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赢了,惊雷军胜了。但君墨没了。
消息传回京都时,谁也不敢相信。毕竟这骠骑大将军年年征战,从未有过纰漏。直至君墨的棺材运回京都。
君府内,君夫人刚听闻噩耗便哭晕了过去,如意两兄妹,也是难以置信的,抽噎的哭着。
君如大些,虽伤心至极,但也明白以后君府就靠他撑起来了,他红着眼,强忍难过,处理着君墨灵堂事宜。
君如要振作,君意就不了。
以前君墨虽年年征战,但父女俩感情依然是很深的。
君墨疼她宠她,被宝贝着捧着长大,出征前还一起学武论剑,才和孺慕的父亲更加近了一步,如今,突然就没了。
君意倔着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的流下来。
她的手,慢慢的狠狠的攥紧,明明已经被噩耗抽空所有气力,拳头却攥的死紧,骨节都发白了,似乎这样能好受些。
她执着的跟着君如去收拾君墨的尸首。
君墨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棺木里,身上还是出征前那身铠甲,只是凝固了块块血迹。身旁是伴随他十余年的剑,和他随身带的一个锦囊。
何明在灵堂旁,瞧见兄妹二人过来,眼一红,当即跪下颤抖的道:“请少爷小姐恕罪!将军..将军若不是为了救我,哪会是这般下场,为了我这条贱命....”
何明说着说着一哽咽,“我愧对将军,更是没脸见夫人和少爷小姐,还请..责罚!我何明这条命,永远是欠君家的。”
说罢重重磕了个头。
这事早在君墨战死之时就已传回京城,兄妹俩也清楚由来。
君如抹抹泪,先冷静下来,和何明到另一头谈着军情。
君意就安安静静坐在君墨旁边,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她知这怪不了何明,这是父亲自己所选的,是父亲心中的义。
她尊重父亲,但她难掩怨气,她做不到不恨,也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
她替君墨理好了衣冠,拿手帕细细擦拭他嘴角的血 ,连同盔甲上的血污一一抹去。
她想着,她似乎,还从没好好孝顺过君墨,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轻拂过君墨的手,冰冷刺骨,不再是从前握着那般温暖。宽厚的身躯,再也不能将她举过头顶任她肆意了。
她闭上眼,耳边似乎都是君墨曾对自己说的话。
“意儿最乖了,爹答应你跟着爹好好学武,将来爹带你们兄妹俩一同驰骋沙场,咱们上阵父子兵,多风光啊!”
“哎我的宝贝姑娘,别生气啦,瞧爹给你带的什么?城东那家你最爱的糖铺子的桂花糖!赏个脸,张嘴嘛,爹喂你,不生爹的气啦!”
“意儿!今儿咱不练剑,春光这么好,爹带你去城外踏青,就我们父女俩,爹骑马带你去!感受下驾马奔腾的乐趣!嘿别让你娘知道,她若知晓我带你策马回去定要骂我了!”
“意儿....”无数回忆涌现出来,君意抽噎着,眼泪不知不觉又流满面。
她的目光突然触及君墨的锦囊,她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打开了这有些陈旧的锦囊。
里面放着一支有些年头的兰花簪,两把有些锈蚀的金锁。
一把雕着小鱼,君意翻过来,背后刻着如字。剩下这把雕着花的,不翻也知道了。
君意捂着嘴,颤抖的翻过来,背后,刻着意字。
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似要将眼泪流尽一般。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君墨,他紧闭着双眼,再也不会起来哄她别哭了。
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溢满宠溺的看向她了。
最爱她的人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了。君意把头埋进臂弯里,哭的再难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