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节当日,白日踏青,晚上会在皇宫举行寿宴。
容樱跟着容子桓乘一辆马车,不多时就到了郊外围场。
围场空旷早就设好马棚,休息区,聚餐处等。容樱和容子桓没怎么提前,虽未到时间却也算来的迟的。
男女的休息区是分开的,还未下马,早就有小厮等着领容樱和容子桓。
容樱一到女眷处,就看见了郑玉梅,实为她一身黑衣太过显眼。不过今天腰间缠了蓝丝带,容貌出众皮肤白皙倒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郑玉梅笑着过来,“老樱!你今天的黄色短打很漂亮。”
“比不得你!玉梅,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你太晚了!我爹给我放了假,又听陶二狗说你领了帖子,要不然我才不来呢。”
郑玉梅凑在她耳边道:“这些人多的是争着表演,相亲的。而且,没几个爽快的,叽叽喳喳都烦的很。”
果然她语毕,远处就有妇人对着这边指指点。容樱和郑玉梅都有功夫底子,耳力很好。
不过是说长的漂亮,行为粗鲁,都没见过面就知道容樱没去过学堂,只会翻墙上房,说郑玉梅的更不得了,那女人传闻郑玉梅晚上和小鬼睡在一起。
容樱憋笑,郑玉梅翻了白眼,也不想惹事儿。
容樱道:“我的天,你的英雄事迹好多,怪不得没人敢跟你坐一起,招呼我跟你搭伴呢。”
郑玉梅也不客气,“比不得你三岁上房四岁揭瓦。我童年可是文静的很。”
“敢和小鬼睡觉,我看你更胜一筹。”
郑玉梅丧气,“咱们半斤八两,都别挤兑了。”
容樱微笑:“过几天我要到各地去转转,你照顾好自己,别我回来你跟小鬼都有孩子了。”
“啊?!你要走?”
郑玉梅一声格外惊雷,炸的身边安静极了。
容樱拉她坐下,赔笑道:“对不起,刚给她讲了个恐怖的鬼故事。”
有人小声说:吓死了,嗓门好大啊。
那可是鬼姬郑玉梅嗓门能小,平时没见他来这些活动,老大不小要及荠了,还不好好表现,谁敢娶她,长的在漂亮有什么用就是母老虎!
容樱皱眉,这回轮到她一拍桌,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谁特么的满嘴放屁?!学蚊子哼哼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大声点当面跟你老子讲!”
有人掀了帘子进来,是白少红,“容樱,我在外面都听到你叫嚣了。”
帐篷也是按等级划分的,她们这边多是家里有人做官,自己没有官位的女子,有官位的都和重量级皇亲国戚处一块儿,破格的也都是些有名头的大官女子。郑玉梅是为了容樱过来的,白少红是年轻女将军,可以说比郑玉梅的身份出众,加之她多跟在端王附近,一晃多年,私底下人家都觉得他们肯定有一腿。
这白少红好端端的过来做甚?
有眼色的认出了容樱腰间的墨玉令,窃窃私语。自以为知道内情的女子都等着看容樱被拔掉利爪。
白少红欻的一下把腰间的赤焰鞭撤下,紧握。
郑玉梅挡在容樱前面,“白少红,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要打架我改天跟你打个够!”
“不关你的事儿,今天我就找容樱。”
“你说什么?!要动她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
旁观者:要打了,要打了,他们果然结了梁子。
郑玉梅极度懊恼自个儿听了陶谦的话,说什么打猎也会发羽箭和箭筒,什么都不用带,这下好了,宝剑还在卧室的墙上挂着。她暗自咬牙发誓,做鬼也要拉陶二狗下地狱。
容樱拍了拍郑玉梅的肩膀,笑道:“今天陛下亲临,刀剑什么的不允许带的。白姑娘估计是待会狩猎完了有表演,有点紧张,想来彩排一下。玉梅,你让开,刀剑无眼,皇后的寿辰要是见了血光可是极度的扫兴,咱们可都只有一个脑袋。白姑娘,你说是吧?”
“不是。”
郑玉梅冷道:“你别不识好歹。”
容樱挑眉,“哦。我想了想,我既和白将军不熟,又不是白将军的新兵蛋子……白将军总不会是觉得我脾气好专门从别帐篷跑过来跟我做游戏吧。”
“不是。”
容樱点点头,道:“我想也不可能。所以……特么的就是想顺道来找刺激?!我和你哥是好哥们儿,我看他没怎么交你做人,我不介意代劳。这里太小了,我看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既然能混到将军,总也该知道挑个好地方,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白少红突然笑了,把鞭子递给容樱,欣然道:“这鞭子给你了,算是我赔你的。”
郑玉梅比容樱还吃惊,她可是知道白少红比她还吝啬小气,当初为了案子她求白墨染不惜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给她贿赂了三百两,结果她收了钱,却不帮忙。由此,她在白家门口骂了几天,结果人家一分不还。自此两人结下梁子,见面绝对掐架,“哈?!白少红你疯了不成?”
白少红不理她,续道:“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为何突然就失态了,真的很抱歉。”
“好了。虽然也没什么事儿,但是我不习惯轻易说原谅。把鞭子收好,我知道它对你较我而言更重要。”
白少红笑:“你脾气确实不错。”
容樱把鞭子推向她,笑嘻嘻:“没办法,天生的强者,帮助弱小也是理所当然。”
“……”
白少红仍旧和善,“围猎就要开始,谁射的多,谁自然是强者。”
容樱道:“差矣。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野兽春季发情,孕育新生,留其性命,延续狩猎,白将军,以为何为弱小?”
“……巧舌如簧。”
“既然误会解了,恕不奉陪。玉梅,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河边,容樱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双手垫头,曲着一只腿舒服躺下。
郑玉梅坐在她身边,双手后撑仰头看天,道:“一会儿得出太阳了。”
容樱闭着眼享受着春风,嗯了一声。
郑玉梅随意道:“说实话,你这个人挺奇怪的。”
容樱睁开眼,“何出此言?”
郑玉梅思索了一下,“我们差不了几天出生,算起来我比你大半岁,在你面前我却觉得自己小的,老心安理得的被你照顾。”
容樱嗤笑一声,“那就当忘年之交好了。计较什么年岁,想叫姐姐不成?”
“姐!”
容樱歪头看她,“你这家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郑玉梅看了她一眼,也躺下,道:“我娘生我的时候没了的。我很小的时候无意听见他对着娘亲的牌位说话,觉得是我带走了娘亲,他恨我。小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有罪,就想帮着他做些什么,于是就偷偷学着查案。查案并没有那么简单,有时候就想要是有个姐姐,有个哥哥就好了。但是……我又不想哥哥或姐姐跟我一起遭罪,就养了条小狼狗,叫宝姑娘。三年前的一个案子,宝姑娘为了救我,咬住凶犯的腿,被一刀砍了脑袋。后来,才发现就算是狼犬,我也后悔它跟我一起。我就像个灾星。直到……你出现,我发现你总可以让我感到新奇,你这个人就像有魔力一样,总能绝处逢生。我办不到的事情,你可以轻易解决,就像……刚刚,白少红居然肯跟你低头认错,还把赤焰鞭给你。如果换成别人,打死我都不信那是白少红……”
容樱瞪眼,“我内个大槽。想不到你这么崇拜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当神吻过我的脑袋,所以格外运气好啰……”
郑玉梅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明明是很严肃的人生问题好吧,叫她一捣乱,自个儿都说不下去了,“口下留德,也不怕下地狱。你当神和你一样花心变态,你考虑过神的感受么?”
容樱大呼冤枉:“我哪里花心了?”
郑玉梅看了一眼她腰间的玉佩,伸手去触碰,却又顿住不前,“以前你戴了七殿下的白玉,如今这个……是端王殿下的吧。”
容樱点头,“对啊,怎么要看么?”
容樱解下了递到她手上,“拿去看吧,确实是上好的料子,能换不少钱。”
郑玉梅不接,推她收回,气愤道:“收好!你这个女人,你知道这玉多贵重,居然想着换钱,简直庸俗!”
容樱咧嘴,把玉系上,道:“至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看人家挂了什么,身外之物就那么重要?”
要是没钱饿得头晕眼花,一块玉能比馒头香?
原本不打算戴的,还偏偏就不取了。喜欢看都多看两眼,看谁不自在。
郑玉梅极不快,“当然重要!”
容樱耸耸肩,不置可否。
容樱转移话题,“刚刚不是讲三年前么,宝姑娘走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郑玉梅抱膝坐起来,容樱看不到她的脸。
“咳,那个,对不起。给姐姐讲讲你最近的案子吧……”
郑玉梅道,“说什么对不起。你知道的那些都过去了。”
“嗯。”
“是端王救了我一命。”
“哈?!”容樱简直觉得这身体压根儿没童年,见到这个,人家认识那个人家自小认识。怎么就自个儿像根狗尾巴草,在野坡上自力更生。
容樱嘴里的草差点掉出去,使劲嚼了一下还有股苦涩的味道,干脆吐了出去。
“我现在自个儿都佩服自个儿。”
郑玉梅以为她误会了,赶紧道:“对不起,你不要误会,他,他在我心里就像你一样,总之,我觉得你们很配,我是绝对祝福的。我发誓!否则,否则我不得好死!”
容樱猛地坐起来,摸摸她额头,“我说你……也没发烧啊?”
郑玉梅道:“不过,我希望你能真心对端王好。那年要不是他刚好进京连夜赶路,抄了小路走近道碰巧在路上遇见我,我想我一定活不成了……我也很欣慰,两个我欣赏的人能走到一起。”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太不靠谱了。你可不能对不起他。”
容樱听的哑口无言:这特么的都什么跟什么?!
“你倒是从哪看出来我跟他有一腿?还有,为什么就我不靠谱?”
端王就不拈花惹草?!就一身正气?!
郑玉梅还要说什么,园场那边响起了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