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风邪和交生从阵内出来,孙林和凌晖已突围离开。交生有些恼火,指责虞四为什么不拦住两人。虞四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任凭交生责骂。风邪极度虚弱,盯着看了一阵虞四,突然开口问道:“你还有血尸傀儡符咒吗?”
虞四没想到风邪会问道这个,就赶紧回道:“还有一些。”
风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准备一番,明日随我入阵。”虞四听到风邪吩咐,他心中暗道,难道又有人要炼化,既然风邪说了他也只能应下。
这一夜,城内城外几拨人竭力一战,都极为疲惫。苏一宁见到尉无衍四人出来,就让众人先回落脚点休息,他随后一言不发,脑中不时闪出刚刚窜向半空的剑光,隐隐感觉到彭一偱已经出事。许成晟没有得到符咒,他有些懊恼,但这一战也不算没有收获,大致还是知晓了这符咒的作用。他暗暗记下,等着交生再度出城找他。
尉清悦自从张锏死后,第一次和尉无衍说话,她焦急问道:“三叔,刚刚怎么了?孙林他们有消息吗?”
尉无衍看着尉清悦淡淡回了一句:“城内估计出事了,具体也无从知晓。”
尉清悦默默无语,她十分担心孙林,苏成玲亦是听到了尉三爷的话,她和尉清悦一样,担心着城内的凌晖和彭一偱。
孙林和凌晖奋力突出九黎军士的包围,回到了道观。两人瘫倒在地,久久没有说话。彭一偱摔入阵眼,后果谁都清楚。凌晖有些失落,开口问向孙林:“孙林,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孙林同样也在问着自己一样的问题,虽然风邪重伤,争奴死了两个,但少了彭一偱,仅凭自己和凌晖要对付交生、虞四还有大队九黎的军士,这无疑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更甚的是阵眼,从刚刚退出风蚀阵那会看来,阵法被加强了,那这阵眼要到底要怎么才能破去。他竭力回凌晖一句:“尽力而为吧。”
凌晖失望的瘫倒在地,孙林不再多说,他知道凌晖心性,眼下无可奈何,只能伺机而动了。
第二日,城内外众人都没有动静,交生守在了西门,剩余的争奴守住其余三门。虞四一直在等待着风邪。
半义和朋徒也是知晓了昨夜那一战,既然军士们并没多大伤亡,两人也就没去询问太多。闻洙在府衙见到了正在等待的虞四,她随意打了招呼,虞四颇为激动,上前言语了一阵。
风邪伤势颇重,休息半日后,并没什么好转,但他着急阵内的事,就从内室出来,刚巧碰上虞四和闻洙。他脸色微微一沉,叫上了虞四,两人赶去西门阵眼。
彭一偱摔落在阵眼中,让风邪意外发现了可增强阵势的方法,可在风邪眼中彭一偱却另有他用。他来到西门阵眼,手上捏起法诀,缓缓靠近混浊之气中心漩涡。过了一阵,彭一偱的尸体居然是从阵眼中心升了起来。这一幕让虞四顿时明白过来,风邪是要把彭一偱炼化成血尸傀儡,以其修为,一旦炼化完成,实力比他生前更为恐怖,虞四顿时有些心慌。
反观风邪,他表情有些狰狞,显然再次来催动法阵让其伤势又重了几分。待彭一偱尸体从阵眼中完全拉出后,风邪气喘吁吁对虞四说道:“炼化他,为我们所用。”
虞四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他手上捏起了法诀,拍下了符咒,毫不犹豫的开始炼化。
过了一刻钟后,虞四嘴角微微上扬,一旦彭一偱为其所用,有了这等高手助力,他就不再用惧怕风邪、交生一伙人了,想到这里,越是兴奋,不禁小声笑了出来。风邪坐在一旁,他极为耐心的盯着虞四,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虞四终于完成了炼化,体内的血尸令已牢牢控制住了彭一偱。为了一试威力,他缓缓抬起双手,彭一偱则是即刻站了起来。虞四随即一指阵眼附近的一处巨石,只见彭一偱瞬间挥出两道剑光,巨石在被剑光刺中后,立刻碎裂。就在此时,虞四缓缓后退了一步,单手暗暗指向了风邪。
风邪眼神一紧,突然就在原地消失,虞四一见,暗道不好,他赶紧回头。但身子还没转过来,风邪一双枯瘦的双手,已经扣在其双肩上。虞四想要挣脱,但其肩膀处骤然传来了两股气劲,随后两股气劲就在体内猛烈碰撞。虞四吃痛,整个人倒地,不断挣扎着,口中怒道:“你对我做什么了?”风邪看到在地上打滚的虞四,语气冰冷:“虽然你是九黎的族人,但我想还是有些手段约束你比较稳妥。”
虞四知道身上肯定是被风邪拍下什么诡异气劲,他一面痛苦挣扎,一面想着要让彭一偱出手。风邪似乎是看出了其心思,手上一捏,虞四身上的气劲撞击的更为猛烈了。就这样持续了近半刻钟,虞四不停的求饶,直至整个人几近虚脱,说不出话,风邪终于是停了下来,他再度开口对虞四说道:“你不要想着耍花样,我也不想亲手击杀族人。”说罢,他率先走出了风蚀阵。虞四躺了良久,竭力从地上爬起,看向彭一偱,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暗下决心,一有机会一定要手刃了风邪。随后,两人消失在了阵中。
风蚀阵阵眼中少了彭一偱后,风势有些减弱,交生见状,本想去查看一番,但见到风邪安然出来,也就没太在意。等了一阵后,见到虞四和彭一偱一道出来,交生见状,大为惊讶,一下子跃下了城墙,拦住了两人。虞四见到交生下来,指向彭一偱,淡淡说道:“他已是血尸傀儡了。”交生闻声,仔细打量了一番彭一偱,见到其眼神浑浊,动作僵硬,看来虞四所说的确是真的。他问向虞四:“这是风长老的吩咐?”虞四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和彭一偱径直离开。交生看着两人远离,就回到了城墙上。
风邪一回到住所,就摔倒在床,嘴角渗出丝丝鲜血,他心中愤恨,虽然控制了虞四,但这小子决不甘心屈服,眼下又有了彭一偱,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一步安排有些过于托大了。再联想到皖口城现在的形势,长守不是办法,既然已经知道了出城的密道,他想着要尽快派人去部族,调派人手过来。东越虽然有宣侗坐镇建业,但他们还有最后几张牌,恐怕差不多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他独自思索了一阵,军部这些人都不可信,交生又是主要战力,虞四难以琢磨,最后决定只能派出仅剩的六名争奴之一,立刻出城去部族找院部院长,东越不比二十年前的函谷关,一旦失败,他们多年的计划将毁于一旦,到时候不仅是自己,怕是院长也会被降罪。
虞四炼化了彭一偱后,就必须终日与其呆在一起,他想到闻洙,就不再回府衙,而是在城内随便找了一处院落落脚。空闲下来,尝试想要化解体内风邪打入的两道诡异气劲,但每次想要化去,这气劲就会猛地撞击在一块,整个人顿时痛的撕心裂肺,试了几次后,他无奈只能放弃。
城外的许成晟也尝试过对抗风邪这诡异手段,但玄门正气一起,两股邪祟气劲就会汇聚在一块,让许成晟痛不欲生,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他也就不敢再轻易尝试。昨夜城内肯定是有过一番激战,但结果无从得知。他有想过风邪昨夜死去,这样一来或许自己就解脱了,但体内的气劲一直残留,他也不敢确保会不会还有其他危害,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待城内来人。
风邪安排争奴出城后,派人叫来了交生,交生告知风邪昨夜许成晟所说的一切,风邪越听越是心惊,想到那道天雷,难不成这清谷有办法破阵,现在自己重伤,这风蚀阵不能再出任何闪失,他让交生今夜再出城一趟,一来要问清昨夜在城外发生的种种,另一面务必要许成晟弄到袁一尘的符咒,至于锦帆军,只要风蚀阵在,就不惧怕这些寻常军士。
锦帆军大营中,林平辉见到了苏一宁派出的弟子,得知对方来意,他即刻应下,准备派出一队军士过去。但同在营中的韩图乙却是拦住了他,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线,颇有深意的说道:“林贤侄,锦帆军重创,元气未复,这一次我带着水寨弟兄们去皖口吧。”
林平辉知道韩图乙一向为人圆滑,帮助自己完全是因为其父亲林振霸的关系,这一次他明知皖口是九黎一族,竟是主动要求带水寨弟兄过去帮忙攻城,难不成三十六水寨和九黎一族有所恩怨。林平辉本想谢绝,毕竟九黎一族诡异,他也不想韩图乙和水寨弟兄有所损伤,但韩图乙却再次发声:“不必担心,我也想去会一会这帮邪人,既然都到了中原腹地,我们三十六水寨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也不能坐视不理。”话已至此,见到韩图乙十分坚决,林平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应了下来。
随后韩图乙点齐了水寨兄弟,随天剑山庄弟子即刻出发,去向了皖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