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烟小沫顿住身子,微微仰起头看着杨尔凡,拼尽了力气甩开杨尔凡的桎梏,没有错,那个应该落荒而逃,那个应该害怕得躲闪的人,不应该是她,她这样模样,又在希冀什么?
“杨尔凡,你说得没有错,我跟你角色互换了,那个应该害怕得落荒而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而现在的我只是不太适应旧识多年不见,突然出现的陌生感而已!”
语气平淡,思维逻辑顺畅,杨尔凡看着这样的烟小沫,仿佛又想起了那一次在学校的辩论比赛上的参赛者烟小沫。那天的她,也是这样沉静应对,丝毫看不见那一份站在赛台上的紧张。
或许,撇开幼童时期在弄堂口见着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那个让人一眼望不穿的学生模样的烟小沫才是真正憾动他心坎的吧!
“那你刚刚紧张什么?”他追问着,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杨尔凡,我结婚了,我现在是太太了,你的出现如果影响到我的生活,势必会让我先生有所察觉,我这样的回避,也是理所应当,合呼情理的。”
杨尔凡望着烟小沫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那里面,他曾经是一道重要的风景线,可是,如今,他却找不到自己的立足点,好像那个线被放逐到他已经找寻不到的年轮里。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节点。
毕竟,如今的她有着自己幸福的家庭,而他,也有自己的责任……这样平常的语气,都眼神都不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甚至眼前这样冷静自如的神情都丝毫找不到刚才所有的慌张,如果她已经对于那段过往淡然得释怀了,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好了,我得回去了,从刚刚的情形来看,你们的感情很好,什么时候喝喜酒,别忘了通知一声。”烟小沫浅显地笑了笑,退后了两步,微微点了点头,毫无迟疑地快步朝餐厅大堂走去,刚拐弯,便撞见倚在墙上的凌俏,她看了一眼,没有作停留。
“烟小沫,我们好久不见。”
背后传来一道听似轻柔却像是利刃的声音,烟小沫身子微微一顿,手紧紧地握成拳,眼睛涨得发痛,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哭,不能哭……
忘记是如何回到坐位上,如何跟暮娟一起回到杂志社的。烟小沫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街道的座椅上,看着街上那影影幢幢,熙熙攘攘,只是这份热闹,与她无关。
好像从杂志社告假出来,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这车来车往,行人匆匆而过,脑海里一片片的空白。天空,不知道何时飘起了小雪,她微仰起头,看着那缠缠绵绵飘落的雪花,那深藏以久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这些年,她拼命地工作,努力地生活,也一直让自己匆忙得没有时间去回忆那段情感,因为回忆总是太美好,可是现实却总是让人们遍体鳞伤,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没有吱会,没有一个解释,就留下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那些议论。
一直以来,她都是妈妈心中的好孩子,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因为独独贪念那一份温暖,所以她放慢了自己地前行的脚步,只是因为想要跟一个人一起走下去……
杨尔凡问她:你应该是恨我的吧!这让烟小沫想起了一句话,曾经有人说,爱的另一面就是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殇!
曾经面对静初失恋的情形,她可以笑淡地着说: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谁就不行,后来,那份疼痛轮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没有一个人,所以那些跳动的心脏会隐隐地发痛,所以会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一个人捂在被子里,咬着手,默默地落泪,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有人离开了,那份温暖没有了……
那天,她从医院回来,医生告诉她,因为她用嗓过度,造成了暂时情的失声……如今都记不太清当时是怎样的心境,只记得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家的公寓前,倚在他家门口就这样哭着坐在那里。黑漆漆的房间里,人去楼空,找不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就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犹在梦境一般。
那一个晚上,好像一个世纪地漫镜一般的冗长。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扶着墙站起来,迈开步子的时候,一脚踏空,重新跌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睛一点一点的落下,滋润着那没有温度的地面。
脚麻得不行,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才勉强地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退场,将那些伤痛与难过都通通打包,隐藏起来,从此不再翻阅。
而现如今,她都想不起来,当初最难过的那一段时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一个人躲着哭,一个人舔舐着伤口,人前永远将自己收拾得那么处之淡然,过了这么些年,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可以让情绪为之动容,可是,在杨尔凡归来的时候,她好像被打回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