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容樱早膳喝了点稀饭,就带着二人步行去了菜市街的猪肉铺。慧湮那边如今连面都见不了,倒不如先悠闲一下,或许来福这里可以碰巧听到什么。
还未进猪肉铺旁边的小巷口,来福就先一步走了出来,身边围了四五个孩子两个大点的孩子一人一只,她自己手里还拿只大风筝,几人有说有笑。
容樱叫她:“来福姐姐!”
来福一愣,转头过来,随即喜道:“樱妹妹!”
快步走来,来福瞅了一眼容樱身后的两人,笑道:“亏的遇上了,这两日天放晴了,正要带着娃们去河边放风筝,一大家子吵吵嚷嚷的要玩,今日告假可算是不食言了。瞧你来寻我,还带上两个帮手,今天阿婆在家照顾小雨,正愁没人教他们呢。”
容樱也笑,“忙趁东风放纸鸢。赶巧了,正好跟姐姐走一遭。”
几人来到河边已是正午,日头渐盛,风一阵一阵的也吹得够大。
傲雪不懂这个,却也喜欢小盆友玩得开心。容樱和来福放风筝的技术也很一般可以飞起来,却不怎么高,于是这重担便交给了李存延。
没想到李存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放风筝却撒的格外开,三两下便交得几个小朋友手里的几只风筝便高高挂在天上。容樱和来福的风筝不知是因为太大受阻还是怎的,倒是最低的,大有要落下来的趋势。
来福离得近便夸赞一句李存延,“李兄倒是个放风筝的好手,以前没少放风筝吧?要是有风筝竞赛,李兄一定博的好彩头。”
李存延抖线的手一顿,面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把风筝顺手交到傲雪手里,道:“你们玩吧,我手里出汗了,去河边洗洗。”
来福看着李存延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偏头问容樱:“我可是说错话了,惹得李兄不高兴了?”
容樱笑着把风筝递到来福手里,道:“姐姐莫担心,阿肆可能有点累了,我去看看他。”
“嗯,好。”
容樱来到河边时,肆儿坐在那定定的,不知道想什么出神。容樱捡起地上一块薄石片,飞过去在水上打开几个水花,李存延这才回过神来。
“阿肆,想什么呢?”容樱道。
容樱坐在他旁边,又道:“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别跟个流氓痞子一样。没想什么,你去和他们玩风筝吧。”李存延淡淡道。
“我累了,想歇歇。何况,和你坐在一起不放风筝我也开心。”容樱还是想试探着让他把心结说出来。
李存延却起身,却是反身走开,道:“那你歇吧,风筝掉了一个,我去帮忙捡。”
容樱切了一声,双手撑在脑后躺下。
来福边走向容樱边气喘吁吁道:“放个风筝也挺累的。”
于是也学着容樱的样子,躺在她跟前,舒服的眯起了眼。
半晌,容樱觉着这样子好像似曾相识,便对来福道:“在认你这个姐姐之前,我还认了个妹妹。你们两个有几分相似。”
“我也还有个远房妹妹,她的性格可跟你完全不同。”
容樱笑了一下道:“是长相。”
来福有点吃惊,“哈?那她岂不是……”
“很漂亮!”容樱肯定道。
来福噗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这个人最不在乎外表。”
容樱也笑了,“知道。眼睛大,鼻梁挺。就是过于不爱惜自己,就凭你目如秋水,脸洗干净些就是个美女,在拾掇一番,很有潜力。”
来福偏头看她,“你这家伙的火眼晶晶可比男人还毒。就我现在这样子你还能瞧出美来。”
“美人在骨不在皮,一眼就识得。”容樱只当她在夸奖。
来福笑道:“真好,长这么大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说我这样漂亮。”
“哦?那另一个是谁?”容樱好奇道。
“他啊,是个和尚。哈哈哈……”
容樱听他提到和尚,不免又想到慧湮禅师,哀叹道:“要是慧湮禅师也好好色,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来福止了笑,道:“之前说去文王府,所行是为了慧湮?”
“不错。”容樱闭着眼睛继续道:“可惜吃了闭门羹,连面都没见到。”
“慧湮六根清净自是不好见的。”
容樱吐槽道:“也不知道是哪些女人不守妇道三番五次的去看人家,这下好了,办正事儿的也被拒之门外了。”
来福轻咳一声,“你个姑娘家有什么正事儿找出家人?女子修行得上峨眉不是?”
容樱倒不防着来福,便说:“我未婚夫为了救我得了寒症,神医说要西番彩骨方能化解疼痛,所以我才千里迢迢来陈国。”
来福趴着身子问容樱:“你是为了西番彩骨?”
容樱看她道:“姐姐晓得?”
“不知。只是怕你莫被骗了。”
容樱摇摇头道:“不会,我与神医熟识,而且神医与我未婚夫是至交,过命的交情,绝不会诓骗于我。”
来福思索了一会儿,道:“那要是慧湮没有你说的西番彩骨,你当如何?”
“那只好在慢慢找了,未婚夫的病情耽搁不得,也就是有一线生机就要去试试。”
“行。我有个法子让你见到慧湮。”来福平静道。
容樱惊坐起来,“姐姐莫骗我。”
来福也做起来道:“关乎妹夫的性命,我怎会随意玩笑。”
于是,容樱留下肆儿和傲雪照顾几个孩子,便跟着来福姑娘直奔文王府。
文王府外,来福拉着容樱绕道后院墙外,在一棵大槐树下站定。容樱瞅了一眼槐树,似乎明白她要干什么,便道:“你说的妙计不会是上树偷窥吧……”
来福大为赞赏道:“容妹妹果真是冰雪聪明!居然一语道破玄妙,这法子我可是想了好久。”
……想了好久?!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有前科不成。
容樱还来不及问她,来福便已经四下张望起来,贼兮兮的扫视一圈后,朝容樱郑重点头,抬手示意:我先上,你跟紧了。
容樱早看出来她没武功,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上树比猴子蹿的还快。上了大枝丫上才想起什么来,蹲在树上伸手道:“呀!你去找个杆子来,我拉你上来,这榕树太高不好爬。当初我可是手都练得磨破皮才……”
话未毕,容樱已经闪身在她跟前。来福惊的差点没抓住树干,容樱扶着她肩膀道:“小心些,我懂点儿轻功。”
来福点点头,无奈道:“你这身手可以直接越过院墙进去了,我算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还要多谢你,找好观察的角度,可比我盲目闯文王府安全多了。”容樱道。
来福叹口气,指了指前段上手的大枝丫道:“看见那棵格外长的树枝没,能看见慧湮打坐的地方,旁边有断枝的那棵。”
“看见了,不过没想到……你这么熟悉。”就像经常来一般,容樱碎碎念一句。
来福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尽头处的傲雪,便道:“那是不是你那个叫傲雪的朋友?”
容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傲雪,看起来还有些着急的样子。容樱赶忙一拦来福的腰,向傲雪过去。
来福震惊的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自己像时空穿梭了一般,瞬间就移到别的地方。心想这怕是她见过的武功化境的第一人。
傲雪却是看着来福道:“姑娘,几个孩子已经送回去了,只是那天的小雨在家发了高热刚退,嚷嚷着要你回去。”
“我这就回去。”来福转头对容樱道:“不陪你了,注意安全。”
“行,快去吧。傲雪,你送姐姐回去,我晚些在跟你们汇合。”
傲雪向来服从容樱,便也跟着来福走了。这下容樱又跳上了大榕树,直接蹦到天心说的枝丫上,仔细瞧来,这个角度果然瞧见玩玩绕绕的假石厅阁里,有一个披袈裟的僧人,盘腿坐在黑木大席上。
容樱坐在枝干想了半天,也不知见了慧湮怎么开口。一迟疑天色都暗淡了许多,容樱瞧着日落西山,在瞅瞅慧湮,居然还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袈裟太显眼,她定以为是个木头桩子插那里了。
容樱终于下定决心,飞身到了慧湮跟前。
“姑娘,小僧实然记不得见过。”
容樱觉得奇怪,慧湮闭着眼睛像是知道她来了似的,便开口道:“禅师说的是,那日是在下唐突了。”可是今日这般不是更加冒失,一时也尴尬起来。
慧湮睁开眼睛,有些惊奇,“……姑娘是?”
容樱刚要开口,便屋外便有兵器相碰的声音。容樱看了慧湮一眼,慧湮并未察觉,便道:“禅师,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还不待慧湮回答,就有黑衣人蹿了进来,一看是两个人,眉眼还透着惊异。不带反应,屋外的守卫便扑将进来,他回手快如闪电,一剑便刺倒了护卫。于是又进来三四个人。领头的道:“把禅师带走。”
看来黑衣人赶时间,也并不想杀人害命,直接忽略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容樱可不乐意了,扑上去挡住慧湮道:“大侠!你们要带他走,需得带上我才是!”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自己凑上来求带走,愣了一下才拔刀冷声道:“闪开!”
容樱透过他直望着他们的头头道:“把我带上有许多好处,我是文王的表妹,多个人质多份周全。”
黑衣头头道:“别伤她,直管拉开。”
“我喜欢慧湮!你们要是不带上我我立刻拔了衣服咬舌自尽!表哥最疼我,我还是他未婚妻,要是看见我的尸体,你们保准吃不了兜着走,总归和文王府接下血海深仇!”容樱斩钉截铁。
黑衣人:“……”
这娘们儿怕是有病!
时间紧迫,最终黑衣人拗不过容樱软磨硬泡,威胁恐吓死皮赖脸的贴着慧湮。总之,就也把她带上走了。
文王也不是吃素,就算没在家,通缉令也迅速传达各处,严守城门大肆搜捕。
几人藏身在城里太子管辖的玉萝山上,像是提前盘算好的,一时还算安全。山洞里升起了火,火光把洞里还算空旷的场景照的通明。容樱一直死缠着慧湮,见如此场景他还依旧不动如山,心中多了几分敬佩。便忍不住开口问:“禅师,你怎能如此淡定?”难不成有什么厉害的后招等着。
本不期待慧湮回答,他却开口道:“司空见惯。”
“哈?那你……还真够可怜的。”容樱讪讪道。还想再说两句,黑衣人头子走了过来,居然撤下了面巾,朝慧湮半跪下,道:“禅师,得罪了。”
“……海胜?”慧湮有些吃惊。
聂海胜道:“没想到禅师还记得在下。”
“你一直跟随翼王,贫僧还以为……这卢牙沟一战后,已是久不曾见。”慧湮道。
聂海胜有些低落,道:“大师以为我和主子一样留在战场了么?其实,不然,主子让我留在下来照看王妃。后来,我闻……王爷没了,一时大意不晓得王妃何时醒来居然悄无声息的就走了。等安顿了王爷后事,我便开始四处寻找王妃,皆无半分消息。再后来打探到王爷的九龙佩出现在陈国,我便带了几个弟兄找过来了。打探到是您留下的,现住在文王府上,便想着来见您。王爷曾说过,见九龙佩如他亲临……所以,我想大师看在过往与王爷的交情上,执九龙佩统领旧部,杀掉妖后为王爷报仇!”
慧湮沉思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聂海胜大喜,正是九龙佩。慧湮居然贴身带着,这事儿有戏!
慧湮道:“海胜,你误会了。这玉佩并不是赠予我的……王爷说让我把玉佩交给一个人赢他偈子的人。”
这个人是谁呢?好像姚翼并没有说,又好像说了。只恍惚记得,好像是个女子,可是他却半点儿印象也没有了。他不禁又想起那个从榕树上掉下来的女子,满脸泪珠的呼喊自己,那神情是狂喜、紧张、胆怯、勇敢……他从未见过一张面孔能同时出现那么多矛盾的情绪,不由得让人心发颤。
“是王妃!”聂海胜肯定道,“王爷只曾与王妃做偈子。看来王爷是想把九龙佩给王妃,只是王妃已走……都怪我,不早点留住王妃,而今天涯海角也不知何处寻得。”
容樱见他失落,安慰道:“想不到你竟是个如此忠心的,也倒是难得。不过,你们王妃自己走了,或许并不想牵扯太多凡尘杂事也不定,找到了又如何?你能指挥属下破文王府守卫带走慧湮,也有几分能耐,不如自己携玉统率,相信翼王爷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
聂海胜驳斥,“你又知道什么?!岂容你多嘴,而今看在禅师面上,否则杀你易如反掌!我部同心,自遵照王爷的意思,誓死也效忠王爷。何况王爷王妃比翼连理,王爷只仇定自要王爷最看重信任的人来报,王爷九泉之下才能明目安适。”
何况王爷的人,生死都该向着王爷,怎呢不顾王爷大仇,独善其身?!而今,他更是从慧湮这里确定王爷是想将九龙玉佩交于王妃,王妃真是承恩垒重!他死也要把九部统管权亲自交到王妃手上,誓斩妖后!!
可惜容樱并不清楚他晓得多少内情,不过想安慰他几句,倒惹得性命威胁。容樱很是不爽,便道:“你家王妃要是真那么喜欢打打杀杀,为何要走?你如今多少都有些强人所难。”
容樱以为这家伙下一步就是想要暴起而杀之。已经做好准备惹他生气,激怒他动手,然后两人打一局。不料这聂海胜却也不算太暴躁,居然有些失落怅然起来,“……王妃。我早该给王妃说明一切的,早该把王爷瞒着她的事都交代了。至少,王妃不会走的那般果断,若是王爷还在定免不了又怅然一番。”
看来姚翼和天心的感情确实像风行睿所说,不怎么牢靠。不过是挂名王妃,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听闻姚翼也是出名的美男子,照他把九龙玉佩这般重要的信物都愿意给她个挂名王妃,天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翩翩要追着和尚后面转。慧湮的性子虽好,看得出来确实个冷热不近的,也不知道天心看上他哪了?难不成还真的是他的外表?容樱不免细下瞧来,不得不说就算剃了光头,也确实不错。
聂海胜心下一沉,问慧湮道:“禅师,你可曾见过王妃?”
“贫僧近数月也未出文王府,也不曾主动接近女子。”慧湮道。
聂海胜看着他道:“禅师不近女色,可是不代表女子不主动接近禅师。还望禅师仔细想想,关乎王爷的事蛛丝马迹也不能落下。”
慧湮沉默。要说登门被拒的不少,见过最多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榕树上掉下来的女子,那么高的树枝上跌下来,第一反应不该是疼痛么。可是并没有,慧湮清晰的感受到了她洋溢出来的激动和喜悦。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她会是海胜嘴里道的王妃吗?是了认识翼王如此久,好像对于他的王妃完全没半分印象。隐约记得翼王曾说过王妃性子古灵精怪的,要他去开导开导,至于后来……他好像去开导了又好像没有,实在记不得了。慧湮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难道真是过于去欲了些,以至于潜意识里见过女子不久之后,竟然连模糊的轮廓也记不清了。
“王妃……长什么样子?”慧湮有些尴尬,不知长相,说了半天也完全对不上号啊。
聂海胜因为他这话大显吃惊,难以置信道:“我与禅师也不过数面之缘,禅师都记得我的名字和相貌。王妃和禅师在南冥相处足半年之久,后又……同行楚国数月有余,怎会不知王妃长相?!”
要不是你和王爷交情甚好,单凭后来调查的事儿,他都想弄死这和尚。只这见面,和尚也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傲世无双,又觉得是闲言碎语多不可信,反而恭敬起来。这会子居然开这般无厘头的玩笑,莫不是原形毕露,实在的人面兽心酒肉和尚。
慧湮不语,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微微带有颤音道:“王妃……唤作天心?”
聂海胜嘲讽笑道:“禅师惯会说笑了,还以为你连王妃的姓名也忘了。也是,属下在西楚青竹县去过了,都买地种田了自然是潇洒世外,名节声誉都置之度外了,不过姓名忘了,见怪不怪。”
慧湮听到青竹县三个字,只觉百鬼蚀心,疼痛难忍。一时僵硬,脸上的容光霎时褪的干干净净,毫无血色,惨白的有些吓人。
容樱扯开话题,“你且说说为何要报仇吧,翼王难道不是战死沙场?怎的又提什么妖后,混混沌沌的,谁能明白?”
聂海胜冷笑一声,“怕是前生的冤孽,今生来讨要了。还不都是因王妃而起。”
聂海胜看了一眼慧湮,这才道:“期间细节我不详,只大概与你们道来。若是还念及王爷的旧情,就仔细想想劝王妃回来……”
“你只管说,是非曲直,人心自有定论。”磨磨唧唧,含沙射影的,真不像是大丈夫作为。容樱看一眼慧湮,果然面色已暗淡如死灰。不得不说,就现在这样子,还有几分病娇美人的样子。她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沾染尘事,也定然不会是主动的那个。怕是诱惑动情,无奈使然,怎能全让他一力承担。后面的也不想了,聂海胜徐徐道来。
因妖后故乡遭难,茶饭不思,皇帝不忍。因派翼王带兵五万急驶西楚与辽国边境驻扎莫窑关。同月,天心下落不明,慧湮收师傅传书北上西行欲归故里秦坚竺渡。姚翼不知慧湮与天心相遇,滞留青竹县。急忧甚重,便昭告南冥上下,张榜翼王妃天心失踪,重金悬赏,希冀风声。战事相持不下,半年之后。翼王于辽国皎茵河畔,安营扎寨。江湖女子代绽携天心寻医,碰巧误闯翼王地界。辽太子塔湛鸿带轻骑精英二十独来对峙,询问王妃下落,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天心得军医治疗,重伤速愈,奇迹转醒,出牙帐自与辽太子陈述,辽太子不战,铩羽而归。西楚辽国和谈,天心与友同与翼王归。北定欲宴请三日,妖后大好,亲自至翼王府贺喜。不料妖后与代绽有往日纠葛,故赐毒酒名为千鸩白夜,代绽不胜酒力,天心不知误代为饮之。中毒太深,翼王以半身功力转嫁毒种引于自身。风声泄露,西楚撕毁条约,转而攻南冥,未及时南撤伤员被团团围困。当是时,翼王毒蛊未清,王妃昏迷不醒。翼王奉命,连夜八百里加急迎战卢牙沟,战场毒蛊突发毒血攻心暴毙而亡。此战,西楚雍王被创,失血误入埋伏惨死。两国具伤亡惨重,三月后言和停战。
“……王爷逝世的消息传来,我为王爷办丧,无暇顾及王妃。时间仓促,还未来及说清各中缘由,王妃便不辞而别。”
聂海胜语罢,三人皆是沉默。
想不到期间纠葛如此繁多,聂海胜完全看不出撒谎的样子,一字一句皆是万分沉痛。
天心要是真的晓得翼王以命换命救她,她还能走的那般决绝么?容樱想,如果换成她,怕是决计做不到的,必定誓死也要把害人者千刀万剐。
虽不曾见过翼王,但是听了这事儿就叫她不得不佩服,感触。难免生了敬佩的意思,用生命爱一个人,何其真可贵。就他一样身份地位也是一般人难以置之度外的,更莫说荣华富贵,千秋大业。
容樱先看慧湮一眼,只见慧湮魔怔了一般呆滞僵硬如斯。想到什么,忽对聂海胜开口道:“翼王真是个豪杰,我们自会尽力助你。聂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毕竟你忍辱负重这许多时候,也不差这一两日。时候也不早了,一时我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行休息。今日仓皇,还是要保持体力才能想出好法子来。”
于是这一夜虽安宁,山洞里有三人皆彻夜未眠。聂海胜希冀,容樱纠结,慧湮迷惘,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