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城,平窑……
当太阳渐渐升起在东方后,窑上也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嗡嗡哒哒的噪声,就如往日一般,灌进了朱天赐耳中,生生地将他从沉睡中吵醒。迷迷糊糊的……他习惯性地抬手,朝床头摸索过去……若是没有发生这次荒诞的穿越,手指马上就要触及的,应该是那个使用了多年的水果手机,可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公子……”察觉到朱天赐的动静,立即,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奴婢服侍郎君起身!”
声音一入耳,朱天赐刷地一下就清醒了,马上睁开眼睛:果然,在床前颤颤巍巍站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那是窑头十多天之前赐给他的一个女婢。
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当窑头把这个女孩给他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抵触的,根本就没问她叫什么。只是,一番推却之后没有推掉,才让她留在自己屋里,让她给自己收拾屋子。
可就在昨晚,在摇曳的火光下,他无意中,看了一眼她侧面的脸庞,然后就被那瘦削的俏丽给吸引住了,然后,眼睛,再也移不开了……然后,他便将她给推倒……
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罪恶的事情!要知道,在穿越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工宅,极度地不擅跟女孩交流,甚至,跟女孩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没想到,到了这个时空,性格的特点在男人的本能之前,根本就是一张糊窗的白纸,不堪一击!
突如其来,女孩儿又惊又怕,想叫又不敢大声,想推又不敢用力,那一声声孱弱的惊呼声,非但没有让朱天赐停下来,反而让他愈发猛撞,一次之后,又来一次,然后再来一次……
朱天赐赶紧甩了甩头,想要把这段让人心悸的记忆甩走,可是,这食髓知味的感觉,越是驱赶,越是清晰!
“不用……”朱天赐连忙心虚地朝那女孩摆了摆手,“我自己来!”
“公子……”女孩没有退下,依旧弱弱地站在前面,“公子……”
“哎呀……真的不用啦!”朱天赐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我自己穿衣服习惯了,你来给我弄,我反而要不知道怎么穿了!”
“可是……”她咬着薄薄的嘴唇,坚持着,不肯走。
“你真是……给人穿衣服有什么意思?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见她不肯走,朱天赐有几分恼了,却不再坚持,而是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女孩跟前,让她给自己穿衣……
可感受着那双小手,柔柔的动作,朱天赐感觉又要忍不住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话,奴婢叫……云儿……”
“云儿?总不能姓云名儿吧?”朱天赐不解地问道,“姓什么?”
“奴婢……奴婢姓张,名依云……”
“哦……云儿是小名呀!挺好听的!那我以后叫你依云还是叫云儿?”
“奴婢一切都听公子吩咐!”张依云依旧是顺从地答道。
“真搞不懂……你们怎么能这么无欲无求?什么都听我,就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
“想法……”听到这一问,张依云突然露出一丝落寞,“奴婢……奴婢但求公子不要嫌我,弃我……便是奴婢的福分!”
“要求真低啊!若是在……”朱天赐本想说,在我们那个年代,像你这样的女孩,一个个都被当祖宗供起来,怎么可能只求别人不要嫌弃自己?只是朱天赐虽然是个直男,却也知道,这话不能说,连忙打住。
“朱公子……朱公子……”恰在此刻,屋外传来一个叫唤声,“起来了吗?”
是窑头的声音!朱天赐连忙答应:“起来了……我马上就出来!”
说罢,朱天赐拉起还没有完全束好的衣袋,胡乱地缠了一下,便推门出了屋子。
屋外,平窑的监事刘遂,也就是俗称的窑头,在屋外笑呵呵地对朱天赐眯着眼睛笑问道:“朱公子,昨晚睡得可还好?”
“还行吧……”朱天赐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
“谁的好就好!”刘遂打趣了一声,见朱天赐脸果然又红了,不再多说,拉着朱天赐道,“朱公子所说的龙窑一会便要开窑了,还要请朱公子上前给掌掌眼,可别出了岔子!”
“走!”一听到龙窑两个字,朱天赐精神陡然一震,把刚刚还羞然于面的神色丢到一边,快步,朝一旁的坡地快步小跑过去。
刘遂也不意外,也快步跟了上去。
没跑多远,在一处斜坡上,一座顺着山坡顺势修建的龙窑,便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昨天中午时分便已经熄火,已经没有了那种火热的场面,可三、四十米长的窑,斜卧在前,依旧人心中振奋!
见朱天赐和刘遂到达,早已经等候在窑前的工头、劳役们纷纷上前见礼:“见过监事、朱公子!”
“免礼!”刘遂挥手免了众人的礼数后,才又对朱天赐道,“朱公子,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开窑了?”
“开!开窑!”朱天赐有几分紧张的擦了擦手,“小心点,里面可能还有一点点烫!”
“开窑!”得了朱天赐的肯定,刘遂朝众工头和劳役挥手下令。
当即,众人一起齐呼:“苍天在上,保佑众生……开窑……”然后是焚香祭天之后,才开始派人进窑去取里面的瓷器。
看到这些人神叨叨的模样,朱天赐心里不住地想笑:封建迷信!烧都烧完了,再来祭天……还有个鬼用?!可是,当那窑工端了取出来的瓷器,呈过来时,他心里的激动和紧张,也是到了顶点!
刘遂比他更着急,抢先一步,便去抓瓷器!
也是由不得他不着急啊!建这龙窑,可是下了血本的!龙窑里装的瓷器足有五千多件,要制这么多坯料,同样也是花费巨大!而且烧窑用掉的柴禾,那堆积如山的,也是耗费不菲啊!
若是这一窑烧下来,没烧好……
刘遂不敢往下想,总之,济南王是不可能有好果子给自己吃的!
上天保佑……刘遂心中颤抖着,一把抓出一个瓷碗,拿在手中,看在眼里:“哇……”才看了一眼,他便忍不住一声惊叹,“这世间,当真能烧出此等绝美的瓷器!”
落入眼中的,正是一个后世常见的青瓷样式的瓷碗:线条明朗流畅,色泽斑斓却又纯洁,用手指头弹了弹,声音清脆响亮……果然是好瓷!
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刘遂这才把手中的瓷碗递给朱天赐。
刚才刘遂看瓷器的时候,朱天赐已经看在了眼中,知道这窑算是成了!接下来的,就是要统计良率和品定成色到底了。
见刘遂递碗过来,朱天赐顺手接了过来。
可下一幕,众人却惊骇地看到,朱天赐竟然突然高高扬起手,将手中的瓷碗,狠狠地朝地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