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束阳在电话里头跟我提了的!”烟小沫低着头,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拿了个桔子,剥了递给池利芳。
“小沫,咱娘俩好久都没有说些贴已话了,陪我去花房走走,好不好!”池利芳掰了瓣桔子放进嘴里,看着烟小沫。
“好!我上楼去给您拿件披风,外边有些凉,姨,这大冷天儿的,你跟姨父可以注意身体,穿暖和些。”烟小沫说完站了起来,上楼去了。
池利芳看着烟小沫的背影,愣了半晌,有些恍惚。当初姐姐把这孩子托付给自己的时候,性子虽然不热烙,但也看得几分真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让人看不透哇。
这几年,她跟阳子不冷不热地过着,外边儿有人传,他们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恩爱得紧;也有人传,这些都不过是表面文章,里子里其实是貌神离合的……
刚才看她回头的时候,那眼眶红得……虽然打趣她,可是心里边却是心疼得紧。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跟自己还是隔应着些呐!
烟小沫手里拿了件亚麻棉质的大披肩走了下来,替池利芳披上,而后挽着她一道往外走。
池利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如流水般地做完这一切,当初一直想着要个女儿,贴心的小棉袄,哪知,不随愿,生了三个儿子,到现在,个个不是让人省心主儿。
在烟小沫的印象里,冬天这个词,是她很不喜欢的一个季节,她不喜欢雪,不喜欢寒风,更或者不喜欢安城这样的冷,甚至于有些害怕冬天。
小时候,一到冬天,母亲的手就会被冻裂,那一根根的手指头红肿得跟小包子似的,轻轻一碰,母亲的眉头都会皱一下,虽然从来都没有听她喊过疼,但是当日后,她真正体味那种切肤之疼的时候,才知道,在那样的冬天里,是多少的冷……
“小沫,这些年,你有没有恨过那个叫父亲的人?”刘应余前两天出差,给她打了电话,提了下烟慕城的那个事情,当时她气得直接把电话给摔了。
上午的时候,让福叔给束阳打了个电话,等到应余出差回到家,一进门,她就跟在他后边上楼去了书房。
前些时候,花房里那一簇一簇的腊梅开得正艳,这会儿,角落里栽的那一块地上的蔷薇也盛开了。那乳白色,鹅黄色、大红色的花骨朵,一朵连着一朵,要是都开了,那势头就盖过了腊梅,成了这花房里的主角儿。
烟小沫赏花的劲,被姨姨池利芳的一句话,打落得烟消云散。她收回视线,转过头望着池利芳,而后又别过头平视着前方脚下的路。
恨不恨那个人?
说不恨,那一定是假的!扔下母亲一个人不知去向,在那样的一个年代里,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吃的那些苦,遭受的那些罪,想想那些过去的岁月,母亲站立在寒风中叫卖的身影;站立在冰冷的灯下,跺着脚,哈着热气摆摊的身影……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池利芳顿住脚步,停了下来,见她没作声,对着她的背影又问了句。
烟小沫刚往前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池利芳。当初,母亲在世的时候,她有很多的疑问,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后来,母亲病情加剧,每况愈下,她就更没有勇气问出口了。
在这几年现实安好的岁月里,她已经将很多不好的回忆沉淀到了心底。今天,姨娘一而再地追根纠底,让她的心不能再守着那份淡然了。
池利芳看着烟小沫脸上骤变的表情,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是说,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爸爸是谁吗?”
烟小沫抬起下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池利芳沉默了半晌才说:“那个人回来安城了。”
说完这句话,池利芳看见烟小沫的眼睛瞪大了些,泛着暗涌的眸底变得幽深了些。
“所以呢?”烟小沫冷冷在问道。
“他找了你姨父。”池利芳闷声应道。
从这孩子刚刚那神情,怕是心里面也不大愿意吧!
“他想见我,是吗?”
池利芳看见她问这话的时候,嘴角浮着一丝笑,不过转瞬即逝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话不多,可是心里面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从一个动作或者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收到别人要传达的意思。
池利芳抢着答道:“嗯,不过我没有答应。”
“嗯!”
“我估计你也不大想见到他,所以我回绝了。”池利芳看见小沫的表情一直都很自然,没有什么变化,那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平了些。刚刚她开口问那些的时候,那心跳得怦怦地响。
一阵寒风不知道从哪里袭来,吹在烟小沫的身上,冷得她直打哆嗦,花房里明明装有暖气片,她转过身,只看见福叔推开了花房的门,多外边走了进来,许是看见了她跟姨娘的身影,步子明快了些。
到面前的时候,微微有些喘气,福叔朝她们笑着道:“夫人,沫小姐,警卫打来电话说,段先生的车进来了。”
原本还在拿着剪刀修剪芍药的池利芳,立刻入下手里的修剪刀,洗了把手,这才跟着烟小沫一道出了花房。
这几天的天气都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过年的原因,天天艳阳高照的,那蔚蓝的天空中飘泛着几朵白云,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身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但却感觉不到什么温暖。
PS:这一周超忙,今天加班偷着更新的……求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