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冰婈将手中的点心抓得紧紧地看向忆初雪,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将话说出来,“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忆初雪不置可否,清冷地眸子看向低声央求她的冰婈,随后又转至一旁闲聊过后即将散去的宫人。
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时常向她看来,暗灰色的眼眸中含着道不清的情感,是嫉恨吗?
忆初雪想着,随后爽朗地朝冰婈道:“那便走吧,反正待在这儿也甚是无聊。”
这次,她的声音清晰且响亮,似乎撇去了颈部的伤痛,生怕那脾气暴躁的冰婈听不见。
“这么爽快?”
冰婈不太敢相信,却又暗自窃喜,拽过了忆初雪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拉动她,“那动作快些!”
“不急,我还有重要的东西在落在屋内了。”
忆初雪回头要回屋里去拿,可又被那心急的冰婈紧紧拽住。
冰婈牢牢扣住忆初雪的手臂,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的东西何人敢偷!且随它放在屋内,我们去去就回,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冰婈说罢,一个璇身且带着忆初雪化作了一束光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你如此急躁作甚?要是我那东西丢了可要你赔的!”
忆初雪扯着冰婈在百界宫外落下脚来,她实在受不惯被人带着御风飞行。
冰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双手,不满地走在了忆初雪的前方,“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这帝宫世间各类珍宝无数,我还怕赔不起吗?”
忆初雪不语,她跟在冰婈的身后走了两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冰婈径自走在前方,随意道:“无双殿。”
闻言,忆初雪止住了脚步。
“无双殿与霁华殿挨得极近,陛下方才刚召渊大人前去霁华殿议事,万一碰上了面,你要我如何自处?”
她顿了一下,又道:“无双殿还有他人吗?”
冰婈回头看向止步不前的忆初雪,鼓起腮帮子抱怨道:“方才要带你御风不就是怕与陛下碰面,你倒好直接将我拽了下来。”
“我既说要带你去无双殿见人,那里自然有人在,”冰婈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你不知在何处罢了。”
忆初雪思索片刻,“那你要带我去见何人?”
“暂且不能说。这帝宫处处布有陛下所培养的影卫,只要是一道黑影哪怕是自己的影子都可能将所见所闻报告给他。”
冰婈又去拽忆初雪,强拉着她走,“你还不快些,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别让陛下知晓了。”
“总之,你又吃不了亏!”
忆初雪随冰婈走着,心中却在想些其他事情。
好在每次络怿见她都会布下结界,否则一切都要被影卫瞧了去。
这才刚到无双殿的宫门前,忽闻身后有着盔甲的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冰婈及忆初雪皆转身看去,是玉宸领了一列神卫朝这边来。
“玉宸带人来后宫作甚?”冰婈拧起了眉头,极不乐意看见这刀光剑影出现在无双殿前。
忆初雪淡然地注视着玉宸逐渐走近,那一列神卫所为目标并非他人而正是忆初雪。
“你们这是作甚?!”
冰婈被隔开在圈外,不解地看着神卫向忆初雪包抄过去。
神卫正要拔剑,却被玉宸抬手止住。
玉宸立于忆初雪五步开外,面露严肃,午日的暖阳融入眼中又不失几分和意。
他看着安之若素的忆初雪,用那流水般轻柔的声音道:“忆姑娘若有时间,就随我走一趟吧。”
“什么随你走一趟?!”冰婈拨开神卫未出鞘的剑刃,拦在了忆初雪身前,蛮横道:“我虽知玉宸大人受命统领帝宫神卫,可这抓人也要分清场合,这可是无双殿前,陛下的后宫内!”
忆初雪淡然视之,微卷的长睫在阳光照射下落下一片阴影。
她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
“冰婈,”玉宸稍稍欠身,面对冰婈的诘难不惊不乱,反而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忆姑娘这次犯了些事,暂时需得到地牢去问话。”
“地牢?”冰婈不解,拧起的眉头稍微松了一点,却又紧紧蹙起,将忆初雪护到了身后,一副誓死不放的模样,“玉宸大人问什么话要到地牢去?!”
忆初雪被冰婈娇小的身躯护着,她淡淡露出了笑意,冰婈这家伙虽有时娇纵无理了些,但关键时刻对朋友倒还是有情有义的。
她想了片刻,轻轻推开了冰婈,向玉宸走去,“玉宸大人要问话,我走一趟便是。”
忆初雪随后回头对不解的冰婈道:“不碍事。”
“可这……”
冰婈委屈地撅起嘴,这好不容易将忆初雪拉过来,却半路杀出一列神卫将她带走了。
玉宸退到一旁,让跟随前来的神卫押送忆初雪离去。
这到了地牢,已有两名百界宫被施了禁言术的宫人被绑上了刑柱上,忆初雪大致看了一眼,不见璐问。
她淡淡地扬唇,璐问倒是不傻,借刀杀人这手段倒是使得不错。
“忆姑娘,”玉宸看向了忆初雪,狱中昏暗森然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中竟也生出几分暖意。
“陛下对你恩宠有加,那么这里就以客相待了。”
玉宸所指的以客相待便是舍与陛下面子,不把她当做犯人来绑。
忆初雪淡定从容地迎上玉宸的目光,嘴角勾起冷淡的笑,“那不知大人要问些什么呢?”
玉宸手中现出一张卷轴,徐徐摊开在她眼前。
“敢问忆姑娘,此物从何而来?”
忆初雪的目光落在那张与先前白彧所给的布局图相似的布帛上。
明明她落在百界宫的那一张布局图是自己伪造的,上边的宫殿密室皆是错误的。
可这一到玉宸手中,其上标注的字迹变了,就连那些宫殿布局也全按正确的位置绘制好了。
显然,那张假的布局图又被人替换成了“真的”。
忆初雪只是盯着布帛上所绘的无双殿那一处,从容不迫道:“此物非我所有,我自然不知它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