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余埋着头喝茶，没有去注意池利芳此时脸上的神色，其实吧！那模样一想就浮现在眼前。当初，利香遭的那些个罪，要不是因为慕城的关系，指不定这会儿也过得幸福美满呢！
他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抬起下颌，道：“利芳，是人都会犯错误，咱不能老纠着过去的那点事儿死磕巴，过去这么些年了，我想慕城也知道自己当年的混帐样，有些事儿，没必要那么叫真。”
“刘应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我姐姐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又是谁一手造成的，她明明可以有一个心疼她，怜惜她的人，可以与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后来呢？”
池利芳看着刘应余那模样，就他现在的这态度，她心里边恨不得上前撕他，可是，她给忍住了，心情稍稍平复了些，接着说：“我告诉你，别的事儿，咱们都能好好说，唯独这事儿不行，就拿当年沫沫的婚事，虽然里面的内情你没跟我提多少，但我也猜出个十有八（九），你自己心里边也应该有个底。”
刘余应身子微微一怔，摸着骨瓷杯身的手陡然地停住了，听见池利芳这话，这才抬起头，看着她。
在一块过了这么些年，一向温柔娴熟的池利芳，这会儿脸上的那神情，头一遭见着。
“你说什么呐！”刘应余有些不太自在地别过脸，像是在掩饰些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地回避些什么。
“刘应余，那些事儿，我早就知道，你以为这么些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呐！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到顶了，难不成你还想着有第二次机会？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跟上头的那位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我告诉你，你的算盘珠子最好还是别再落到我的外甥女身上。”
池利芳的话，让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那一年，他军校毕业，进了部分，因为家里的关系，一进部队就分了战事参谋的职务，紧接着就跟利芳订婚，这一回首，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利芳，”刘应余抬眼看着池利芳，叫她，声音有些低沉，透着嘶哑。
“干什么？”还在闹脾气，池利芳没好气地道。
“当年的事儿，我是有自己的私心，可是束阳这孩子这些年对小沫那是真没话说，这会儿，看他们过好，我心里面的负罪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听刘应余这么一说，池利芳有片刻地怔仲，道：“我也只是提个醒，这几年，小沫的生活很平静，束阳对她怎么样，我也看在眼里，外边的传闻或多或少，我也听过，不过呐，我还是不太希望这种平静被打破，因为我不知道小沫对于父亲这个词是怎么样的想法，你懂我吗？”
当初，姐姐池利香私下里再三的托附她，要照顾好小沫这孩子。好在束阳这孩子人本份，对小沫好，不然，她以后真没有脸面跟姐姐交待……
“叩..叩...”书房的门敲响了。
池利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进来。”
“夫人，沫沫过来了。”福叔敲门走了进来。
听到烟小沫的名字，池利芳噌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一下楼，就看见烟小沫立在客厅的正堂，打量着照片墙上的那些旧照片。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她正盯着那张老池家的全家福发愣。
“沫沫，来了。”
听见声音，烟小沫晃过神来，别过身，就看见姨娘池利芳站在跟前，她笑着点了点头：“姨娘，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
说出这话的时候，烟小沫的鼻子一阵泛酸。刚刚进来看着这一张张的旧照片时，让她不禁想起了将她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母亲。要不是当初，她那般的操劳，到这会儿，她应该正值享福的年纪，而自己，也应该有孝顺她的机会……
“诶...诶...怎么眼睛红成这样了。”池利芳打趣地问道，心里满满的全是心疼。
刚刚从楼梯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看着她站在客厅的那模样，就想起那年，父亲得知姐姐怀孕的消息，雷霆大怒，当时，姐姐就跪在小沫站定的位置。这一晃，都好些年了……这一回首起来，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烟小沫扬起下巴，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嘴里微苦，仍笑着道：“姨，没事儿的，刚刚被风吹的。”说着便挽着池利芳的胳膊娘两亲昵地朝沙发走去，一道坐下。
坐定后，烟小沫给池利芳倒了杯茶，又替她剥了个桔子。
两人有一遭没一遭地聊着天，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碎。这样的感觉真好，不像那间冰冷没有温度的公寓，虽然大，虽然华丽，但却像一个牢笼，要是妈妈在的话，她应该可以多一些微笑吧！
“我是这部车/第一个乘客/我不是不快乐/天空血红色/星星灰银色/你的爱人呢……”手提包内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聊天，烟小沫掏出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段束阳”，神色微微一顿，犹豫了几秒，按下了接听键：“喂！”
“是我！”
“嗯，我知道，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传来的话给打断了：“姨娘让福叔打了电话给我，让咱们过去吃晚饭。”
烟小沫一愣，偷偷睨了眼姨娘，池利芳正低头喝着茶。
“我刚到庆安巷，你下班了就直接过来吧！”
“嗯！”
“那我挂……”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里头就传来“嘟...嘟..”的断线声，烟小沫盯着手里的电话撇了撇嘴，没有作声。
“是束阳的话吗？”
烟小沫合上电话，转过脸，就听见池利芳问。
“嗯！”姨娘这耳朵根子真好使，自己用的电话是段束阳特地给她配的，保密效果算不得拔尖的，但是国内市场上的那些所谓的行货、私货跟这比起来，那完全是没法比。
池利芳笑着道：“晌午那会儿，我让福叔给他打了电话，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们了，就琢磨着找个时间让你们过来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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