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燕飞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心想这欧阳南帝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事,想她之所以来北城也不过是想减轻心中负担而已,更是因为不想让东川国那么多士兵内战而死,想那日死去的九十五个人已经超出她心中的负荷,说白了她不过是一个失了势的杀手,没了师父罩着自己她跟一个普通女人有什么区别呢?确实没什么区别,你看现在人家都轻薄到头上来了。
“咳咳,欧阳将军不要说笑了,我可是你这北城的敌人,全北城上下有多少女人等着排队进您的房间呢,我可不愿意跟她们抢,呵,呵呵呵。”
或许是她笑得太尴尬不自然,欧阳南帝并没有打理她,只是嘴角含笑喝着茶,这虽然是北城生意最兴旺的一家客栈,可这大热天的没什么人愿意出门吃午饭,二楼只有他们这一桌坐在他跟冷燕飞两个人,冷燕飞的话声音并不响亮,欧阳南帝不可能没有听到,他只是刻意无视了而已,这让冷燕飞多少有些不自在,这人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她自认在地牢里呆了两三天应该不至于突然被人告白才是,这么搞笑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她继续低头吃着饭,可刚才听到的话太过于震惊,导致这时候夹起东西一口都塞不进去,心中想起那个就在北城门外的南宫霸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吧,当日偷偷摸摸离开军营自己不顾他的反对来了北城也不知道他生气没有,他会不会因为太生气而打算对自己不闻不问呢,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外面的消息都收不到,这里的百姓一个个都好像不知道外面即将打仗了似的,明明情况这么糟糕却一个个都过得逍遥自在,有时候她真羡慕这些人的无知。
不知道是不是欧阳南帝特意封suo了消息,还是北城向来都是如此自给自足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世界,活生生就是一个放大版本的世外桃源,他们生活的地方似乎远离尘嚣跟战乱,谁都不曾想过门外正有十万大军封*锁着他们的主干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双方随时都可能打起来,自古以来不管谁跟谁作战,最后最惨的往往都是老百姓。
她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现代的生活,哪怕是那一日迷雾重重的森林也让她怀念无比,如果可能的话,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回到过去,让她远离这些纷争,她不是圣人,可也不是铁石心肠,所谓眼不见为净,如果她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不知道那因为她而送死的士兵们,她或许还能没心没肺得将这里当成第二故乡,可现在,人死不能复生,她既然已经在北城,总该为他们讨回公道才是。
“冷姑娘,莫不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南宫霸天?”
冷燕飞还在沉思中,不料欧阳南帝会突然这么问,她木讷得望着这人一眼,低头继续吃着东西,可吃进嘴里的东西已经变得十分寡淡没有味道,她在军营里几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虽然南宫霸天没有亏待她,可行军打仗不比得在南宫府,想吃什么也不能尽兴,现在在北城,即使当时在地牢里也吃得不错,可被欧阳南帝这么一问,她只觉得嘴里淡然无味,这一叠叠小菜竟然连白开水都不如。
心上人么?南宫霸天是她的心上人么?是还是不是呢?
认真思考了许久,才发现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想起南宫霸天,想他在军营里做什么,想他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不来救她,虽然他手下的人身手平平,可对他来说,这区区一个北城根本不算什么,就算当日在地牢里,以他的功力哪里会进不来呢,无非是他不想冒险而已。
真的是这样的吗?冷燕飞觉得胸口有些窒息,一想到南宫霸天竟然不肯来救自己,心里就像吃了一盘子苍蝇似的堵得慌。
感情这东西十分奇妙,可冷燕飞却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这件事,原来当南宫霸天或霸道或温柔得闯进自己生活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将他放在了某个位置,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可现在一旦分开了,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心中牵挂着他,思念着他,希望他也能够同样牵挂着自己,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又时时刻刻觉得他之所以不来营救自己便是因为她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的呢?感情原来总是潜移默化得影响着置身其中的每一个人她原先一直不想承认自己对南宫霸天的感情,或者说,她一直像一只鸵鸟一样逃避着,可现在面对欧阳南帝,避无可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早就已经对南宫霸天情根深种,她不过是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而已,她不过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内心而已,现在发现了,却也已经相隔两地,真是天意弄人啊!
一桌好菜索然无味,欧阳南帝原本不过是看着她吃,现在冷燕飞都已经放下了碗筷,这一桌特意点的好菜当真有些浪费了,冷燕飞面无表情给自己倒了杯水,学着欧阳南帝的样子端着茶杯望着外面滚滚尘土下悠然自得的人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他们描述现在外面的情况的。
“冷姑娘,虽然我与你不过见过两面,但你的事迹我早听人说过,这北城或许不比上京城,但是你自问当真愿意跟着南宫霸天将来忍受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会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却只会是我欧阳南帝的唯一一个,怎样?”
冷燕飞有些烦闷,这空气,这人,眼前的情况都让她有些烦闷,哪有人才见了几日就这样是无忌惮说着这些话,南宫霸天跟他的后宫?他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外人来置喙了?就算他当真为了自己也不应该对他人的事情加以揣测吧!
但生气归生气,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冷燕飞心中有数,她现在寄人篱下呆在这岌岌可危的北城,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活菩萨搞不好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她虽然不情愿却也只笑着没有回答这人的问话,直接无视了。
欧阳南帝倒也不着急,笑着将冷燕飞桌前已经空了的茶杯又续满,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明明对南宫霸天记挂得很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不肯承认,她在这北城无论多么委屈自己,南宫霸天也看不到,这又是何必呢!
想了想,又说道:
“冷姑娘是聪明人,孰轻孰重该分得清才是,北城将来总有一日会独立,南宫霸天不敢轻举妄动,等我们……”
冷燕飞没有听他讲完,讨厌的人总是喜欢挑战自己的底线,她刚才还想忍着现在却觉得这个欧阳南帝当真是个不会说话的,一开口便咄咄逼人,当下打断了他的话:
“你也不过是想让我在北城当个筹码而已,你以为南宫霸天因为有我在就不会对你北城下手么?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正如你所说,他是皇帝,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区区一个女人,这东川国要多少有多少,他何必为了我放弃一座城,我明确告诉你,想让我留在北城,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挑衅的话已经说出口,想再收回肚子已经不可能,冷燕飞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的话冲昏了头还是因为一想到南宫霸天竟然当真不来解救自己而感觉愤怒,说起话来也是口不择言,再想更改已经是不能。
欧阳南帝没有说话,也不知道生气没有,冷燕飞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人虽然还没有在她面前当面耍过什么功夫,但是他的身手怎么看都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她是离了武器就什么都不是的现代杀手,而这人可是跟南宫霸天一样实打实的古代高人,两方面一旦发生碰撞,再加上现在身处的这个大环境,用脚指头想都能明白到底谁会吃亏。
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因此动怒,冷燕飞大舒了一口气,心知在老虎下巴上拔毛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这么没脑子了,好歹也先分析一下事情的利弊,要是每次都这么被人刺激就动怒,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冷姑娘现在是正在气头上,所以说出来的话又是分寸,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去过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冷燕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既然已经说了,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推脱了,就算是龙潭虎xue也只能跟着去了吧,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已经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倒是欧阳南帝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怎么,冷姑娘怕了?”
冷燕飞虽然知道他不过随口一个激将法,可心里还是腾得一下子冒出一团火来,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去就去,谁怕你!”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她虽说是个现代人,这地方也有很多东西是她没有见过的,但她可不是被吓大的,这年头要想出来混总该有点本事,她既然敢一个人闯进这北城,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示弱。
欧阳南帝似乎十分满意她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在桌上留下一锭金子便率先开路走下了楼。
两人沿着北城南北的主干道走了许久,日头毒辣,冷燕飞虽不至于被大太阳晒晕过去却也着实不怎么好受,心中埋怨就算刚才不为自己的安危想想也该为这大太阳想想才是,怎么这个欧阳南帝一下套她就乖乖跳了下来呢,这可不是玩儿的,这万一要是被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她一个女人,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在欧阳南帝这种男人面前也跟手无缚鸡之力差不多了,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
正当冷燕飞觉得自己都快被太阳烤熟了的时候,欧阳南帝却带着冷燕飞上了北城的城墙,那是隔开她跟南宫霸天的最大障碍,如果没有这堵墙,如果没有这扇门,她可以毫无顾忌得往军营跑,离开这个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男人身边。
但是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她登上城楼的时候,放眼望去,门外是排列整齐的方阵,那是东川国的士兵,那是南宫霸天的士兵,那是她千方百计想解救的人们,此刻却不知怎么的一个个出现在城墙下不远处,她站在高处,一眼便能望见那骑马列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一身银装铠甲,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面无表情得望着这边,这不是南宫霸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