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小沫把车子停在庆安巷口,双手扒在方向盘上,却迟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小沫,当年真的没有办法,我家里突逢巨变,我爸的病情每况愈下,那医疗费单子上的那么多个零,是我跟我母亲完全不能担付的,所以凌俏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我妈,我不得不那样做。所以我瞒着你,只是想让伤害变得最小……”
杨尔凡白天对他说的那些话,到这会儿都还没有在耳边散去。烟小沫只觉得心里乱遭遭的。
发动引擎,调转车头,去了丽东花园。当年的那条弄堂被划为环建地段后,政府给予了相应补偿,所以才有了丽东花园的那套小公寓。
这里,段束阳没有来过,或者说,丽东花园是她的秘密花园。
烟小沫走出电梯,开了门,没有开灯,摸着着进屋了。
坐在窗台上,烟小沫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斜叨在嘴里。
从烟盒里掏出火机,点燃,微眯着眼吸了一口,而后慢慢地吐出烟圈。
她就那样蹲坐在落地窗台上,头微微地侧向一边,垂下的碎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那双眼睛漆黑幽深,像是泌了墨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既慵懒,又刻满了沧桑地味道。
……
烟小沫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黑漆漆的一片,显然地屋里没有人。抹着黑进了屋,窗外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稀稀疏疏地映在自家客厅的大理石地砖上。
屋子里有丝丝地烟草味,有人!烟小沫的心浅浅地有些紧张,要知道,这半夜三更的,还年关将近,碰上入室盗窃,要是万一……
突然地,客厅的台灯亮了,烟小沫的心猛然地一惊,握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就听见坐在客厅的沙发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烟小沫,你现在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烟小沫看清沙发上的人影后,转身换了鞋,踱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段束阳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杂志社年底了加班,所以回来晚了!”
沙发的段束阳只穿着卡其色的羊毛衫跟黑色的西服裤,他双手环胸地坐在沙发上,手机静静地躺在在跟前的沙发的茶几上。
“那打你电话也不接?”
段束阳鲜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对于她的行踪也关心得甚少。烟小沫抿着唇,刚刚从丽东花园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看表,也才不过十点半左右,到这会儿进门,也就十一点钟。
她从来没有想过,段束阳有一天会因为好的晚归而担心,焦急。
“刚才开车的时候没有听见。”
“我打电话到杂志社的时候,你同事说你离开得蛮早,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
“段束阳,你管我?”对于这样的盘问,烟小沫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居家的丈夫在拷问在外面有奸情的妻子一般地咄咄逼人的架式。
平常的他一连几天的不着家,也没个电话,作为妻子的她也都从来没这么问过。结婚的时候就提过,互不干涉。这会儿,他倒是自顾自地逾越。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烟小沫起身,拿起背包,转身上楼,没走两步,身子就被身后的一道蛮力给拉扯回来。
站在她身后段束阳,看着烟小沫,以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段束阳,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备我的行踪我去哪里,干了什么,我不需要一一向你汇报会!”
烟小沫扬起头,对上段束阳布满血丝的眼睛,她也这才注意到一向注重形象的他,虽然依旧英俊潇洒,可是几天不见,却是憔悴狼狈了些。除却上次匆匆忙忙地北京之行归来的那副模样,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个样子。
段束阳背着光,听着烟小沫的话,眉尖一蹙,神色添了几分沉郁。
看着段束阳略显愠怒的表情,烟小沫低下头,不敢直视眼前的段束阳。与他那样的眼神对峙,她会害怕,会不自觉地慌张。
段束阳上前两步,身子微微前倾,掐着烟小沫的下巴轻轻抬起:“烟小沫,你别忘了,你是老婆。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情提前想清楚后果,要摆清楚自己是我段束阳太太的身份!我放任你不代表你可以挑战我的极限,嗯?”
尽乎凝滞的气氛,被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躺在茶几上段束阳手机一个劲地振动,发出“吱吱…”的声响。
他的声音冰冷得彻骨,在空荡清冷的房间内回荡,烟小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至信,她几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看见段束阳放大的面孔渐渐地缩小直至他转过身捞起电话走到阳台的背影,她才微微地恍过神来。
烟小沫神情呆呆地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阳台上段束阳讲电话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进来,是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轻柔。
那温柔的声音,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听得不太真切:“苏婉,我让子豪去接你,先在酒店里面安顿下来,我明天去看你!”而后是很长的一段静默,烟小沫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屏息聆听……
段束阳的声音再度响起,音量比之前的略显高了一些,语速也比之前的要急促了些,带着一丝说不太清的情愫在里边:“苏婉,你先别哭,一切有我呢!”
某个地方,好像被鞭子抽了似的,有些疼。伴随着胃里边的火烧,烟小沫只觉得全身都疼痛得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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