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
舒文琪端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她身穿一身蓝白色留仙裙,跟身后博古架上的瓷瓶一个配色。
跟随着谢湛一同见到舒文琪的时候,明秀一瞬间还有点恍惚。
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瓷瓶,最后屏气凝神,做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时候,谢湛的注意力大多还是在明秀身上的,他疑惑的回过头看向她。
有点弄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又高兴起来。
明秀轻轻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说。
两人虽然出现以来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交流却亲密无间,让人无可插足。
舒文琪将这些看在眼中,却似乎没察觉似的。
“见过王爷,郡主也在啊。”
她颇为熟稔的上前对两人打招呼,对明秀的存在颇为惊讶。
“王爷,郡主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单看舒文琪的状态,她跟谢湛似乎已经非常熟悉,像是自己人了似的。
似乎不像是谢湛说的那般陌生啊。
明秀狐疑看向他。
原本谢湛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他自己对舒文琪的态度疏离便是,舒文琪对他是个什么意思,又跟他有什么干系?
但现在明秀在侧,谢湛不想让明秀误会了,便没给舒文琪留半点脸面。
“本王邀郡主来说话,跟舒小姐有什么干系?”只简单的一句话,便给舒文琪一个大大的没脸。
不等她反应,谢湛又接着道:“太常寺卿近日来愈发的没规矩了,公文岂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插手的?”
谢湛这是赤果果的双标,明秀要关心他公事的时候,除非实在是机密,不然的话他基本不会隐藏什么。
可此时嘛……
见舒文琪脸色都青了,虽然很不厚道,但是明秀还是忍不住暗笑出声。
恨恨的看了明秀一眼,她是个什么态度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谢湛的看法。
舒文琪不得不小声辩解:“王爷明鉴,家父对王爷的吩咐尽心尽力,如今实在是腾不出手来,这才让文琪僭越了,家父对王爷之心天地可鉴。”
她还没有能成功的让谢湛对她的态度有改观,可不能让谢湛对她父亲再升起什么反感的情绪,不然这段时间的布局彻底就算是白费了。
思及此,舒文琪愈发的楚楚可怜起来。
含着几滴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谢湛,眼中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可谢湛从不是会怜香惜玉之人。
除了明秀跟他的母亲,他不会对任何女子心软。
“若太常寺卿当真尽心,一桩案子也不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半分进展!本王看,太常寺卿的能力有限,还是尽早让贤吧!”
可不能对舒文琪有任何一点点的心软,明细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谢湛语气严肃,神态也正经,似乎舒大人的作为让他气急,但眼角的余光却还是时不时的朝明秀的方向看去。
舒文琪这会才算是真的着急了。
“王爷!父亲为了查案衣不解带,就是为了给您分忧啊!您怎么能……”她似乎说不下去了,低声哽咽了起来。
美人落泪最是动人,舒文琪一双眼睛生的极美,哪怕是红彤彤的也不难看,泪珠划破微红的眼眶顺着娇嫩的面颊落下,引人生怜。
这幅我见犹怜的场景谢湛是没那个福气享受了。
明秀倒是看得饶有兴致,这舒小姐好像是练过的呀。
她哭起来的时候那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哪儿有什么楚楚可怜的姿态在?
这姑娘就能把控的极好。
要不是时机不对,明秀很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全世界都有这样的技能,就她没有。
真的是有点惨呢。
他们俩在这演大戏,明秀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同时,也有点无聊。
谢湛毒舌的时候是真的毒舌,一点面子都不给舒文琪留。
“衣不解带?那为何现在案情还没有丝毫的进展?努力不是好处,努力只能说明你父亲的愚蠢!舒小姐,这里是摄政王府,为了你的名声,轻易还是不要踏足的好!”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分,纵然是明秀也觉得有点没有绅士风度了。
但是……真的心里有点爽呢。
不得不说,谢湛在她身边这般疾言厉色的斥责舒文琪,让明秀心中的虚荣心有了隐秘的满足。
舒文琪红着眼,“王爷这样说,似是文琪上赶着攀附王爷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湛,似乎是不相信平日里彬彬有礼的摄政王竟然会对她说出这般恶毒的话。
而谢湛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过分。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能击溃舒文琪的心理防线。
舒文琪指着明秀,“那昭和郡主为何还能在此?!”
她上赶着攀附谢湛,那明秀呢?
挑剔的打量着明秀,舒文琪没觉得明秀比她强在哪儿了。
若论出身,明秀跟她根本就不能比,不是同一个阶层的。
而容貌,明秀比她也差得远了。
凭什么明秀可以时不时的来摄政王府,而她不行?!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立了功,让皇上封了个郡主么?
明秀这个郡主有多少水分,都城里的贵胄小姐们心里都清楚。
谁真的将这位郡主放在心上了?
只有那些没有底蕴的人家,才将明秀当个宝看待。
凭什么这样的女人能够被谢湛青睐而她不行?
谢湛目光缱绻的看向明秀,“昭和郡主不一样,是本王上赶着攀附郡主。”
若是明秀真的有攀附他的心思,他肯定二话不说娶她过门。
但很显然,她跟舒文琪之流的贵家小姐都不一样,思路不同出生不同,所求自然不同。
谢湛对舒文琪和对明秀鲜明的态度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舒文琪不敢置信的看向两人,再控制不住,转身哭着跑走了。
“等等。”谢湛开口叫住她。
其实舒文琪就等在这儿呢,她就知道,她比明秀强那么些,谢湛不可能对她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的。
满怀希望的回头看向他。
只听谢湛淡淡的道:“公文你还没有留下。”
这下就连看戏的明秀都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了,她可不是来送公文的?
结果公文的影子都没见到,首先便是一同可怜兮兮开始了。
舒文琪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将公文摔在桌子上,再控制不住眼泪,跑远了。
并不关注舒文琪是否伤心,谢湛看着身旁的明秀,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他只觉得头皮一紧,“我跟舒家小姐没有半点关系!”可不是,他连舒文琪叫什么,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呢。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许久,明秀有点纳闷,“挺端正一人,怎么眼神不太好使呢?”
“啊?”
思维跨度有点大,谢湛有些招架不住。
他什么时候眼神不好使了?
谢湛自觉自己眼神好使得很。
“舒小姐大小也算是个美人儿了,你就半点心思都没有?”
不能吧,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虽然谢湛表现得八风不动只对她一人倾心,明秀心里是很爽啦,但是同时又觉得有点不科学。
别说是谢湛了,就算是明秀自己,她自诩对美色不动容,但是面对美男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宽和些,谢湛难道是例外?
明秀自己都自认为比舒文琪的容貌相差甚远,难道谢湛对她真的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