮火要想集中攻击,那发射仰角势必会受到限制,让这个攻击方法完全失效。所以,最初梅尔德等人是预计避开接近战,以着比敌人较优越的机动性能,在射程边缘处进行游移性质的远程炮击,先削弱敌军实力后再作其他打算。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完全没长脑袋的巴李欧匹,竟然会突然下令舰队全速挺进的命令,让原本的计画全乱了调,最后还演变对敌方有利的近距离战斗。这不禁令各分舰队的指挥官,纷纷在私底下咒骂起司令巴李欧匹。

防御力较差的佩罗纳战舰,在接近战里相对性的显现出绝对的弱势。

战线前端,以驱逐舰为主要配置的第七,八,九分舰队,在放出战机与敌人的装甲舰展开近距离搏斗后。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已折损大半兵力,慢慢陷入与14舰队相同的窘境。

而白居理所配属的,便是这里头状况最糟的第九分舰队。

始终在座机上叹息的小白,在舰队司令巴李欧匹发布愚蠢开战命令前,因为认为总该作些什么,于是便仔细研究起自己的战机设备,想利用它设法在战场上活命。

若是以前的白居理,铁定会为要上战场而吓得缩成一团不断哭泣。但经过“大宇宙事业”的脑部改造后,在情绪程式抑制下,他的恐惧心变得极为的迟钝,有时甚至还变成另外一种怪异的亢奋感。对于战场与死亡只剩几分无趣的感觉,意外让他可以轻松应对一切,专心寻求生存之道。

“塔克洛制-万汰二型战机。机身长3,环径2,航速60,最高可达80,防御5,载机冷光雷射2具,威力系数2,小型击舰用鱼雷1枚。全方向反应雷达,向量通讯设备。机动回旋半径4,攻击误差评2,空间回避机能30。能于不补给状态下战斗2小时。”

“又是改造过的,而且一样改的比原型烂!看起来怎么和战舰长的一个模样,像根小胡萝卜。”

面对着从未见过的装置面板,和数百个间断闪烁的光谱按钮与视窗,白居理的脑海里,瞬间显现这个机体的所有性能,驾驶方法及相关资料。就连击坠比率,众多有名的外星驾驶员参考资料,也一股脑的不断从记忆里涌现出来。

虽然早先已适应这感觉,但这完全不需要思考便能获得资料的能力,还是让白居理一次又一次的觉得既新鲜又神奇。

摸索着众多的光钮与视窗,这些超越地球文明千万倍的科学技术,光谱遮断感应,象限空间定位,光粒子聚合物件,微波传导物质…等,无数连科幻小说或电影都还没想到的超高度设备,居然在这小小的驾驶舱里一一运行作用着,白居理觉得自己似乎是来到了神话般的超时空世界。

“唉~只不过是台小战机,就这么先进。要是他们想占领地球,那…大概派一台最烂的战舰和几架战机,就可以轻松搞定了吧!”

他在检视着战机装置的同时,不知不觉的在脑子里模拟假想起,自己要如何利用这机体来保命的战术。

“咦?怎么会?”细想着记忆资料中所呈现的数据,白居理突然察觉到一丝诡异之处。

“是错觉吗?这应该是第一代皇帝 罗尔特瑟.恰克斯.千年 所制订的,怎么跟地球的好相似…”

正当白居理诧异于连脑中OS都无法提出合理解释的问题时,在战机驾驶舱内的正面光谱视窗里,冒出一个丑不垃圾的佩罗纳星人的影像,这让小白自然反射的后退贴到座椅上。

只见一头怪异绿发,绿色瞳孔,深蓝色皮肤的佩罗纳通讯官,在视窗上发出急速出击指令。

“所有战机,立刻出击。”

紧贴在座椅上的白居理,有种怪怪的感觉。明明就是被这丑陋的外星人给吓到,可不管是肾脏线素还是心跳,几乎都没有上升或改变,实在是太不符合生物的正常生理状态了。

“好怪啊!这样继续下去,我大概会精神错乱。”

战舰载机区里,开始高速快闪红色灯光,在自动机械发射轨道控制下,白居理等一干太空战机,开始依序启动动力,朝外面的太空飞射出去。

感觉一股强劲的反向作用力,白居理瞬间被挤压在驾驶舱座椅上。随着力道快速减缓后,战机机体内的所有系统也立即全数启动,二三十个检视,侦测,搜索及瞄准攻击的数据资料光谱视窗,快速在弹出自己视线两侧,整架战机进入到全面战斗的状态。

眼前的主光谱萤幕上,原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太空,现在竟然有如晨曦暮色,到处闪烁着无数的光线和光点。

从四面八方飞射的光束,炫光互闪的左右游移,高速闪躲与相互攻击,接着重复的出现爆炸火团,消逝之后的火团则化成数之残骸碎片,随处漂散至太空之中。无声的通讯装置,此时也传来一波波杂乱讯息,断断续续夹杂各种声音,其中也包含不少惊声惨叫。

在这一刻里,白居理清楚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太空战场。而且,还是个极度混乱危险的密集火线交战区。

“果然,战场…战争…是会死人的!”

一再重复着战舰与战机爆炸的惨烈画面,这时白居理的脸却硬是挤不出任何表情。明明该对画面歇斯底里咆啸的他,这时却迟钝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与害怕。

就在这状态的下一秒,当白居理驾驶的太空战机脱离所属的“夏乐蒂703518号”战舰后。从敌方混乱战线交错射来两道光炮,在诡异的偏折后,好死不死的往战舰防护罩最薄弱的底部和侧面轰去,然后便直接击穿了703518号。

“…”

看着那艘本来被自己批评颜色难看,机能又差的战舰,在遭到光炮射击后,瞬间爆炸成一团巨大火球,然后成为一堆宇宙残骸。

白居理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心想:“要是迟上几秒出来,那…”。

哔……

突然,战机内的警告程序在这个时候从所有视窗里冒出来,由于大脑的快速反应,他马上明了这个警告所代表的意思。

“我被锁定了?”

明白自己没有时间犹豫,虽然攻击系统灯源一直亮着,脑中一只程式也不断要他攻击。可是白居理一开始便已打定主意,能躲就躲,能逃就逃,他绝对不要和对方玩这种会出人命的战斗游戏。

倚靠着掌心上的OS制衡器,与脑中不用学习就拥有的驾驶能力,瞬间白居理驾轻就熟的操纵起以前完全没碰过的复杂玩意。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全象限雷达装置,在立体的三维空间象限中,以最快速度搜寻能摆脱后方敌机的路径。

“来了!”

他大喊着,接着驾驶战机急速朝左侧偏移闪避,避开敌机从后方射来的两道冷光雷射。

随后,白居理的战机在这混乱的战斗空域里,急速的飞升左闪右躲,开始演出一场绝命大逃亡。

“那里,就在那里穿过残骸后左转,接着躲起来。不行,两秒后又要更换位置。然后急速下降,往第六象限位置移动。然后…”

白居理口中念念有词,身体自然反应动作,战机照着他预定的方式,藉由各种残骸与火光掩护,不断甩开敌人追击,并将机体掩藏到漂浮的宇宙残骸中完成躲避动作。只是,每当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时,后方总又出现新的敌机,并再次以武器锁定自己,让他又得再次重新回避。

这近乎于逃避战斗的行为,便是白居理想到用来活命的战术。

如果是平时的战场,那小白的行为铁定会遭到上级军法处置。但在现在这超混乱的接近战斗里,所属的舰艇已经挂点,而其他舰艇也都自顾不暇,有谁会去注意这小小战机驾驶该被枪毙的避战行为。

“哇,怎么还有。”

连番的追逐与逃窜,让原本还算进退有余的小白,不禁也绷紧神经,觉得状况越来越不利。他皱着眉头,更加提起精神计算四面八方各种动静,然后在第一时间内逃往安全地点!

“你还来,不要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唔~哈哈哈,挂掉了吧。”

“好险,差一点就打到了。”

“哇,一次来两台。”

躲过一次又一次的雷射炮火,避开一回又一回的敌机锁定。从开始战斗到现在,靠着脑袋里的战斗OS系统快速分析情势,然后加上自己过去累积的大量电玩游戏的直觉判断经验。白居理对敌人的攻击,作出了最精准的反应,每每在被包抄之前,早一步的逃往安全地带。

几轮攻击火线后,他虽还是一炮未发,但已从三十几架敌机手底下,奇迹般毫发无伤的顺利逃脱。

只不过,他大概怎样也没想到,在这激烈的混乱的战斗中,以他为目标尾随的敌机,已经悄悄的从二架变成六七架,而且还持续递增中。

之所以会这样,除了是佩罗纳那批新兵战机驾驶,正以着超高速被对方大量击灭外。更主要原因就是,白居理那近乎于神奇华丽的逃脱技巧,在不断从敌人锁定中逃脱避开后,刺眼的成为众多敌军驾驶关爱的目标。

随着视窗上持续出现的警告,与越来越急促的哔哔声,感觉手忙脚乱的小白,开始察觉情况不妙。

“有没有搞错,我只是负责逃命而已,为什么现在全都找上我了?”

他情绪感官麻木的对着雷达视窗叫着,因为上头显示的资讯和战机电脑多次的运算,都证实自己已被不下十架的敌机尾随追击锁定,而且周边还有数量更多的机影往他这包抄。

操纵着太空战机,白居理拼命在整个宇宙战场窜逃,左弯右拐的甩掉后头的敌机。可是当他越是努力摆脱一批敌人时,紧接着跟上的敌机反而越多。在不减反增的情况下,追击他的敌机已如滚雪球般的,占满了整个象限雷达,让他几乎快找不到逃脱的路径。

在这一整批敌机环伺攻击所散射的雷射光束下,小白战机飞行闪躲的角度路径开始大幅度缩减,情况若再继续下去,最后恐怕会变成只能直线前进,连转个弯都没法做到,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友军遭击中而爆炸的影像,这时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现。白居理强烈感觉到,这回自己也将落到同样的下场。

“惨了!”

在无恐惧的情绪下,白居理发着声响,继续往前不断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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