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宵群进来便叹了口气:“我早知不行的了,我三垣派竟只有紫微一脉愿收你,我这便带你去拜师。”
林亘道过谢便爬了起来,这时已不觉身上有何异状,精神也好了许多。白宵群也不多话,挽起他便腾空去了。
飞了不多时,白宵群在一座紫气氤氲的山峦前落下,只听他道:“我三垣每一脉上空都不许飞行,只能走上去了,好在这紫微所在并不太高。”
两人行了片刻,林亘远远便见到一座恢宏大气的宫殿,在紫气衬托下,好似盖在云间,看得他心惊不已,暗想这门派好大的手笔,只怕皇宫也没有这等威势。
不一会远远奔来两名年轻弟子拱手为礼道:“师叔,师父命我等前来迎接,请随我们来。”说罢便领路而去。白宵群皱了皱眉,却也并未说什么,只示意林亘跟上。
来到那大殿中,只见上首坐有一男一女,大概十二三人站在四周,大多都是年轻弟子,只有上首那男子约是四十岁许,蓄有一缕长须,一脸的慈和,那女子不知怎地却不大看得清楚容貌,只觉她必有国色天香之貌,不似凡尘中人。
那些弟子正小声交谈着,还不时有人瞥他一眼,显是正在议论他。
白宵群向那座上男子拱了拱手道:“师兄,这人我就拜托给你了,还请代小弟多为照顾,日后师兄若有差遣,小弟必不敢辞。”
那男子笑道:“此等小事,何须多言?师弟你放心就是,为兄自当尽心教导于他。”
那白宵群拍拍林亘的肩,叮嘱一番需注意的事项后便告辞离去。那男子遣走了众弟子后对那女子说道:“你先去吧。”那女子道:“我去看看芸儿可在。”说罢由侧门盈盈去了。
那男子慈和地向林亘道:“你随我来。”便起身向殿外走去。林亘只好跟上。只行了一会便来到一偏殿之中,一排供桌上摆满了灵位。
那男子默立了片刻,转过身来正色道:“此处乃是我紫微脉历代祖师逝去后供奉之地,你且跪下行礼。”
林亘依言行了礼,只听那男子又道:“我三垣派乃是上古年间青云祖师所创立,至今已有数千载,本只有紫微、太微、天市三脉,数百年前又新立了那星与暗两脉,星须经过四年一轮的大比才可由其中选出四名优胜的弟子加入,至于暗就不是你须知晓的了。我三垣派近年来隐为众大正派之首,与那邪教妖人势不两立,今后你须谨记不得结交邪教妖人,如若遇上应尽你所能将其击杀,因那邪教妖人皆是残忍好杀之辈,每次出动都会带来腥风血雨,而我等正派侠义之辈自当尽力为天下苍生除去这些为祸世间的妖魔,日后你若犯此戒,我必不容情!”
说到这里时已是声色俱厉,林亘心中一凛,大声应道:“弟子必谨记师尊教诲,日后谨慎行事,不敢辱及师门,若有犯戒必教我身败名裂,人人得而诛之。”
那男子满意道:“你牢记遵行便好,为师云义,现在你且把身世给为师详细道来。”
当下林亘便从六岁时父母为人害死,自己沦为乞丐一直说到那日为王二狗等人所追,却把因那奇石之争改为争抢食物,然后误入了天鬼藏身之处,讲到天鬼时云义明显浑身一震,眼中精光闪闪,却没有插话。
林亘知道若如实相告必有天大麻烦,忙装作不知道:“那天鬼一番威胁诱惑让弟子过去,弟子那时心中害怕,不敢过去,那天鬼大怒下吐出一大口血便断了气,弟子惊骇欲绝下逃了出去……”说到这略作惊慌的拍了拍胸口才把遇到龙门派老道等人之事道上。
云义沉思一会后突然道:“那石室之内可有遗下甚纸张簿册之类有字物品?”林亘不敢迟疑一脸茫然道:“弟子当时心中大乱,并未留心。”
云义默然了片刻又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三垣派紫微脉弟子,明日我便传你修行之法。”林亘大喜跪谢,云义却忽地哼道:“还不进来?”
此时一男一女两个孩童闪闪缩缩的走了进来,云义正要说话,那女孩儿忽地跑上前抱住云义手臂娇声道:“爹!我和天羽哥哥刚到嘛!什么都没听到!”
云义虽知她在说谎,但颜色也缓了一缓道:“你们带林师弟去找你们大师兄安排起居诸多事宜吧!”说罢已当先行了出去。
林亘这时已想起这便是之前在那屋外争吵的两人,只是心中暗觉奇怪,怎么才没过多久两人就和好了。
一怔神间那女童的声音传来:“喂!小叫花,想什么呢?还不快跟我们走?”
林亘抬眼望去,只见那女童正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衣,明眸皓齿,圆圆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仿似要滴出水来,头上扎着对羊角辫,看起来很是清秀可爱。
林亘心下暗恼,并不答话,只是那天羽却走上前来道:“芸儿你怎么能这样跟师弟说话呢?”
那天羽衣着也颇为讲究,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小小年纪已有一番英俊潇洒的味道,待要转身向林亘说话时,林亘已哼了一声径自走了出去。
走了一阵,那两人并未追来,林亘也不在意,只顾乱走。
又走了一会,才发现四周都是松林,身前只有一条小路,心想他们都嫌弃我,我又何必留在这徒让他们笑话呢?心中自怜下,已顺着小路走了上去。
过不多时,前方有条小溪潺潺流过,溪后却是一片竹林,回头一看才发现已下得山来,正感心中没趣时,忽听竹林中似乎有人。林亘好奇下,越过溪流往竹林去了。
只见竹林中有一片空地,此时一位青衣女子正在林中舞剑,只是相隔太远看不清容貌,只能见到那无限美好的身形舞动在月光下,似乎让月儿也失色了,丝丝缕缕的星光从夜空垂落而下往剑身汇去,愈发美得不可方物。
林亘只觉心中再无杂念,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全心沉醉在了这绝世剑舞上。
似乎过了几世,又似只是一瞬间,那青衣女子收起长剑,幽幽叹了口气,却举步往林亘走来。
林亘这才如梦初醒,放眼望去,只见那女子仿佛由画卷中走出般不真实,微蹙着黛眉,满脸寒霜道:“你是何人?”
林亘哪见过如此美的人儿,脸一红诺诺道:“我,我是,我是紫微脉今日新收的弟子。”
只是心中却自惭形秽,暗道我这乞丐又怎入得你眼?
哪知那女子却语气转缓道:“哦!原来是云义师叔座下弟子,我是天市脉弟子慕容清璇,却不知师弟来此有何事?”
这女子不过十五岁上下,却已具有绝世之姿,林亘不敢看她,涨红了脸低头道:“我只是无意路过,如有冒犯,师姐请多见谅。”
那女子看了看他,好似已心中明了,淡淡道:“你与我来吧!”说完不再看他,已当先向林亘的来路走去,林亘只好跟了去。
这一路两人皆沉默不语,径直来到大殿后一排屋子前站定,慕容清璇那清冷的声音已响起:“张师兄可在,出来一见。”
只见其中一间屋子打了开来,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高大青年走了出来,接着略带憨厚的一笑道:“原来是清璇师妹,不知来此有何指教?”
慕容清璇冷冷道:“你这位师弟迷了路,我这是送他回来,你这大师兄可要尽到责任。”说罢不再理会两人,只告辞离去了。
那张师兄尴尬的朝林亘一笑道:“原来是小师弟,这可对不住,是师兄我疏忽了。”
林亘只感觉这大师兄还算和蔼可亲,便摇了摇头道:“哪有?都是我自己愚笨,让师兄见笑了。”张师兄亲切地拉住他胳膊道:“到屋里说吧!”
进屋坐好后,张师兄道:“我叫张承远,不知师弟如何称呼?”
林亘道:“我叫林亘,师兄叫我小亘便行了。”张承远也不客气道:“小亘,我且与你细说诸项事宜,一会再去布置居室如何?”
林亘点头应了,张承远这才说起紫微脉的情况。
原来这紫微脉数百年前曾盛极一时,但近年来却渐渐式微了,到如今全脉弟子仅有十四人,而且资质并不突出,修为普遍低微,只有那程天羽和云义的女儿云思雨渐渐凸显出极佳的资质,只是年纪尚小,修为还不高,担不起这振兴紫微的重任,如今各脉虽同是一派,但却不似表面般的平静,暗地里争斗不休,紫微在这些年实已沦为各脉的笑柄。
云义为重振声威,这些年一直在尽量争取弟子加入,只是这入派却极为严格,今次才总算有了林亘这个命不久矣的弟子,各脉表面不说,背后却在暗笑云义无能。林亘问及那云思雨时,才知便是那芸儿,只是众人早这么叫惯了。
张承远述说良久,讲完诸事后才道:“天色已晚,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这就带你去睡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