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樱将放了冥焰花的盒子带上马车。
白府,塔诺莎身孕已有一月余,塔诺羽得了消息终于现身来看她。
此时塔诺莎正告别塔诺羽,小厮报了容樱将来。
塔诺莎挽着白墨染的胳膊,埋怨道:“公主姐姐怎么不多待些日子,你留在府里陪我也好啊,等着你的小侄子小侄女儿降世。”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性子。今日再有欢聚喜乐,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咱们都是女儿家,我这个堂姐哪有久住你夫家的道理,于理不合莫叫人家看了笑话。”塔诺羽笑道。
塔诺莎瘪嘴,“什么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公主姐姐你现在说话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白墨染无奈的给她解释:“阿姐引的这一句诗,出自杜子美的《赠卫八处士》。”
正巧容樱进来,塔诺莎就看她,“刚好你来了,容樱啊你们中原人可真野蛮,说什么高雅诗意,给诗起个名字却是如此的不堪入耳。”
白墨染刚想拦着,容樱便顺口接话,“什么诗名不雅了?”
塔诺莎嫌弃的眉毛都拧到一处,“就是那什么肚子美的怎没处把屎。呕~”
呕~呕呕~
塔诺莎踩着最一个字的尾巴,赶紧推开白墨染,偏过身子吐的稀里哗啦。
彩虹喷了一地,大有再放光芒的趋势。
【此处该有马赛克】
白墨染:“她孕吐,莫怪。”
容樱:“……哦。”
一番折腾之后,塔诺羽扶着塔诺莎进里屋休息。
容樱换了偏厅等候。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白墨染从外面进来。
“哪有,看你们过的好我也开心。没想到带刚来补新婚礼物,又要准备喝你的们孩子的满月酒了。”容樱笑道。
白墨染一愣,“你带了冥焰花?”
容樱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个盒子打开,“就是它了。”
白墨染有些激动,颤抖着接过盒子,“轩,他有救了。你跟我来!”
于是容樱跟着白墨染急促的步子又去了石室,任旧是冰寒的暗格,冰寒的床,冷宸轩静静躺在上面。
因为要在身上施针,容樱便在暗格外面等候。
大概有两个时辰,白墨染从里面出来。他额角也沁出了细汗,不过神采却好了很多,还笑着来喊容樱:“轩有动静了!”
容樱静去的时候,冷宸轩依旧静静的躺着。看起来和最初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白墨染解释道:“施针已经完毕了,他还需要缓缓,不过你看他的手,已经在动了。”
直等到下午还是没有醒来,听闻塔诺莎又不怎么舒服了,容樱不便打扰就先行告辞,白墨染也连连说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出了白府,容樱没打算先回府,而是让霜傲魄打马车去了淮月河畔。
自己捣拾了一个河灯,写了愿望放了出去,暮色已经降下来了。
“姑娘,那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的。”霜傲魄走过来给容樱耳语。
容樱朝角落看去,树下果然有个人影,她有点意外。却也没想上前搭话。“霜,我们回府。”
“好。”
于是霜傲魄把马车往容樱这边牵,容樱也往马车上走。
树荫下的人终于还是出来了,沉珂喊了一声,“阿樱!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容樱不做停留,脚步都踩在了马车上,“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还有,不是朋友以后请别在这么称呼了。”
“那要是关于端王的事,你也不听么?”沉珂道。
容樱掀帘子的手一顿,她不经冷笑一声,真不愧是他的作风,准会拿捏他人三寸。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招惹上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容樱不疾不徐的走到他跟前,沉珂也不退。
啪!
沉珂脸上留下五个指印。
“这一巴掌为我自己打的,我特么吓了眼才巴巴儿的结识你这样的人!”容樱低吼。
沉珂仍然站的直直的看她,生生挨了一巴掌也不一句说话。
容樱觉着实在没趣,“你说吧。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端王的事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沉珂平静道。
“哈哈,哈哈哈……”容樱闻言腰都笑弯了,直乐的眼泪都花花转,末了突然森森开口,“你特么的算哪根葱,老子跟谁处还要过问你的意见?!别特么的搞笑了。还谢谢,你脸得是有多大,我关心谁用的到你说谢?!沉珂,你当真是个妙人。”
沉珂也不理会她揶揄,好像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丝毫没有触动,他继续道:“端王府已经没了,你容府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我确实管不到,不过端王的事我必须管。他不日就会醒过来,我不希望他为了什么儿女情长断送了千秋大业。目前还不是和皇帝摊牌的时候,你若开口让端王帮你……你也知道,他定不会坐视不管。”
容樱死盯着他,“你说完了。”
沉珂不言语。
“你说完了,该我说了。”容樱道。
沉珂还是不答,不过等着她讲。
“我只说两句,第一,我从不想拉他躺浑水。第二,我愿从来不曾认识你。”
说完容樱片刻不滞,迅速上了马车,吩咐霜傲魄赶紧打马车离开。真是多待一刻她都觉得恶心。
暮色已经降下来了,河畔的冷风呼呼的吹刮。
沉珂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我愿从来不认识你……
从来不认识……
沉珂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哽咽着抬头看暮色沉沉。
当年正天教造反,蓝巾军统领元巢在夜里一把火把忠义王府烧了,忠义王府上下四百多口全都葬身火海,侥幸逃出来的也被当场射杀,惨叫的声音连五里外都能听见。
多亏了后来那场突如其来暴雨。
谁说没有生还呢?
哥哥把年幼的他死死护在身下,那脑袋可是活活被房梁砸了个稀巴烂呢。
鲜血糊了他一身,自己居然胆小的吓晕了过去。
忠义王程氏满门血债……
沉珂,应该堂堂正正的叫程珂才对。
复仇!!
谁也不能阻碍,谁也不能!
这天是要下雨了吗?
吧嗒,吧嗒……
秋雨透着刺骨的寒,彻入骨髓。
“……我也愿从来都不曾认识你。”沉珂一甩袖子,大步在风雨里穿行。
马车在雨前抵达容府。
容樱下车的时候脚一虚晃,还好霜傲魄赶紧扶住了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容樱稳住步伐,这才又往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