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策马走近前去,见大明宫宫锁重门,火光四起;血腥的气息在长安城的夜子中蔓延飘冉。
我和汤瑄、歆儿内心忐忑、策马疾行;朝向王府的方向,竟是无恙。
靠近丹凤门,见那城楼上,此时悬着两个满是鲜血的首级,定眼辩去,竟是颐安公主同父异母的姐姐安乐公主,和她的母后韦氏。
太平公主此时正披头散发、蹒跚着步履迈上丹凤门的城楼,歇斯底里地喊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母皇啊!你的江山,孩儿最终还是继承不得啊!哈哈哈...... 李三郎,我且看你有多少年做圣人的气数?我且在天上睁大了眼睛瞧着你!......”太平公主说完,一条白绫将自己悬吊在了大明宫的木梁上。
我等惊愕。放眼四周,那铁马金戈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无边的暗夜里。为首的,正是太平公主口中的临淄王李三郎李隆基。
父亲此时竟也紧紧跟随在临淄王身后。我与汤瑄互望一眼,心知此夜,大唐的天要变了。我们这一脉的仇,也算是得报了。
想当初,那个害死我祖母的武周,自十三岁入宫,到八十三岁从政七十年间,历经多少风雨江山更迭;当鸾花镜中的她,美人迟暮、回首重来时,不知后不后悔,她伤害过的每一个人、走过的人生每一步。
临淄王的母妃亦死于她手,临淄王与我父王惺惺相惜,有着共同的血海深仇。此番清理掉害死中宗的这几个女人,从此大唐就是我们这一系的囊中之物了。
两年以后。
春风吹开了长安的桃花, 我转身对母亲笑道:母妃,我已梳好了妆,王爹何时回来,带我们去曲水呢?
娘亲笑了笑道:“你这孩子,急个什么?去曲水会谁啊?”
三月的春风,吹响了马车上的铃铛,我哼唱起欢快的歌谣,引着路人驻足而望。
“阳儿,不管是你还是你姐姐,有如今的造化,那都是当今圣人赐给我们李家的荣耀。此番留在这皇城中,若没有一番做为,定会被同支取笑。我们这一脉能否在李唐天下光耀门楣,都得依仗你和你的姐姐,以及你们未来的夫婿;故择婿,必须经过你的王爹,不能私自做主。”
我笑着对母妃许诺,望着窗外说:“母妃,曲岸到了,听说那里的景色好美,我们快些去吧。”
曲岸临近长安的终南山脉,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我的心情廓然开朗起来,拉着母亲的手,边舞边唱。曲畔多是富足人家的子弟在此休闲玩游,其中不乏婀娜漂亮的女眷。我贯穿其中,一张素颜不施粉黛。
“母妃,你瞧那扇风筝,画的好似一只鹰呵。”我抬眸望去,空中那支飞得半高的风筝甚是夺目,不由追去。
“阳儿,你跑的慢些,母妃追不上你......”
我欢快的朝前跑着,却不知何时,母妃被我落在了身后。
风筝慢慢掉下来,挂在一棵松树上。我急了,朝那风筝主人喊到:“怕是拿不下来了吧?”
“不怕,府里这样的风筝很多,弃掉也不可惜。”那风筝的主人扯了扯手里的线团,转过身,竟是汤瑄。
两年未见,他已十八了,锦衣少年,满身荣耀。
“这么喜欢这支风筝?那不如取下送你。”汤瑄笑着说毕,匆匆几下便攀到树端,待将风筝拿到手,冲树下的我喊道:“喂,瞧我功夫了得?”
我在树下拍手欢笑道,“甚好甚好,你这功夫,考个大唐武状元也绰绰有余。”
“武状元呵?”汤瑄爬下树来道:“那有何难?你且瞧着明年武状元的榜单便是。”他将风筝递给我。
未及我作答,便听母妃在身后急急唤我:“阳儿,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快点,你王爹在催了。”
汤瑄望着我顽皮一笑,道:“待明年我考上了武状元,再来此地同你一起放风筝呵。”
“好。”我接过他递来的风筝,同他告别,“可是你放弃行医了吗?………哦,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