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天怎么都亮了。”陈二胖抬眼看了东方已经跳出来的太阳,他肉乎乎的小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起来,娘要是发现他大早上偷跑出来,肯定得拧他的小耳朵。“位三,你放心。你如果要读书,我就去跟我爹说。让他偷偷去你们家赔钱,到时候你就拿着这钱去读书。”
宋位三听到此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他开口想问,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你???”
“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娘应该要起床了。”陈二胖从地上爬起来,再顾不得和宋位三说话,一溜烟儿的跑了。
话说到陈虎夫妇。陈虎一早醒来翻身要起,刘秀荣嘴里嘟囔两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迷迷糊糊的继续睡。陈虎见自家媳妇难得如此主动,兴趣大起,也不起床了搂着媳妇亲热去了。
陈二胖到家时,一切早已归于平静。
二胖鬼鬼祟祟的打开家里的大门,猫着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动作极轻,陈虎夫妇刚运动结束,正呼呼大睡。陈家大郎正是贪睡的年纪,就是耳边响雷怕都惊不醒他。就剩一个陈奶奶,她正忙活着做饭,全然没有注意到院内的动静。
于是乎,陈二胖早起的事情陈家人一无所知。
但是,陈家人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而这个别人指的就是宋二嫂子。
她是一个懒婆娘,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起。
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昨天,她折腾那么久,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捞到手。回到家,还平白的受到婆婆的一顿臭骂。她哪里肯甘心,尤其是在听到婆婆说过几天要送小叔子去学堂念书,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婆婆一个大字都不识得中年农村妇人 ,哪里能知道送孩子读书。如果知道读书的好处的话,早些年为什么不把她相公送去学堂。要她说,肯定就是小叔子在外听人乱言语,回到家非要闹着要去上学堂。
本来就没有分家,宋位三一旦去读书,束脩哪里来?肯定是从婆婆那里出,这样,他们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肯定就要减少。她先是和大嫂达成了同盟,结果临到在全家人面前表态时,老大媳妇没出息的就是不张口。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烧的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她到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在背后乱嚼舌根,让她如此不好过。
宋二嫂子头顶着朝阳出发,身披露水踏上了捉拿“背后人”的路程,等她赶到时,就瞧见陈二胖跟宋位三排排坐在田埂上,似是在说什么。
离的有些远,她听不清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就悄悄的往前移。这一移不要紧,她就听到了陈二胖说什么“去读书???拿着钱???”
果然是这臭小子在背后捣鬼,宋二嫂子咬着牙咯咯作响,看着二胖的眼神中都带着狠毒。
“娘!娘!”陈二胖假装去床上躺了一会儿,左等右等不见刘秀荣去叫他起床,他脑子一转,也不装睡了。直接起身,重新穿好破鞋子,砰砰砰的拍打着陈虎与刘秀荣的房门。
刘秀荣被惊醒,一看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她羞红了一张脸,使劲儿在陈虎身上拍打了两下,娇嗔道:“都是你乱折腾!”
陈虎被媳妇打也不恼,一把拉刘秀荣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哪能都怪我?”他一边说眼神一边朝着刘秀荣裸露的肌肤看去,手不老实的又要往那柔软处探去,被刘秀荣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二胖在外面呢?”刘秀荣嗔怪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出门去了。
陈二胖在外面等的焦急,他可是有急事要找娘亲商量。就见他在屋门口团团转,就如同迷失了方向的蚂蚁一般,时不时再去敲两下屋门,提醒屋内的人快点出来。
“嘎吱”房门从里面打开,陈二胖急忙就凑了过去,围着刘秀荣亲亲热热的叫着“娘”。
“娘!娘!娘!”陈二胖扬起小胖脸,双手紧巴着刘秀荣的胳膊,一脸急迫的说道:“爹不是说要去位三家赔钱吗?能不能偷偷去?别让他两个嫂子知道!”
刘秀荣伸出食指朝二胖的鼻子上点了点,“你还学会偷听我们说话了啊!”她边说边牵着二胖的手到水井边上,从水缸里舀出水倒到盆里,将毛巾打湿,拧去多余的水,扽平朝二胖脸上擦去。
小圆脸被他娘洗的干净,二胖额头前的几根小短毛被胡噜的朝向天去。“娘、娘,你还没回答我话呢?”他着急的说着。
“要你娘回答你什么?”陈虎神清气爽的从屋内走出来,刚出门就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话,朗声问道。刘秀荣见到陈虎脸先是一红,低下头,将手里的毛巾放到盆里洗了起来。她低着头说道:“他呀,让你背着位三的两个嫂子,偷偷去宋婶子家赔钱。”
陈二胖听他娘的声音有些高,急忙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做嘘声动作。两个大人被他奇怪的动作给逗乐,也不追问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动作,都配合着闭上嘴点点头,表示他们不说话了。
“行。”陈虎从刘秀荣手中接过拧干的毛巾,在自己脸上擦了几下,扭头看向自己儿子问道:“不过,你倒是跟爹说说为什么一定得偷偷的去?”
二胖见他爹答应,乖巧的说:“位三想要去上学,他两个嫂子不同意,说束脩太高。”陈虎听到是这个原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令陈二胖没有想到的是,一家人吃过早饭后,陈二胖就被陈虎送去了村子上给孩童启蒙的方夫子家。
当他被方夫子安排坐在课堂后方的一张课桌前的时候,二胖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方夫子给他递过来《三字经》。他翻看书本,跟着学堂儿童朗朗的读书声,他将《三字经》完整的给看了下来。
当孩童们在方夫子的要求下第二次背诵时,陈二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会背了。他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当他还是一个现代小孩时,他对《三字经》的认识仅限于“人之初,性本善???养不教,父之过”,再到后面的他就全然不知了。
二胖对于自己这具身体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嘿,原来当天才儿童是这种感受。
这种天赋,二胖小同学没敢告诉任何人,他生怕自己说漏嘴,上天就将此技能给收回去。有了此外挂,他再也不用担心求学路上碰上全力碾压他的对手了。有了此外挂,他当上状元、迎娶公主将不再是梦想。
当然,二胖早就忘了早上还嘟囔着说不要读书的话了。
只是,这种天赋是藏也藏不住得。当天下午,方夫子就发现了二胖同学的不同寻常之处。通过一下午的观察,方夫子已经确定陈二胖就是文曲星下凡。
但,这种话他也就只在自己心中放着,留着睡觉前偷乐。要知道,如果那一天陈二胖同学能高中状元,那他这个状元的启蒙师傅也是可以在平县这个地方横着走。让那些嘲笑他只能给毛都没长齐的娃开蒙的同行们看看,他方不凡有多么的不凡。
方夫子想着想着就乐出了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惊悚。
隔天一大早,方夫子就上二胖家登门拜访了。
他先是将二胖叫到一旁,在陈家众人面前背诵了《三字经》。二胖不疑有他,想着学堂里的所有孩童都会背,他也就没藏着掖着,一字不差的背诵了出来。
这朗朗背诵声听在陈家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天籁之音。并不是二胖的声音多么的好听,而是被他能背诵全文给震惊的。要知道,他们家二胖只去了一天的学堂呀。
陈家人的反应让方夫子很是满意,他挥了挥手让二胖先去学堂了。于是,他对着陈家众人郑重地说道:“你们家二胖很有天赋,希望你们能让他安心读书。”
过多赞叹的话方夫子没有再说,但陈家人心中都明白。
方夫子说完就要走,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叮嘱道:“孩子聪慧,不宜过早显露人前。”陈家人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方夫子知道中国古代有个叫做“仲永”的孩子,那么,他更是能在同行面前显摆一次。瞧他多么的睿智,避免了“伤仲永”事件的发生。
“对了,”方夫子刚踏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扭过头对陈虎说道:“孩子既然要读书,那就得有个大名。不能总二胖、二胖的叫着,我想了想,他就叫陈世美吧。”
午饭时分,二胖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听着爹娘、奶奶都在叫“世美”,他心中疑惑,家里是来客人了,怎么没有见到?
直到,陈大郎拍着他的肩膀叫“世美”,二胖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二胖表示很满意,“世美,世美,陈世美。”他喜滋滋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只是,越念越觉得有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