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生根据风邪吩咐,天黑之后,再度从密道出城。这一次许成晟没在外面,所以交生只能尽量靠近苏一宁一众的落脚点。他等待了一阵,没能发现许成晟的踪迹,就只能潜行过去。苏成玲一直担忧凌晖和彭一偱,她久未入睡,听到外头有些动静,赶紧出来查看,同时叫醒了众人。交生见状,没有犹豫,即刻转身就走。许成晟听到了声音,猜想多半就是交生,他知会了一声苏一宁,立刻就追了出去。肖仲覃不放心,紧跟许成晟也是一道过去。
许成晟有些懊恼,但一时也难支开肖仲覃,两人在附近搜索了一阵,没发现有什么人。许成晟就对肖仲覃说道:“怕是苏师妹这几日太累,听错了,肖前辈,我们要不先回去吧。”肖仲覃向四周又看了一遍,的确没有什么异样,只好先回去。交生远远见到两人离开,他舒了口气,就准备起身再靠近等待一阵,看看有没有机会和许成晟接头。谁知刚一动,袁一尘和苏一宁现身,一前一后,将其拦下。苏一宁冷冷开口问道:“昨夜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交生有些惊慌,但他即刻冷静下来,单刃剑出手,刺向了身前袁一尘。
袁一尘没有退让,他和苏一宁想法一致,一定要弄清昨夜在城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挥掌瞬起卦印拍中单刃剑。交生顿觉剑身被制,竭力想要抽出单刃剑,但却是牢牢被控住,难以抽离。苏一宁紧跟袁一尘出手,一剑刺向交生后颈。交生被前后夹击,他来不及过多思索,一下子放开了手中兵刃,一个侧身,躲避苏一宁来剑。苏一宁极快的出手,扣住了交生手臂。袁一尘也是丢开单刃剑,一掌拍出,击在交生胸口。
交生胸前中掌,气血一滞,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苏一宁快步上前,长剑已抵在其咽喉处。交生愤愤,看向两人,吐出一句:“动手啊,有本事就杀了我。”
苏一宁长剑微微一动,冰冷的剑身让交生感觉到咽喉处一阵冰寒。袁一尘在一侧问道:“说说吧,我们只想知彭一偱、孙林、凌晖的下落,以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有本事自己进城去,何必问我。”交生极为强硬,苏一宁也有些恼了,他迫切想知道彭一偱的状况,但显然这交生不会轻易开口,只能换个手段。
“我们自然会进城,你和张锏是朋友吧?”说这话时,苏一宁居然是撤回了长剑。
交生听到张锏,眼神一亮,即刻爬了起来问道:“你们不是已经把阿锏杀了吗?”
苏一宁顿了一刻,回道:“张锏和你一伙,所有我们只能动手。”
“呵呵,这就是你们玄门的做派。”交生暗暗祭出了气劲。
袁一尘感应到交生气劲,周身即刻散出气劲,形成对峙。苏一宁则继续说道:“你还关心朋友,说明你内心还是心存善念,城内是我们的师兄弟,想必这种心情你也能理解,不妨说一说,反正我们此刻也进不了城。”
交生犹豫了一刻,他在见到彭一偱成血尸傀儡的时候,其实也颇为惊讶,眼前这两人虽说是对手,但刚刚苏一宁说的的确也是触碰到了自己内心被压制多年的一股潜在意识。于是乎缓缓收起了气劲,淡淡说道:“彭一偱已经死了,孙林和凌晖逃脱了。”
这话一出,苏一宁猛地一震,虽然早有预感,但此刻听到交生确切说了出来,自己一时难以接受,差点没站稳。袁一尘亦是十分惊讶,气劲一滞。交生见到两人有些出神,抓住这短暂瞬间,一步后撤,同时在手上挥出两股气劲,撞向两人。袁一尘反应快一些,他起手两道挂印接下交生的气劲。随后交生一手召回单刃剑,挥出数道剑芒,整个人迅速退开。
苏一宁回过神后,他神情愤愤,周身一下子刺出了层层剑芒。毫无保留的挥向了交生。交生情急之下,乱花渐入,整个人消失。
见到交生要逃,袁一尘和苏一宁两人快步上去,都是向着正前方挥出了一众剑芒和挂印。交生没走多远,就被剑芒刺中,现出身形。但他忍痛,头也不回跑向风蚀阵。苏一宁紧追上去,不断在其身后飞出剑芒。
交生见到难以逃脱,突然止步,回身把单刃剑一横在胸前,剑身泛出黑气剑芒,就待苏一宁近身,准备奋力一搏。
苏一宁不顾一切,刺出了强势一剑,两柄剑撞在一处,顿时炸出了气浪。苏一宁被一阻,交生借助气浪的反弹之力,箭一般的跃入了风蚀阵中。袁一尘在苏一宁身后,见到交生没入风蚀阵,他赶紧挥出卦印,但这卦印一入风蚀阵,很快就被淹没。两人不肯罢休,一起冲进阵中,但搜索的一阵,没能发现交生踪迹,只能先退了出来。
交生虽说顺利逃脱,但他并不好受,和苏一宁硬拼的这一剑,让他受伤不轻,快步回到城中,久久未能平息下来。
苏一宁和袁一尘回到落脚点,告知其余几人从交生处得到的消息。肖仲覃之前和彭一偱一道对抗过傀儡,听说其已身死,十分感慨。尉清悦和苏成玲则是更加担心剩下的两人。尉无衍想了一会,对众人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彭师弟的修为不在我们几个之下,昨夜阵眼处多次有变故,想必是经过一番苦战,今夜交生又那么匆忙出来,肯定风邪或者阵眼处出了状况,我们要抓紧准备好,等锦帆军一到,即刻攻城,为彭师弟报仇。”
此刻众人都是义愤填膺,觉得尉无衍所说十分在理,都是跃跃欲试,就待锦帆军赶来。许成晟则是更为焦急了,他今天没能和交生接上头,接下来估摸着锦帆军马上就要到了,这样的话,风邪他们必定难以抵挡,一旦城破,他该何去何从,身上的诡异气劲该如何处理。
韩图乙带着水寨弟兄正飞速赶来皖口,一路上他详细询问了那名天剑山庄弟子皖口城目前的状况,越听越觉得事情诡异,比他想的更加复杂,这风蚀阵要依靠玄门众人破去,他主要对手是那些九黎军士。但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九黎要死守皖口,这些军士无疑就是孤军,没有任何支援和补给,就算意志力再坚强,眼见这不利的形势,难道主将就放任军士们送死。除非是他们在等,那么等的又是谁?这里是东越,离九黎部族甚远,他们要等待的来援,必定是潜伏在皖口四周。韩图乙向来习惯把问题考虑的深远一些,途中他派出了几拨人去向鄱阳郡和豫章郡,紧盯各军势的异动。
半义一直在思考着仅剩九黎军士的安危。如果不是风邪他们过来,此刻他怕是已带人离开了东越,眼下他们如果继续守在这里,即将要和锦帆军开战,朋徒似乎对这一战颇有期待,但自己则是有些失落,就算胜了锦帆军又能如何,到头来损失军士,被困皖口,这里毕竟是东越国,对手有补给,自己是孤军,这是绝没胜算的一战。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要走,只要能保证闻洙平安,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眼下风邪重伤,交生和朋徒又都在阵眼,这是最好的机会。想到这里,半义立刻去找了朋徒。两人商量了很久,相比和锦帆军一战,朋徒更加关心的是师妹的安危,他决定听从半义的意见,保护闻洙,全军撤离,按照之前的计划绕开九江港回部族。两人定下计划后,就决定立刻行动,朋徒带了一队精锐军士先去找了闻洙,告知,明日一早他们就准备离开,同时嘱咐不可对风邪众人说这计划。闻洙听到终于能走了,开心不已,她随即应下。半义则是派了心腹,去四门通知各军官,明日一早,在北门集合,但这事情必须保密,为了瞒住交生和争奴,在四门处都留下一些守城军士,等到大军离开,他们再追赶上来。半义想着那时候就算风邪发现,但他们大军都已离开,院部的人应该能明白大势已去,不会为难这些留下的人。
孙林和凌晖这一日都是浑浑噩噩,夜深后,孙林叫上凌晖决定再出去一趟,虽说彭一偱已身故,但这阵眼还是要破,不然死伤的人会更多。凌晖起初有些不愿,但架不住孙林坚持,两人趁夜再度去向西门阵眼。阵眼依旧在运转着,孙林和凌晖尽量靠近过去,再度细致观察了一阵,孙林有些奇怪,这里混浊之气之盛,异于寻常,他隐约记起当时发现过皖口四面有浓重的尸气,污衣道人说过这是多年前那些九黎长老自毁真元所埋下的,难不成就是这些尸气促成了势大的混浊之气。看来要想顺利破阵眼,必须要遏制住这些混浊之气才行。杨栩之说过以阵破阵,孙林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凌晖在一旁有些焦急,他看到有军士过来,一拉孙林,先行离开。孙林和凌晖并没有跑远,他们看着军士们似乎颇为小心,仔细看了一阵,发现大队人马都是带着军械和行李,这明显是要离开。两人就跟着一队军士走了良久,来到北门附近,发现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九黎军士,看来他们的确是要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