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亘探过头只觉一阵眼花缭乱,待看清楚时,方才心中惊异。
只见一个粗壮的矮子手持一柄大刀正与一三十岁许的男子在那相斗,那矮子每一刀劈出都带有一道黑色光芒,那光芒中隐隐竟似有鬼怪在哭喊,让气氛一阵阴森可怖。
而那男子一身白衣,手握一把折扇,气度沉凝,步伐从容不迫,只是随意的划动便堪堪抵住了那刀光惊人的威势。
矮子为他气势所迫,已渐渐落了下风,边斗边骂道:“白霄群,你待怎地?要不是老子七毒尚未练成,现在就已取了你的狗命,哪到你来这嚣张?”
那被叫作白霄群的男子微微一笑,并未答话,显是没做计较,只是加紧了进攻力度,直打得矮子闭了口不再叫骂,只是心中叫苦连连。
又打了一阵,那矮子跳出圈子,直嚷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不过仗着功法好罢了……”话还未说完,却突地向林亘这边窜了过来,白宵群面色一变,想要阻止时却已晚了,飞身过来的同时大喝:“住手!”
林亘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眉心一凉,一阵麻痒由额头传遍全身,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过来,林亘缓缓睁开了眼睛,边揉眼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窗明几净的居室内,看着那些颇为昂贵的物品,一时真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嘿!你醒啦?”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拖着个盘子,“白爷着我喂你喝了这药,你快喝了吧!”
林亘一呆后省起那白爷就是白宵群,这时胸口暗暗作痛起来,脑袋也感昏昏沉沉,心惊下忙端了那药大口喝下。
喝完一阵又苦又腥的气味涌了上来,差点便让他吐了出来,压下作呕的感觉后,那小二又拿了一包东西出来道:“这有些衣物,你且拿去换了吧。”
林亘应道:“嗯!那白爷哪去了?”“白爷今早有事出去了,你可要吃点东西?”“不用了,你去吧。”
小二去后,林亘只觉一阵晕眩,忙爬上床连鞋也不脱便躺了下去,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过了良久,林亘感觉浑身忽冷忽热,间中还伴随着阵阵麻痒难当,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咬噬胸口,难过得直想就此死去。
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咯噔一声,那奇石由怀内滚落了出来,掉在床下,当下想也不想伸手抓了过来。
不过一会,那手中的石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凉,随着那凉意在体内流转,麻痒的感觉被渐渐驱散,只是体内似是变作了它们的战场,偶尔传来一阵剧痛,不过与之前相比他却觉好过了点。
这时他才想起那天鬼的薄册,忙伸手一摸,发现尚在怀内才松了口气,翻了出来查看可有解去这痛苦之法。
他细看了一会,又翻到了那日所看的图示,只见此术名为回光,颇有那回光返照之意。
修行此术极为凶险,须在生死关头运此法才可激发人体潜力,强行聚出那修行所需之气,只是常人哪会肯置己身于生死之境,林亘那日机缘巧合之下已习得此术,只是却不懂得运用之法,之后又已失去理智,全凭潜意识操控泄往全身的真气,才可身具神力,打死了王二狗。
那图示画有一人,做出各种奇异的姿势,图下还有行气之法,比起先前那些各派心法,这回光术却甚是简单明了,除了那聚气之法太过凶险外,之后的修习却也不是太难。
林亘渐渐看得入了神,身上的疼痛似乎也隐去了。
过了片刻,林亘不由自主的随着图示之法做出种种动作,不一会随着他的意识在丹田处缓缓升起了一股热流,然后又依法在经脉中游走,只是顷刻便到了那冰凉之气与毒气相斗之处。
此时他已不敢妄动,哪知那热流却忽地不听使唤了,瞬间便与那两股气纠缠在了一起。
这时林亘骇然发觉全身都已动弹不得,想要控制那热流,却是越想全身越疼,才知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知道耽搁不得,忙强行催动回光之术。
也不知是他潜能巨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忽而得回对那热流的控制,只是刹那间便摆脱了二气的纠缠,一时间明显壮大了许多,只是不知如何将那二气逐出体外,无奈下只得硬将之压制下去。
待他缓过气来,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了全身,不禁暗叹好险。
此时门外脚步声传来,林亘忙收好奇石,门已被推开,白宵群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脸上一喜道:“小兄弟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好几天了。”
林亘勉力应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啊?当日的事我已不大记得清了。”
白宵群叹了口气,走过来缓缓说道:“那日我与那域外五毒之一的王蝎相斗,哪知他为求脱身竟突然向你施了毒手,以此来拖住我,那王蝎下毒的手段好生厉害,只一瞬间你便毒发晕倒,我恐你性命不保,便将你带回客栈,以我门灵药延缓了毒性。只是这毒我却解不了,只能以独门秘法暂时压制,今早我便是去寻那所需材料。”说到这眉宇间却尽是忧色。
林亘感动到:“前辈你我素不相识,却为我如此奔走,这救命之恩我又怎生报得……”
白宵群一脸正色打断道:“且不说我乃三垣门弟子,须谨记帮扶弱小的祖训,单是你所中之毒因我而起一项,已使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你这毒能不能解还是未知之数。”
林亘只觉此人身具宗师气度,只是那气势便使人轻易折服,衷心道:“我自小死了爹娘,沦为乞丐后又受尽欺凌,深觉这世间之苦还不如死去算了,如若救不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白宵群心神一震,显是因这林亘小小年纪便似看破了生死而惊讶,过了一会又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便带你回师门医治,以我派实力,定有那解毒之法。”说完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坐到床边,然后把他拉到背上,快步走到窗前,道声:“抓紧了!”便祭起那折扇蹬窗腾云而去。
林亘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登时闭上眼不敢向下看,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听了一会只觉头脑一阵昏沉,便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说话时醒了过来,入目的情景却吓了他一跳,只见一个满脸红润的的老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周围还有人在轻声议论,白宵群赫然也在其中。
“古怪!他体内这情况真是古怪!”那老头收回搭在他腕上的手自语道。
“师叔,这毒……”白宵群正要插话,那老头挥手打断道:“这毒并不难解,难就难在他体内现在有另两股气,与这毒互相牵制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此时若是解去这毒,则必然要破坏这平衡,那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就非我所知了,只怕会是凶多吉少,我也只能将这毒强行压制五年,只是到那时已是必死无疑。”说罢便行了出去。
其余诸人听到这番说辞皆纷纷走了,只剩那白宵群一脸惭愧的看着他。
这时林亘已不怎么在意,只是向白宵群感激地道:“前辈你已尽力,只是天意弄人,你不必介怀。”
白宵群摇摇头叹道:“想不到连这传说能救活死人的神医伍胥也束手无策,我也不知怎办才好了。”
过了一会又道:“你可有什么愿望?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必助你实现!”
林亘出了会神后才道:“我自幼受尽欺辱,现只想不再屈居人下,要如你们那样有保住尊严的实力,前辈你肯收我为徒吗?”
白宵群一怔,显是想不到他有这样的想法,然后面有难色道:“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我自是欣喜不尽,只是本门规定我这一脉须由各脉的精英中选出,并参与比试后筛选出最佳几人才可进入,你要进来只怕困难重重,我这便去与掌门说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林亘发了会呆后想道,我怀里这天鬼的簿册录尽了各大派的心法,不知可有这三垣派,只可笑我却看不懂那些字句。
又过了片刻忽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响起:“天羽哥哥,你快给我吧!你给我嘛!给我嘛!”
“这可不行,我这是要送给清璇姐的,给了你我还拿什么送啊?”
“哼!那慕容清璇有什么好,我就比不上她么?”
“清璇姐可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虽说厉害,但还强不过我,又怎能与她相比?”
“是啊,人家是天才,会看得上你这不入流的小子吗?你就做梦吧!”
原来是一男一女在外面争吵了起来,听其声略带稚嫩,显是年岁不大。“你,你……”那天羽被揭破心底的担忧,登时说不出话来。
随后又传来“啪”的一声,天羽怒道:“你是存心来气我的吧?我的事哪到你来管?”
“你,你竟敢打我……”那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呜呜……我这便告诉爹爹去……呜呜……”哭声渐渐远去。
“芸儿,芸儿……”那天羽的声音也慢慢变小,想是心中后悔便追了下去。
林亘正听得暗感没趣时,白宵群已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