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神渊。
忆初雪试着站起来,但脚下依旧有些发软。
小姑娘盯着她裸露的雪白足尖道:“你为何不穿鞋呢?”
忆初雪扭动脚踝,“习惯了地面冰凉的触感,不喜欢被束缚的闷热。”
说罢,她又坐回了地上,漫不经心地甩动着洁白的藕臂,抱紧了双腿道:“今日第三日了。”
“你答应过我的!要是陛下赦免你了,把我也一同带出去!”
小姑娘蹲到忆初雪身前,紧巴巴地盯着她,“你要是敢耍赖,小心我……”
“你怎么样?”忆初雪抬起清冷的眸,顿时又把小姑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压下去了。
“我……我不对伤者下手。你可要知晓,我在帝宫也是受人跪拜的灵宠,陛下宠着我不说,满朝神官皆唯我是从。像你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早不知道死了个千百遍了!”
“那陛下对你的宠爱还真是独特呢,关在这里可住着舒服?”
忆初雪面无神情地说道,忽然一把被眼前人握住了下巴。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
小姑娘把忆初雪的皮肤抓得通红,犹如要掐出血来。
忆初雪抬眸,眼底泛着寒光,冰冷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两人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却忽然听身后传来了人声,忆初雪只是回眸的一瞬间,眼前方才与她斗嘴的小姑娘一下不见了踪影。
她看着牢笼一角又多了一团巨大的毛绒球,默不作声。
心里只是默念着,脑子虽笨,反应倒挺快的。
“渊大人,请——”
玖戈命狱卒悄声打开禁兽笼,生怕吵醒了神兽。
笼中的忆初雪看向他们,渊邪已向她走来,道:“陛下应允丫头的承诺要兑现了,特派本座来接你去藏经阁。”
藏经阁?
忆初雪抬眸看着眼前面容邪魅而又温和的男人,面露不解。
渊邪解释道:“帝宫乃是肃穆之地,如若丫头要前往帝宫,必要先学些规矩。而藏经阁收纳了无数典籍,丫头前来静心学习数日定能从中有所得。”
躲在忆初雪体内的小姑娘暗自窃喜,嘀咕道:没想到陛下也是这样‘关照’你啊,这是摆着要你抄书嘛,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
忆初雪僵着脸站起来,这抄不抄书,手可是长在她自己身上,无人可强迫。
随着渊邪入住藏经阁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一路上清净得很。
藏经阁中见不到太多的人影,多是些打理花草的宫人,和守护贵重典籍的神卫。
忆初雪被领到一间偏殿中去,殿中摆设简约清新,一切都算合意。
独独帘后的那张木桌及桌上堆放好的书籍叫人看不顺眼。
渊邪解释道:“这些书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陛下已下过令,丫头只有将这些书中内容熟记于心,才可离开。不然,就算踏出这间殿门都是问题。”
忆初雪扫了一眼桌案,足足几十册书,叫她如何才能熟记于心?!
她面上不说,来到桌前坐下,整个身体缩在椅子里,看向渊邪道:“知晓了。”
目光落到渊邪身上的半月状玉佩时,目光不由得一滞。
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她看向紧闭的窗道:“大人还有何事吗?”
“没有的话,劳烦关上门。”
忆初雪说罢,拾起一册书,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渊邪温和地一笑,“没有了。”
“丫头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就是。”
忆初雪的余光中渊邪安静地从殿中离开,殿门被轻轻关上了。
见室内并无他人了,小姑娘从忆初雪的身体内钻了出来,化出人形坐在了柔软的塌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慢慢读书哦,我先小睡一会儿。”
忆初雪淡淡地看着她阖上双眼,将方才翻过的书随意地掷到了桌上,起身将屋内查看了个遍。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小姑娘睁开眼时,忆初雪又坐回了椅子上去,两眼清冷地看着她。
小姑娘不自在地撇撇嘴,伸了个懒腰,道:“你饿吗?”
忆初雪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小姑娘不解地咽了咽口水,从塌上跳下来,扬言要出去找东西吃。
忆初雪只见她兴致勃勃地化作一道光从门缝钻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满脸沮丧地又回来了,眼前直冒金星地倒在了忆初雪的脚边。
忆初雪依旧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小姑娘抬眼见忆初雪便来了火,对她吼道:“外面有结界你也不告诉我!是不是等着看我笑话呢!”
忆初雪不动声色地答:“愚不可及。”
小姑娘顿时满脸通红,鼓起腮帮子便要与忆初雪大干一架。
忆初雪倒是拿了册书,仰面盖在脸上,视若无睹道:“不妨省着点力气帮我把书给抄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说罢,忆初雪脸上的书被人夺走,重重地摔在地上。
“凭什么我帮你抄?!”
“是你要我带你出来。”
“我……”小姑娘直指自己的鼻尖,怄了一肚子气道:“算我瞎了眼了,碰上你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不懂道理。”忆初雪淡淡说着,她看着地上的书忽然认真了起来,问:“你会吐火吗?”
“吐火?”小姑娘愤愤道:“你见过熊会吐火的吗?还是当我是火神座下那神鸟毕方啊!”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然将这房子燃了,定能将人引来,这样趁乱逃出去也不是不可。”
忆初雪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手拈来一只笔便将自己及腰的长发绾起。
小姑娘却似乎动摇了,她拾起地上的书,连着桌上的书也一齐搬走了。
忆初雪淡淡地看着她将它们搬到床榻上,而后在床榻前徘徊不定。
“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挥手道:“别打断我思路!让我想想那生火的诀如何念来着。”
忆初雪闻言,勾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