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城的气候干燥,离其它几国交界的沙漠比较近。像这种荒芜的地方基本就没什么人家。
经过西楚佗城边上,南下陈国。
陈国温暖潮湿,与西楚截然相反,陈国霓凰城在偏中部,又走了几日,终于进了东城门。
霓凰城外的绵城连日几场大雨,容樱他们只好先在最近的客栈住下,整顿休息。又一天白日里,雨下的小了些,容樱想带他们去酒肆逛逛。
一早几人在客栈堂下用餐。外面连绵的阴雨,对面小茶楼没什么生意,只一个年轻男人靠在外面东张西望。
肆儿顺着容樱的角度瞧了一眼,笑了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容樱道:“总觉得那男人贼眉鼠眼,鬼鬼祟祟。”
肆儿把她手里刚拿的包子顺手取过来,咬了一口,“真香。”
容樱翻了个白眼,自己不会取盘子里的么,偏要拿自个儿手里的,“可不是,我手里的包子叫香掉牙包子!!”
外面突然来了一队官府人马,那男人赶紧大喊一声,不多时屋子里冲出来一队士兵,士兵和官府人马相持不下。
容樱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捕快和军队交锋,什么情况?!”
肆儿抓起一个包子喂她嘴里,“香掉牙了!”
容樱嘟囔一句,“急什么,我又没说要管。何况人家都是朝廷的人。”
不多时,茶馆里出来个糙汉子,还是个将军打扮。
“他奶奶的,是哪个小鳖孙敢管本将军的事儿?!”看到为首的捕头,将军大怒,“好你个黄兆儒!又她娘的管老子的闲事儿,你爷爷的!上次有文王救你,今天我看谁来救你,都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拿下!”
黄兆儒道:“慢着!段将军,我没想跟您过不去,陛下刚颁布了限淫令,小人虽无权干涉您的事,但这茶楼老板今天我必须带走!这茶楼也必须查封!”
茶楼老板大叫:“将军,救小的啊!”
段朝瑞将军怒:“姓黄的!你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兆儒不敢,只是陛下之令,小人不敢不从。还望将军赎罪。”
段朝瑞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道:“他们夫妻都是些做小生意的,也是生活所迫,你就当给本将军个面子。”
“将军之命,兆儒哪敢不从,不过兆儒早已调查,这对夫妻的茶楼,每人都有男的望风女的苟且,已是买卖规矩都定下的,此等淫窝可不是什么小生意。”
“你!好你个黄兆儒!巧言令色顶撞本将军,今日你们就把他给我拿下!”
衙门这边也不敢真动手,一时便落了下风,黄兆儒被俘。段朝瑞上去就给了黄兆儒一个耳光。
“顶撞本将军在前,不跪本将军在后。这一巴掌叫你他娘的明白,什么是尊卑!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按下去。不跪本将军,本将军就罚你给这里的人每人都磕三个响头,老子今天就放了你!”
容樱都快看不下去了,旁边一桌的一个老妇人一拍桌子,“狗官欺人太甚!”
老头子赶忙拉住她,“我说老婆子,人家都是官儿,你不想活啦!这还下着雨呢,你在淋出个好歹来,你叫我个老头子可怎么活?”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坐下。
眼看那黄兆儒的脑袋就要被按下去,那老汉手里的筷子飞了出去,打开两人的手。
对面的段朝瑞大惊,有人敢坏事?!
“你们几个,把对面那家围了!”
段朝瑞前脚踏进小店,就有掌柜的赶紧去迎,“哎呦!段将军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给老子滚开。”一脚踢开掌柜的,段朝瑞怒吼:“刚才是谁扔的筷子?!”
店里人不多,一桌子一老头老太太,一桌子一女两个成年男子。段朝瑞几乎瞬间就锁定了容樱这一桌。
陈国已不冷了,接近六月份的气候,容樱穿了一身紫潋裳,未施粉黛,不加修饰。
段朝瑞愣了一下,没想到还能碰上如此国色。此女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粉雕玉琢的芳华绝代,又有一双魅惑人心的勾人眼眸,莫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段朝瑞清了清嗓子,把刚才颠龙倒凤弄得有些毛燥的头发压了压。这才上前道:“你们三个,是打哪里来的?”
肆儿道:“将军,听闻陈国风景秀丽,我们是代国来此赏风景的小百姓。”
“赏风景?你们是什么关系?”段朝瑞看着容樱,心里更是压不住的激动,小娘子近看真是更加动人心魄。
肆儿皱眉,“我们都是小姐的护卫。”
段朝瑞冷哼一声,抓起肆儿的领子,“一个奴才也敢跟本将军说话,滚开!”
肆儿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椅子都倒了。
容樱面色极其难看,段朝瑞随便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砸开裂缝。
可见能混到将军还是有两把刷子。
傲雪站起来,容樱拉住他,这货一着急来个变身还不把人都吓死。
段朝瑞撑着桌子,睥睨容樱道:“我要你同本将军说话。”
容樱冷哼一声,“远道即是客,想不到这就是陈国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段朝瑞邪笑,“待客?那你想本将军如何待你?不如到我将军府,本将军好生伺候小姐。”
肆儿大怒,“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如此肆意妄为欺压百姓?!”
段朝瑞这才看他一眼,不屑道:“狗奴才,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慢着!”容樱觉得这个什么将军简直极度恶心。
段朝瑞抬手示意停下,“你有什么话说?”
“将军不是来找妨碍你公务之人么?这与尔等有何干系?”
段朝瑞一愣,一扫餐桌,三双筷子不少一只。不过是与不是,还不是他说了算,“你说的不错,我看你们的嫌疑最大!带他们回去!”
容樱很想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到将军的?
旁边的老妇人开口了,“目无法纪顶风作案,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真是狗官!!”
段朝瑞大怒,居然一个死老太婆也敢管闲事儿?
老大爷也道:“小伙子唉,你大爷劝你收手吧,咱们可都是良善老实人!”
段朝瑞吼道:“反了他了!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反贼!全都给我抓起来!!”
“段将军好大的气派,本王在隔壁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人撑一把白色的油纸伞,进了店里。小店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瞬间降了下来,微微带有一阵凉风。男子降了伞,这才转过身来,容樱打量他,皮肤很白还有点儿病娇的感觉,一个温其如玉的青袍美少年。
邵璟文一回头就对上容樱的视线,不惊有些好奇,这女子胆子倒是不小,对其点头一笑。容樱一愣,刚刚盯着人家好像不大礼貌,于是也对他一笑。
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
邵璟文刚刚只觉得女子容貌出众,没想到笑起来也清新脱俗。
“末将见过文王,不知文王为何到这山野地方来。”段朝瑞施礼,口气却不怎么和善。
“太子和梁王都能深入边疆为国效力,本王虽不才也不愿锦衣玉食置身事外。段将军还要质问什么,璟文一一道来。”
“末将不敢,文王赎罪!”虽然自已有梁王护着但文王也不敢轻易得罪。
“我看你胆子倒不小。黄兆儒是皇上给三公主亲点附马。你还敢让他给你下跪磕头,你让皇室颜面何存?”
三公主可是皇太后生前最讨厌的珍妃所生。公主都三十二了还没嫁人,指名嫁给的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捕快,谁真拿她当回事儿了?这文王摆明了挑刺。
段朝瑞道:“王爷误会了,是驸马故意出言不逊阻挠公务在后,臣不过是让人拦着他,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老妇人怒斥:“你撒谎!我们这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何况你等皆有阻挠公务之嫌,不能作证。”
好一个滑头!
容樱笑:“段将军真是英明神武,又有文王指点,相信那对面卖淫嫖娼的腌臜地方,一定也逃不过将军的法眼。听闻陈国边境战事一触即发,皇上下禁淫令,举国上下不得奢靡享乐,与三军同甘共苦。风口浪尖,树立典型,皆相效仿,振奋三军,鼓舞士气,军民同乐。这街坊四邻都看见段将军带着兵马进了茶楼,肯定搜查的也是十分仔细,断然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驸马立功心切想来之前定也和将军一样,承皇命按律法,证据十足才敢来此,一时有了冲突起了争执倒也寻常。吾等草民,一向奉公守法,虽处江湖之远亦心系四方安康,乐见惩恶扬善。今未踏出这旅店半步,也未有反抗之举,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还望将军三思。”
“……”
段朝瑞:这小娘子不好惹。
邵璟文:好一个以退为进。
“姑娘说的有几分理,我想你们也不敢和朝廷作对。文王殿下,末将还有要是,就先行告辞了。”
“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