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斜竹小心翼翼的抱住易繁的胳膊,眼泪一颗颗渗入雪白的中衣里。易繁叹了口气,右手摸摸她的头顶,抬头和周围的三个人对视了一下,招呼说道:“都坐下来吧,来说说我们的现状,和一些要解释的事情,避免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也来商量一下未来的打算。”
练一等对视了一眼,都安静围在草铺的榻前席地而坐。
“我想轻尘叔应该和你们说过了一些我的事情了吧?其实我还是个蛮危险的人呢,以后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危险,你们可以从一叶谷出去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些我可以给你们安排。”易繁说完咳嗽着看着大家。
“十七哥哥,我不要走,我就跟着你,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以后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不许耍赖。”说着更是抱紧易繁的胳膊,生怕身边的人就变没了似的。
易繁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微笑着看着斜竹的头顶,轻声道:“阿竹,以后要唤我繁哥哥啦。”也不等斜竹回来,抬头看着练一等。商印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可以做什么呢?你没有来之前我们的命都已经被安排的清清楚楚,能活过任务,也不一定能活过试炼,能活过试炼也不过是一个个只会杀人的家伙,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替我们安排计划,紧要关头救下我们,我们这几个人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又哪里感想毁了幽冥,还要清除后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外面的世界就一定会比在幽冥安全么?我们已经不习惯相信任何人了,只有跟着你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商印说完,练一,斜槐都脸露动容的点了点头。
易繁等平息了咳嗽,接过练一递过来的水,喝了点润了润喉,依旧冷静的分析道:“你们和我以后将要结识到的那些人不一样,因为你们陪我流过汗、 滴过血、拼过命,和你们相识,我不用勾心斗角,不用防备你们,可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不仅仅是会杀人这么简单了,有时候可能一句话就会要了性命,毕竟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这样的我不想拖着你们下水,商印很会做生意啊,我给你成本,无论南朝北朝随你做生意,练一可以做你的护卫或是换个身份让你参军或是你们弄个镖局都可以,斜槐、阿竹就更好办了,虽然练毒的本事出神入化,但是轻尘叔不是也教过你们医药么?行医什么的都好,总之都比跟在我身边安全呢。”
“我不同意”,四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易繁叹了口气,又咳嗽起来,依旧坚持道:“你们再想想,你们也知道我要下的决定一般都很难更改,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况且,咳咳咳----现在我可以安排你们的安全,毕竟,你们的命不是我的命,咳咳咳-----咳咳咳。”
洞口斜靠着的司南业,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禁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什么叫你们的命不是我的命,难道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命也是很珍贵的么?转身就拖着受伤的腿就向洞内冲去,只是看见那个纤细又淡定的小丫头此刻咳嗽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时的虚弱模样,一瞬间的气就蔫了,心疼的不行,赶紧让大家散去,让斜竹扶着躺下,挥挥手让众人出了洞。
这时大家之前的开心激动早被易繁的几句话浇灭了,司南业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道:”你们就这么想跟着她?”
斜竹等一瞬间齐刷刷四双眼睛盯着他,司南业高深一笑压低声音道:“先做些粥食让她吃了,等她睡下,晚间我来给你们出主意。”
四个蠢货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就生火的准备生火,杀鸡的准备拿刀,这时候斜槐怪叫一声道:“哎,我的鸡飞了,哎,我的鸡飞了怎么办?”这时大家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三天来的烦闷低气压,好像随着这一笑也都散开了。
晚间,斜竹喂了易繁吃了一碗鸡丝粥,易繁爱洁,帮她擦了擦身子,扶着她躺下了,看着易繁呼吸慢慢平稳,才悄悄退了出来,篝火旁大家围坐着,斜槐烤着野鸡腿,见斜竹坐下,撕下鸡腿递与她,然后都眼巴巴的看着司南业。司南业喝了口酒,斜靠在身旁的石头上,看着天空硕大的月亮道:“她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内伤慎重,恐怕会有后遗症状。”
“会有什么后遗症状?”斜竹咬着鸡腿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暂且还不知道呢,要看她后期的反应。”司南业抿抿唇道。
“你不是医鬼么?这个都不知道?”斜竹啃了半个的鸡腿刷的丢向司南业。
“若不是我她早死了,医仙在也救不了她,还有我好歹也算你和斜槐的师傅吧,没大没小。”司南业不屑的撇撇嘴,就着手里接到的半个鸡腿,就啃了起来。
斜竹刚要发作,斜槐就赶紧拉住她道:“阿竹,不可,师傅并没有亏待与我们,我们应该敬重孝敬他。”
斜竹并不服气,虽然知道斜槐说的对。
“况且,你我的命也是他救得呢。”斜槐垂下眼帘,轻轻说了声。
斜竹突然就安静下来,是啊,斜槐不说她都忘了,
启元二年那个夏日的夜晚,仿佛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可是明明才三年前,母亲惨死的景象,让她一哆嗦,若不是斜槐的父母带着她和斜槐出逃,她也许早死在那一箭之下了吧,只是可怜斜槐的父母为了她和斜槐而死,最终他们被司南业所救,却只能入幽冥,入幽冥时对医药用毒及其敏锐,作为三司的长老,司南业直接免其考核,入三司处,因收集情报任务,三长老觉得易繁能力最强,能护住斜竹,做任务时斜竹、练十七倒是固定搭配的存在,易繁处事淡定、应急能力、搏杀技能处处强悍,斜竹自是十分依赖易繁,几乎是当易繁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看来,也是司南业的安排吧,这个人对于他和斜槐来说的确是恩深似海,如果问十七哥哥她也会让自己对司南业好点吧,十七哥哥还叫他轻尘叔呢,以后对他好些再好些吧。
这箱斜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要对司南业好,又回想刚刚才对他扔过一个鸡腿,别别扭扭的撕下烤着的另一个鸡腿给司南业,司南业诧异的不敢接,斜竹脸红道:“我只是看在十七哥哥的面子上对你好的。”
司南业哈哈一乐,觉得这小妮子耿直的个性在这个幽冥居然可以保持下来,也许是易繁故意而为之吧,叹了口气道:“以后要改口叫她易繁哥哥或是少爷也行,如果你们日后还想跟着她的话。”
斜竹诺诺道:“知道啦,我从现在开始改口。”
商印挑了挑篝火,盯着司南业道:“三长老,以后我们应该怎样做,才能帮到她。”
司南业突然严肃的盯着他们几人打量了一番,好似嘲笑的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救你们的时候,同情你们有点,但像我这种人见惯了生死倒也不在乎,本来就是想把你们培养成繁小姐的护卫。”
说完打量了练一等,见他们都漠然的盯着自己,也不在乎,继续道:“繁小姐,并不同意,她说你们和别人不一样,你们与她同生死,她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当做她的属下或是利用的人,你们是她的伙伴,她和你们在一起比与她母亲在一起时更开心,甚至还开始暗中帮你们寻找亲人,帮你们安排后路,这些安排有次都差点让她暴露,这样的代价花费的可不是她一点心血,你们确定还要和她一起?”
司南业微眯着双眼,扫视着练一等,见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商印开口道:“找到了我们的家人?”
司南业道:“是,估计等繁小姐伤好,就会把具体消息给你们,她怕这些消息早说出来被泄露,反而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招祸。”
练一等有些激动,眼睛泛红一眨不眨的盯着司南业,商印又问:“如果我们和家人相认就不能和十七一起了么?”
司南业坚定道:“繁小姐要做的事,异常危险,不能留有一点把柄在外,而且你们决定以后跟着她,在外只能主仆相待,否则你们也是她的把柄,若你们和家人相认就不能再跟随繁小姐,因为那样你们会害了她。”
斜竹不能理解道:“繁哥哥到底要做什么?”
司南业道:“这些你们不能知道。”说着又自嘲一笑道:“其实我也不能完全明白繁小姐要做什么,就如之前她进幽冥一般。所以你们也不必问我,总之都是很危险。”
斜槐突然黯然道:“我的父母都已经死在那场祸乱里,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呢?”
司南业道:“繁小姐找到你的父亲还有一个哥哥,就是你大伯,你们在那场祸乱里,他很是愤然,暗自调查,还发现了一些更意外的东西,等繁小姐身体恢复一些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具体情况再做打算吧。”
练一突然道:“我们可以知道他们在哪儿,远远地看看不相认呢?”
司南业看了看燃烧的正旺的篝火道:“繁小姐已经给了一定帮助了,只是斜竹的比较复杂,繁小姐会单独和斜竹说的。”
练一等内心很震撼,明明不管是任务还是试炼大家都拼劲了全部力气,她怎么还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么多事,一时间感动、又佩服,内心又都觉得跟着这样一个人值得。
斜竹也没有多想,现在她最怕的却是不能跟在易繁身边,她怕失去易繁,因为好像活下来好像就意味着必须跟在易繁身边。
司南业心里也盘算着,这样做是不是帮了易繁小姐,目前正是易繁小姐手下缺人的时候,虽然之前易繁小姐把有些暗中救下的人已经培养起来了,但显然目前还没有优秀过这几个的,只是繁小姐明确说过这几个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司南业现在也在纠结。
商印在一旁盯着司南业的表情,轻声道:“司南叔?”
司南业一惊,一脸尴尬的道:“不要这么叫我,怪肉麻的。”
斜竹、斜槐噗呲笑了出来,商印嘴角微扯也尴尬道:“那我们以后怎么称呼您?总不能还叫三长老吧?”
司南业想了一下道:“以后都叫我轻尘叔吧,我本名也不知道叫什么了,易简小姐救了我后就赐名易轻尘,以后我们称易繁小姐直接叫公子吧,早些习惯起来,如果你们还打算继续在公子身边的话。”
众人都不答话,只有斜竹弱弱的说了句:“好像轻尘叔更肉麻啊!”商印等都低头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