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樱不忘先买了点心。
到了白府,容樱立刻笑眯眯。有老熟人在门口,小厮李二迎接上来。他见容樱提着个盒子,问道:“姑娘又是来送点心的?”
容樱赶紧点头,“对对对,是叫李二吧,劳烦了。”
容樱把食盒递上,不一会儿,李二就通传了消息。白墨染照例在屋里试针,让小厮放下东西,道:“以后不用通传,领她进来就好。”
“是!公子英明。”
李二惊喜,心道这大公子终于开窍了。人家姑娘长的天仙似的给他倒贴送点心,简直勇气可嘉是个女中豪杰。几个小厮私下里还打听了,容樱是京城富商家的三姑娘,家势可不比白府差,要真嫁过来,那陪嫁肯定少不了。关键,这位容姑娘可记着他名字了,可是把他感动坏了。
英明?用词不当吧。白墨染愣了一秒,倒也没在意,嗯了一声,就随李二去了。只是心中有些奇怪,李二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几步路还跟飞奔似的。
容樱跟着李二走,白家园子挺大挺绕,可能行医的就喜欢多种植花花草草。
有声音从旁边传来,女声清脆:“李二,你冒冒失失地领着谁来了?”
李二一愣,赶紧行礼,“小姐,这是少爷的朋友,容樱姑娘。”
白少红向容樱点头,“原来是哥哥的朋友。有礼了,我叫白少红。”
容樱点头示意,“容樱。我找他有事,先行一步。”
白少红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突然惊道:“墨玉令!你怎么会佩戴轩哥的东西?!”
“哦,这个是端王给的。”
白少红眯了眼,“胡说!这不可能。”说着就近身扯掉了玉佩,容樱没想到她直接就上手。来不及反应,两人已站开几尺。
容樱一急,便甩了鞭子缠上玉佩夺了回来,“白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要观瞻我也没说不行,君子动口不动手。”
“紫藤鞭。那就看看我们谁比较厉害。”白少红猛地一甩腰间的铁鞭,欻啦一下把地板都划开了口子。
李二懵逼,这没说两句话,怎么要就打起来了。这架势,还是赶紧去叫公子来。
容樱眯眼,“原来是赤焰鞭,就说瞧着挺熟悉的。”
话毕,容樱面门就扫来了一击,赤焰鞭带着强风如蛇般窜来。
容樱挥鞭挡下,“有话好好说!你来真的?!”
“出招吧!若是输了就留下墨玉令。”
容樱连退几步,“观瞻可以,强要不行。”
白少红几招下来没占到便宜,也知对方不打算出招,明显在让她。她心里一怒,下了狠招,赤焰似蛇般缠上容樱的鞭子,铁鞭的刃口像层层锋利的毒牙,瞬间将紫藤鞭搅了个稀巴烂。
容樱看着转瞬碎成渣渣的紫藤鞭晃了神。
“住手!”
容樱惊醒,歪头躲了一下,面门来的赤焰鞭风都快割到脸了。
白墨染的一包银针连着怀里的金银锭子一并打在赤焰鞭上,鞭子偏离了些方向,鞭风还是擦到了容樱右脸。
赤焰鞭不愧是鞭子里的王者,实在霸道。
咚……咚,咚,咚咚咚……白墨染喘了口气,天知道他的心差点儿就被吓梗塞了。回想刚刚的画面……那一鞭能给容樱爆头!咽了口口水,这才怒道:“白少红!你在干什么?!”
白少红也有点后怕,“我以为她能躲开的……”
白墨染怒不可谒,“你以为?!以为这是战场么?!”
差点要了她的命!
“啪!”白墨染自己都一惊,吓得手抖,怎么就狠心打了自己妹妹。
白少红捂着脸,这怕是从小到大的第一巴掌,“……哥?!”
白墨染不看她,“这次你太过分了,给她道歉。”
“……道歉?!她偷了轩哥的墨玉令!就算是我真杀了她有什么关系,哥难道要……”
白墨染吼道:“我让你道歉!”
容樱有些尴尬,“那个,她刚刚确实伤不到我,没注意就走神了。呵呵呵,嗯,小白谢谢你啊,出手挡一击,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扔钱打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开天地银号的呢,哈哈哈……”
白少红怒:“你家才开天地银号!”
“呵呵,谢谢白姑娘关注,我家在城西好像还真有此经营。”
“你!少说乱七八糟的,把墨玉令交出来!”
白墨染道:“你还不明白,有谁能从轩手里拿走墨玉令?”
“哥,你糊涂了!难不成是……”
容樱叹了口气,“白姑娘,我早说了是他给我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还都挺在乎什么这玉令那玉令,以后有时间我找个机会还回去。”
说着她对旁边哆嗦的李二道:“李二,麻烦了还请带路吧。”
“好,好。”
白墨染对白少红道一句:“有些事我本来想跟你提的,几番耽搁就忘了同你讲,是哥哥疏忽了。这里你找人收拾一下,我知道平日里你不是这般莽撞……”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子吃么?”
“……”
白少红看着白墨染,“对不起。是我有错,我总该信你。如果真是轩哥给的,我再伤了她……更是不该。”
“不是如果,是一定。行了,我会代你赔罪的。”
白少红看着地上的碎鞭子发呆。她武功不俗,长的很美,五官精致,可爱中透着几分邪气,异于常人的灵动,就像小太阳。性格……也很好,一点都不粗鲁。
轩哥喜欢的是这样的人么?
容樱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白墨染提了药箱过来,用各种瓶子勾兑了半天,用类似棉签的东西沾了沾。
容樱走过去好奇,“你干嘛呢?研制的新药,你不是喜欢跟个嬷嬷似的四处扎针么,换口味了?”
白墨染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捏住她下巴。左瞅了瞅,右瞅了瞅,点点头。
容樱皱眉,“你干嘛,不是要拿我当小白鼠实验药效吧……”
“嗯?别动。”
“嘶,我脸破了?”
白墨染又重新换了一根沾药,继续轻拭,“嗯。说了别动,留疤了别气。”
容樱撇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留疤就留疤,那都是光荣战绩。”
终于停下,白墨染道:“好了,过半柱香就看不出来了。你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把这张妖精脸完好保存下来的。”
“打人不打脸啊,谁没事干架往别人脸上招呼。那得什么仇什么怨啊?”
白墨染似笑非笑,“我记得你每次打我就只打脸。”
容樱一僵,“鬼医传人自然要验验技术,那个,我得跟你打听正事儿。”
白墨染坐下,示意她继续。
“我打算离开一阵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爱探险。所以想问问宸轩的身子……吃什么药比较好?”
“抱歉,无可奉告。”
容樱撇嘴,“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
白墨染皱眉,不是不信,是牵扯太多,并非药材能够解决的。何况那些药材多数靠机缘,运气不好走跟前踩过去都未必认得出。何况哪样珍宝是容易得的,一不留神在把命搭进去。“不是,轩也不会让你冒险。”
容樱松了口气,道:“迂腐啊。找宝贝又不一定要自个儿亲自出马?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凑齐,又不是玩拼图垒房子。坑蒙拐骗偷,哪样我不在行?找宝贝就要用快准狠的办法,速度快!效率高!货比三家质量好!你就放心吧,我自己搞不定,不是还有你们么?哪怕只有消息什么的也好过当无头苍蝇吧。”
白墨染犹豫。
容樱道:“小白,算我求你了。宸轩对我有救命之恩,哪怕我一样也找不齐,我自个儿有点事做也乐的开心。”
“……好吧。你听好,分别是巨坤府的炎冥花、幻阴山的希音神鸟泪、昆仑墟的冰莲子、沧海的混龙珠、百慕涯的虫仙草、云破月的凤凰泣血、魔梭角的玉绒树根、西番彩骨、妖屿蜃城的无根水。”顿了顿,白墨染忍不住又道:“……什么时候走?”
容樱重复一遍,不放心又拿了纸笔记下,吹了吹墨迹,“踏青节过了再说。”
“明天就是踏青节。”
“看心情,我这人没个准头。”
“你这作风倒像是我们鬼医派的风格。”
“那改天你收我为徒,教我几招。”
“你没有天赋。”
容樱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委婉些。”
“何须客气。”
容樱喝完最后一口茶,“好兄弟,我想去找药材这件事还望你帮我保密。宸轩多数时候傻乎乎的,怕他憨憨地拦我。”
白墨染好笑道:“可以。我是不会说,那你想好怎么跟他道别了?”
“还没想好,你帮我吱一声吧,说我云游四海去了。送别这种事儿我不喜欢,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他帮了我许多,我不想再累他了。行了,我走了。”
白墨染精明道:“你这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容樱脚步一顿,给他留个背影,“也许是太完美了吧,有点距离感。就像你说的我是祸根苗,会阻碍他的。”
容樱出了白府。
白墨染朝着墙上的大幅字画道:“太完美了,也不喜欢。看来在她心里你比楚怜好得多,你该高兴才是。”
字画缓缓升起,墨发紫瞳的端王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就让她重新认识我。”
白墨染转移话题,“你都听到了,她要帮你寻药。”
“嗯,很好。”
“哈!看来我和她都猜错了。你不是不让她冒险,倒是很高兴她这么做。”
“我难道不该高兴她真心待我?”
“……”
白墨染不置可否,看来这所谓的距离,短时间是拉不开了。
容樱躺在马车里,想到白墨染的话,不禁道:“距离……”
半晌又从怀里掏出怜字玉佩看了看,没多久就回了府里。
容子桓出乎意料的送来了衣服首饰,并给她说了踏春节的过法。
容樱颇为吃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半晌道一句:“你怎么看出我衣服尺寸的?天,你不会是……”
容子桓愣了一下,急道:“谁在意那个?!你忘了在外婆家给你做的黄衫了,外婆让丫鬟量的,尺码写在纸上!料子颜色和款式都是我选的。”又附加一句,“我记性很好,过目不忘。”
容樱大呼原来如此。虽然她没说什么,可容子桓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绝对想的不那么简单。莫名生气,给她脑袋一记。
容樱知错,也只好默默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