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侍女看着她冰冷的神色不由得退后一步，颤颤道：“姑娘且去……奴婢求姑娘早些回来……”
忆初雪不再说话，她让侍女为自己梳了个相同的发髻，便换了身份出寝殿去了。
门外的神卫见是一名侍女出来，也没有多加留意。
宫墙一角，男人戴有宽大兜帽的斗篷在暗夜中不太显眼。
忆初雪走过去时，显然男人为不被神卫发现已在此处布下了屏障。
“你来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空灵，犹如穿越了千万年的时空才来到了这里。
忆初雪站在他的面前显得有些乖顺，收敛了平日里的放纵不堪。
“这一次做得很好。”
受到男人的表扬，忆初雪抬眸有些避讳地看向他，惨白的月光下，可见那宽大兜帽中的脸庞戴着一张布满裂纹的古银面具。
忆初雪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因为那张面具总是让她感到心慌。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故作不理，他说：“雪女泪交给我。”
忆初雪顺从地现出了那枚六角冰晶，交到了男人手中。
她看着男人端详着雪女泪的满意的神情，默不作声。
“你为何一声不吭？”男人问她。
忆初雪的呼吸顿时止了一下，她低声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开口说话。”
男人忽然紧抿着唇，就像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此刻阴风四起。
“我只是讨厌你在裂魂鞭下向我开口求饶。”
话语一出，忆初雪的脸立即僵硬了。
男人的目光扫过她有些发白的脸，道：“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痕。”
忆初雪听后，脸色愈加不好，她有些犹豫不决，垂眸拽紧了手边的衣摆。
“这样看，应该是好了些。否则，我若是一开口，你便会照做不误。”
男人说罢，上前去重重扯下她的衣衫，布满血痕的身体就这样明晃晃地裸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的那些血痕皆入骨三分，稀碎的骨渣混合着血及脓水凝结成了痂。
忆初雪微耸起瘦弱的肩膀，满脸恐惧地看向男人，生怕他下一步便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果然男人粗糙不堪的手抚在她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痕上，从她的身前绕到背后。
忆初雪无时无刻神经紧绷着，背上忽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卷席着她的全身，她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男人的手指死死地按在她的伤口处，一加用力，将那方才有好转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顿时皮开肉绽，一些细小的冰刺潜入其中，将原本惨不忍睹的伤口逐渐扩大。
忆初雪瞳孔急剧收缩，额头直冒冷汗，却坚强地咬紧唇瓣，一声不吭，就像刚才男人所说，他讨厌她开口向他求饶。
此间一切，她只有默默忍受，直至男人气消。
“看在你顺利拿到这枚雪女泪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太多。”
男人松手将那指尖的血及脓水擦到了忆初雪惨白的脸上，他道：“就这样吧。你可要记得，别好了伤疤忘了痛。”
“明白。”忆初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几次险些跪不住要倒了下去。
“我……”忆初雪眼神有些迷离地看向男人，低声道：“我知道，另一枚雪女泪在帝宫。”
“它在神帝的身上。”男人给了简单确切的答复。
忆初雪愣了一下，低下了头。
“务必将它拿到手。”
男人又下了命令。
忆初雪只能回答：“好。”
其实她没有半点把握，论灵力，她不是神帝的对手，即使她杀人无形，却无法伤神帝丝毫。
但她已无路可退了。
本以为男人的话说完了要扬长而去，可他盯着忆初雪惨白的脸又道：“你额间的那朵霜花似乎有了异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忆初雪忽然想起自己在看画像时额间的那阵刺痛，她愣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没有。”
男人阴翳的眼看了她半晌，忆初雪将承受不住他的目光时，他缓缓开口说道：“你自己仔细着点，若是生了他念，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嗯。”忆初雪松了口气。
随后男人没有再说其他事情，他仅看了她一眼，就犹如烟雾般消散在夜里了。
回到神帝寝殿时，那名侍女已经不见了，里边却多了一道没有见过的身影。
忆初雪看向那名焦急等待的女子，面容清秀，一张耐看的鹅蛋脸，眉眼间不失几分青涩。
见忆初雪回来了，那名女子面露喜色地迎上来了，“忆姑娘，你回来了？”
忆初雪面部僵硬，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冰冷道：“你是谁？”
女子有着一双水灵的眼，她轻轻说道：，“陛下的贴身侍女，笈落。”
“你来做什么？”忆初雪漠不关心道。
“陛下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来，便让笈落来陪姑娘。”
笈落说着，从一旁的桌上端来刚送来的糕点，递到忆初雪面前。
“姑娘好多日没吃东西了吧，这些糕点都是陛下让我送来的，姑娘尝一尝呗。”
忆初雪没有半点胃口，只是紧蹙着眉道：“不必，他还是担心我把他的寝殿给烧了吧。”
“啊？”笈落不解道：“陛下怎会在乎这些呢？要是陛下的寝殿失了火，要修复好也只是一刻钟的事情，帝宫财富无数，算得上是六界最富足之地，小小寝宫算得了什么。”
“那他派你来做什么？监视我吗？”忆初雪看着笈落，眼前有些迷离，背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陛下若是要监视忆姑娘，就会派神卫来了。陛下肯定是觉得忆姑娘一个人会孤单，所以让笈落来陪着你。”
“我会孤单？”忆初雪嘲讽地苦笑一下。
笈落说起话来时，神采飞扬，她带着甜甜的笑，道来：“我在陛下身边贴身照料，陛下现在殿上与神官议事，有玉宸大人在便也没有我什么事。来陪忆姑娘你说说话也挺好。”
忆初雪淡淡地说道：“他没有告诉你，我会杀人吗？他让你来就不怕……”
“姑娘胡说！”笈落撅起小嘴道：“我见过那些杀人如麻的恶神，长得那是张牙舞爪，哪及姑娘半分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