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头金凤雕低鸣一声,抖了抖浑身的铁羽,互相歪着头对视一眼,这才奋力一登,冲上云霄,鸣叫几声催促那盘旋在空中的幼雕远去,不到两个呼吸,天空仅能看到的几个黑点逐渐消失不见。
而这时那黑袍蛮祭也凭空消失一般,再无踪迹,只是四面八方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仿若九幽邪风的呼吼。
千米高空上,那凝而不散的乌熊图腾,也在持续了一刻钟后,渐渐被冷风吹散,是否有被瞭望者发现也不能知晓。
山风袭来,阵阵让人欲呕的血腥气味传出好远,扩散到方面几十里,在这百蛮大山里,虽是群山边界,仅仅是栖霞一脉,这些气味对山林中的野兽也是莫大的诱惑。
几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刚十四岁,惊悚的从演武场跑来,越过满地尸体,断臂残肢,对于几个孩子来说,需要勇气,需要强大的内心来面对这些。
可蛮山的孩子初生到成长,见过太多的死亡和流血,不是他们要坚强,却是环境逼迫他们勇敢。
那身态体形如十一二岁的孩子宇,尤为显得更是镇静,没有苦恼,没有惊吓,完全不像个孩子。他小心翼翼越过地面上的血迹,走到已经气若游丝的老蛮身前,跪下来两手拉住他的胳膊,“阿祖,我害怕,他们都死了吗,你也要死了吗?阿祖,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轻轻晃动老蛮的胳膊,一边祈求的说着。
老蛮微微睁开眼睛,用力的抬起手从胸口怀里取出一个被黑布包裹的盒子,颤抖着递给跪在地上的宇。
“娃子,阿祖要死了,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本想等你成年再给你,等不到了,咳。。。。。。”
“宇娃、你不是蛮人,你母亲临终托孤与我,便离开了,你爷爷乃是山外宁海神州宇神府的宇神侯赵懿,你生母名讳岚烟,个中答案,你今后自己去寻找吧、咳。。。。。阿祖不能守着你们,夜间豺狼。。。。。。”
老蛮去了!
这个蛮山里普通的老人,油尽灯枯之际,弥留时将蛮人宇的身世告知,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十二年来,被托孤的孩子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长大成一个稚嫩的少年。
几个孩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抽泣起来,慢慢的,都不再压抑,放生痛哭,凄烈的哭声,随着山风远远传开。。。
那稚嫩的蛮人宇,不,确切说是赵宇,从此刻起,他不再是蛮山的孩儿,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将老蛮交给他的黑色布包打开,一个古朴的木头小护腕呈现眼前,而护腕上有明显的雕刻痕迹,且分成左右互相咬合的样子。取出后,轻轻扭开连接初,一个墨绿色晶莹剔透的手镯出现,原来外面包裹的护腕只是伪装。
而后又将分开的护腕扭合,赵宇将这木头雕刻的护腕带在了左手手腕上。做完这些,他跪伏下来,对着仍留有余温的老蛮躯体,双手向上又翻落地面,额头触地,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
蛮人死后一直都是天葬,不管是村寨或者阵营厮杀,死后的尸体都收集后抬至峭壁或者山崖,让尸体自然风化,哪怕给野兽叼食也是不变,蛮人信奉的是蛮山的生存法则,生于天地,死后归还于天地。
传说蛮人的灵魂在死亡后会衍变成山中走兽,依另一个形态游走世间。死后的族人衍变的兽群,会继续壮大蛮人的繁衍和生存。每一头猎物,每一只山禽,都是由死后的族人转世而来,故此,蛮人才可在这巍峨群山中生活着。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代代口口相传的传说,没有人要去验证,是真是假。可部分山中走兽在机缘巧合之下,吞噬某种物质,身体发生变化,灵智提升,可吞吐日月光华,采食林木精气,走上一条自我进化的道路。
偶然的机遇会使得山中普通的兽类,转化成低阶的灵兽,开始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低阶的灵兽实力强于普通的野兽,毛发变的茁壮,鳞甲变的坚硬,羽翼变的更善于翱翔飞行,机缘更大的可吞噬同属灵兽进阶,乃至修炼有成,成为另一种强大的智慧生灵。
此时、山风凛冽,残阳如血,寨子周围的群山里,是不是的有几声低鸣的兽吼声传出,整个蛮寨几十人血腥的死亡气息,早已被山中野兽嗅到,若不是知道蛮寨是死亡禁区,早就顾不得冲出密林了。
几个无助的孩子,哭泣着挤在一起,唯有那体形消瘦的赵宇,小脸上透出一股坚毅,虽然写满了恐惧和悲伤,但看得出他很冷静。
就在几个孩子迷茫无助时,一阵阵哼哧哼哧的兽鸣远远传来,只见远处一阵阵林木晃动,鸟雀四散的飞扑天空,不一会儿,一群驼鹿从远处密林里奔流而出,一群蛮人汉子骑着驼鹿,大声吆喝声,直奔蛮寨而来。
驼鹿是蛮人驯养的代步坐骑,在丛林山岭地区,跑的再快的骏马也追不上驼鹿的脚步。头顶的犄角分叉而出,像一个护盾般,坐在驼鹿身上的蛮人汉子根本不惧沿途的树枝剐蹭,全被兽角挡下。
一群汉子的汉子,不肖片刻,便来到寨子门前,每个人远远的就将手里的兵器取出,待走近跟前,发现整个寨子一片狼藉,两座木质塔楼也全都坍塌,尸横断臂,血气冲天,整个寨子庭院,犹如进了屠宰厂一般。
为首的蛮人汉子,皮肤黝黑,宽阔的体形,被一层碎甲叶穿成的袍子包裹,映入眼中的,是一脸络腮胡须,黑黝黝的发亮,如若猛张飞般,一条条编制的发辫向头顶环绕,被一值铁箍绑束在一起,脖颈里挂着不知什么野兽的獠牙作成的项链。
待这个领队的汉子冲进寨子里,只见他怒吼一声:虎目含泪!“大哥”!
直奔磐岩的尸体而去,跪倒在地,颤抖着用双手抱起地上的尸身,一声悲闷的怒吼如同崩雷!
“是谁?到底是谁!大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我要生吃了他”!
剩余的汉子,不肖吩咐,全部分散下了驼鹿,分散开来,从寨子前后左右,全部搜寻一遍,但是并未发现任何踪迹。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若是老蛮还活着,定认得出,寨里唯一凭借拳头,生生打入乌熊部勇士比武的猛士,磐岩的亲弟弟,周围数个村寨的第一高手,乌熊将铁山。
蛮人取名不像汉人,总有姓氏做前缀。蛮人孔武有力,有十象之能为将,有百象之力为帅。这铁山刚刚二十岁出头,虽然长相看起来计较捉急一些,但他血气灌顶,吐气如虹,分明是修炼了极为高深的功法导致。
铁山抱起磐岩的尸体,忍着悲痛,环顾四周,发现就连石屋和几座存储粮食的亭楼都被轰碎,不用想也知道整个寨子就剩下站在一边的几个孩子。
队伍其他人这时跑了过来。
“队长,已经自己勘察过,除了孩子,没有活口,而且,不像是人做的,应该是有人带着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灵禽,屠了整个村寨。”
“天蛮部!绝对是他们,其他大部圈养的莺雀怎么可能有如此凶残!”铁山咬着牙,恨声说到。
蛮山有五大部,整个百蛮山有着数不清的蛮人群居部落,但是都归附这五个大部管辖。
五大部分别是,乌熊部,族里圣兽图腾是金甲战熊。势力百蛮山东方,紧紧挨着汉人城邦,也是百蛮山外围。
神虎部,圣兽图腾乃是白羽紫炎兽,有着双翅的白虎。势力分部于百蛮山南部,接壤无尽海。
黑水部,依九头吞天莽为图腾,族人个个擅长使毒,乃是整个百蛮山最令人头疼与厌恶的部落。势力位于百蛮西部群山,西部宛如魔域,常人不得入。
磐石部,整个百蛮山最特殊的存在,部落族人个个是皮糙肉厚之辈,防御力惊人,力大无穷,部族小孩,若以力气来讲,十二岁以上均有蛮将之力。他们的图腾不是圣兽,却是一块顽石,传说开天之时,天空被大日真火烧穿,一颗七彩的太阳碎片堕入百蛮山北。。。。
而势力最强,地域最广阔的,也是资源最富饶之地,却是百蛮山正中,天蛮部。天蛮图腾乃是双翅金乌,传说是烈日幻化而成,整个百蛮山凶禽猛兽最多的地方,也是天蛮圣山的守护部落,一只真正活着的金乌居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