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段束阳的声音有点男低,沉沉的,透着嘶哑。公司的那些个小姑娘都说这声音听着就给人一种蛊惑的感觉,以前,徐子豪愣是没有怎么发现,今日个,咋一听,还真有点那么个味道。
刚刚市委徐秘书长打来电话,说烟书记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也就跟阳子出去喝了会儿茶,这一回市委大院没坐一会儿,就心脏病发了,打电话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子豪心里有些儿没底,推开门,走了进来。平日里的段束阳性子低沉,但要是真撞到他枪口上了,那不死也得脱成皮。
“不是说了嘛,没什么重要事情不要来找我?”声音一如往常一样的低沉,让人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段束阳背靠着老板椅,双手交握,眉头紧锁,闭着眼,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来摇去的。
“阳子,徐秘书刚打来电话,说烟书记心脏病发进医院了。”
靠坐在老板椅上的段束阳蓦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徐子豪,沉寂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是吗?”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偶尔可以听到外边工作区里电话的铃声,段束阳没有再开口说话,徐子豪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眼神时不时地朝老板椅上坐着的段束阳瞟几眼。
说实在话,这个样子的段束阳,他也就见过两次,那天,下很大的雨,他浑身湿透地跑回公司,一句话没说便找他要了根烟,站在窗前,点燃,猛吸了两口,等烟抽完了,才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说:“子豪,帮我筹备一下婚礼,越快越好,要一切从简!”
再有就是烟小沫母亲去逝的那会儿,北京那边传来消息,说老爷子老毛病住了院,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催阳子回北京。
拗不过,阳子便在烟小沫母亲葬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坐飞机连夜赶住北京。不过说来,也让他有些想不通透,凭阳子这身价,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她烟小沫,结婚三年,貌合神离的,当初,浩泽还跟他打赌来着,说这两人,过不了两年,一定得离,这不!结婚三年了,还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哎!想不通透呐!
“子豪,江都商务区的那个项目,咱撤了吧!”段束阳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紧紧的,想了一个下午,才作下了这个决定。
“什么?”坐在沙发上的徐子豪听了段束阳的话,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段束阳跟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阳子,你说要撤?”
段束阳睨上眼徐子豪,朝前挪了一挪,单手支着桌沿,另一手扯了扯领带,眉头皱得紧紧的,点头说道:“我有这么个意思!”说完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午后时分,阳光渐渐明朗了很多,那金灿灿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洋洋洒洒地映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淡淡的光韵。
窗外,行将枯萎的法国梧桐爆裂着它沧桑的老皮看起来是那么斑驳而又触目惊心,虽然在竞标会之后的聚餐宴上,他就隐隐地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可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这一天就来了!
“为什么?前期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才盼得这么个入围的机会,你说要放弃?阳子,这不像你行事的风格?”
段束阳转过身,抿着嘴,思量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知道,公司上上下下为这个项目忙前忙后,光是为了上次竞标会上的那个策划都加班改了好几宿,这些我都看着呢!”段束阳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接着说:“可是,子豪,这次,不行!”
“阳子,你说撤就撤,总得给个理由啊!不然,这传出去,大伙儿心里面怎么想?”徐子豪有些气急,摁在办公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子豪,我说撤就撤,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不想再多作解释的段束阳,提高了音量,略显不耐烦地对着徐子豪吼道。
“阳子,江都这块肥肉有多少人想着咬上一口,上次竞标会烟书记的意思你也看见了,他谁的应邀都给挡回去了,唯独就应了咱们,光凭这一点,就是有戏的,这临了,你说不干了,这事儿你一个人说了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