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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萧痕归来

不知不觉中,日偏西,天色沉,风乍起。

瑟瑟秋风吹散了园中原已残败的百花,洒落一地。

翎瑶夫人脸上的忧色已散,不知与叶清逸聊到了什么,蓦然低头一笑,如芙蕖勾月,似随波潋滟,顿时遮了晚霞的霞光。

叶清逸看得出神,心中一阵释然,他终于再次见到她的笑容了,只是等了太久。

翎瑶夫人似是没有察觉,轻笑之后,接着说道:“想来惭愧,叶公子对我陆府有救命之恩,然近日琐事缠身,竟然都没有好生谢过叶公子。公子若不嫌弃,不妨留下,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叶清逸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叶某恭敬不如从命。”

“那请叶公子稍等,我去备些酒菜。”

看着她眼角那一抹难得的温和笑意,叶清逸实在不忍拂她的意,刚到嘴边想说的话,悉数被拦回,他收了声,点头致意。

然而,就在翎瑶夫人转身的那一刹那,叶清逸清和的眸色骤然一冷,双掌低旋,一道不可阻挡的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旋上屋顶,只听几声惨叫,有黑衣人从屋顶滚落。

“夫人小心!”下一刻,叶清逸快步上前,侧身挡在翎瑶夫人面前,回身便见几道人影快速奔来,手中长剑直取翎瑶夫人的咽喉。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叶清逸只觉一股强劲的内力正直劈脑门而来,本能地护着翎瑶夫人向后退了一步,一回头就看到一名黑衣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而他的剑已经落入赶来的陆云韶手中。

“这些是什么人?”得了空,陆云韶低声问一旁的叶清逸。

叶清逸摇头,凝眉道:“怕是与那天在绸缎庄遇到的苗疆女子是一路人。”

“哼!竟然杀到陆府来了,岂不找死!”陆云韶眼冒精光,眼中杀意凛凛,手起剑落,又有两名黑衣人倒地身亡。

看着脚边的尸体,陆云韶自己倒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想太多,眼见又一批黑衣人接着涌过来,他立刻冲入人群中,挥剑斩杀。

黑衣人的目标很显然是翎瑶夫人,那边有人拖住了陆云韶,这边立刻有人朝着翎瑶夫人杀来,长剑直取她的心脏,翎瑶夫人只觉眼前一黑,失了方向,一个踉跄跌入一个有淡淡君子兰香的怀抱里,耳边一声闷哼,接着便听到夏亦寒之匆匆赶来的呼唤声。

她有片刻的恍神,等有人将她揽着移至安全的一角时,她方才抬头去看那个由始至终一直护着自己的人。

叶清逸原本就并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胸口一片殷红,他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抓住翎瑶夫人的手腕,一放不放。翎瑶夫人被他抓得很疼,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勉强扶着他在墙角慢慢蹲下,惊惶地盯着他风轻云淡的脸庞,他白皙的脸上竟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夫人,好久不见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却刺耳的声音,翎瑶夫人回头看了看,叶清逸果然猜得没错,正是那日在锦绣芳华里向她和夏亦下毒的苗疆女子。

那日她先是扮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妪,以谢恩之名呈上谢恩饼,却不料那饼上有毒,夏亦知不小心碰到了便立刻中了毒。若非如此,又怎会教这歹毒的女子得了手,中了那反噬蛊,将夏亦折磨得生不如死,最终还是尘如语和洛夜白出手相救,夏亦方才没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翎瑶夫人努力问住声音,想要拖延时间,引起夏亦寒之的注意。无奈,她二人被黑衣人团团缠住,根本脱不了身。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要的是夫人是什么人。”苗疆女子说着又走近了一步,倾身上前,朝翎瑶夫人冷冷笑着,“你可是这陆府的主人,三足之一,若是砍了你这条支柱,江湖失去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势必会动乱不安,接下来再慢慢收拾了尘如语和洛夜白,到时候主公大业便是唾手可得,哈哈……”

然她的笑声只到一半便骤然停止,伸出扎向翎瑶夫人的短刀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然后是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飘然落在面前,竟是似花瓣落地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挥袖转身的瞬间,如琼花盛开般,静谧无声,却又气势宏然。

“莫无痕的手下有如此之徒,只怕大业难成。”清冷卓越的声音从身畔流过,尘如语甚至都没有抬眸去看她,只是挪步走到翎瑶夫人身侧,看了看叶清逸的伤,眉头一皱,就在此时,她身后的苗疆女子身形一颤,倒地不起,到死脸上都是不甘心的疑惑表情。

她不明白,尘如语是何时下手的,她手中无剑,可是自己却明明看到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而后在弹指之间被她用利剑穿体而过。

“七公子可在府中?”尘如语看着叶清逸不断涌出血的伤口,沉声问翎瑶夫人。

翎瑶夫人慌忙摇头,“七公子昨日已经离开陆府,说是有事要办……”

正说话间,夏亦摆脱了黑衣人冲到翎瑶夫人身边,听到尘如语的问话,连忙答道:“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聂涯儿,想必七公子尚未离开琼花城,我带人出去找找。”

“不用。”尘如语果断地否决,叶清逸伤势不清,只怕等他们找来了洛夜白,就已经晚了。

她低头看了看翎瑶夫人紧张无措的神情,问道:“他是夫人的朋友?”

“他是陆府的恩人,陆少的朋友……”翎瑶夫人答得十分干脆,说完了自己又不由得微微一愣,补充说道:“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尘如语似乎看出了此人的重要性,再看他紧紧抓住翎瑶夫人的手腕,便不再多言,站起身掏出腰间的红色箭令,手指一扬,箭令上端的布囊便燃起了火,带着下面的红色箭令一同升空,在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轻烟,浮在陆府翎瑶阁的上空,久久不散。倒是红色令很快便坠落下来,尘如语稳稳接在手中。

翎瑶夫人惊诧地看着尘如语,“庄主这是……”

尘如语眼角却只是轻淡无奇的笑意,安慰地看了翎瑶夫人一眼,“没关系,我相信楼主当日让你将箭令交给我,应该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一旁尚存的黑衣人一见那红色烟火都是大吃一惊,稍一分神,便被斩杀,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三两人。尘如语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对陆云韶说道:“劳烦陆少先行将人扶进屋内,一会儿自会有人来为这位公子医治。”

陆云韶这才注意到尘如语,不禁神情一顿,说不出话来,只是按照尘如语的吩咐,小心地将叶清逸扶进屋里,转身神情复杂地看了尘如语几眼,却不知如何开口。

尘如语轻笑道:“陆少可是想问会是何人来为这位公子医治?”

陆云韶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心思被她发觉而赧然,“不瞒庄主,受伤之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叫叶清逸,此一路随我来到琼花城,帮了我很多忙,我担心……”

尘如语却不紧不慢道:“来人若是七公子,甚至是萧楼主本人,陆少还会担心吗?”

陆云韶忍不住又是狠狠一愣,诧异地看着尘如语。

只消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三道人影以快如闪电的速度,逸入翎瑶阁内,刚一落脚两边的二人便四处匆匆地寻找什么,中间的白衣男子虽没有动,神情却是严肃至极,四下瞥了一眼,骤然表情一滞,眼中的深意不可领会,复杂疑惑地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尘如语却不慌不忙,在他未说话之前先行开口道:“屋里有人等着七公子救命,七公子若有疑惑大可救了人再来询问,如语待在这里,绝不会离开。”

闻言,洛夜白眼神稍有缓和,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入尘如语抬手指向的房间。

身后,尘如语笑如寒风,清凉冷冽。

他的冷酷,他的无情,都不过是外人对他的传闻,不过是他用来隐藏自己感情的一种方式。即使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七公子,在伤者面前却从不拖沓,从不啰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便是他的本性,再多的伪装和隐藏都改变不了的本性。

远远的,苏焕望着这个明明在笑,却笑得让人心生寒意的女子,明眸流转,细眉微扬。她萧萧独立风中的模样,教人感觉飘渺而朦胧,似乎稍一走神,她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是以他看的痴了,傻了,却仍是不敢眨眼。

“尘庄主!”身后传来聂涯儿惊讶的声音,苏焕方才骤然回神,再看向尘如语时眼中多了一份考究与思量。

这便是那个叫公子念念不放不肯离开琼花城的尘如语?苏焕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仅淡漠,却也犀利无比。

冷淡如霜,绝美如华。

尘如语似乎明白他们要问的话,“七公子在屋内救人。”

“什么人非要公子来救?”苏焕疑惑出声,刚出声就被聂涯儿狠狠地掐了后背一把。

“受伤中毒之人,苗疆之毒。”

见聂涯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便随和一笑,拂袖转身,看着院中的残花不语。

身后聂涯儿和苏焕见她不再说话,也都噤声,沉默不语,只是焦急地等着洛夜白出来。苏焕几次想要开口问什么,都被聂涯儿死死拦住。

“你干什么!”他懊恼地瞪了瞪聂涯儿,“我有话要问她。”

“问什么问?有什么要问的也要等公子出来了自己问!”聂涯儿也没好气,回瞪他一眼,鄙夷道:“你不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人家搭话么?我告诉你,尘庄主可不是一般女子,她不吃你那一套!”

“你——”苏焕一时气结,却无言以对,他确实是想找个机会跟尘如语说话,但是他要说的那也是正事,他是想问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但念一转,她是冰凝山庄的庄主,身份尊贵,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杀手,以卖命为生,他们又怎么可能见过面?就算见过,她又怎么可能会记得?

想到这里,他呼了口气,驱散了胸口莫名其妙憋着的闷气,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翎瑶阁里的下人匆匆走来,点亮了四处的灯笼,淡蓝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了整个翎瑶阁,氤氲而苍茫。

其间,有人端着干净的热水和纱布之类的东西进了屋,又有人执了纸张行色匆匆地从房间里走出,不多会儿便端着药碗再次走进屋内。

看着端出来的血水,尘如语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淡淡地一眼瞥过,眼底平静无澜。

隔了很久,门终于被再次打开,洛夜白从屋里走出,神情有一丝疲惫,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冷魅深刻,直直射向尘如语,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他受了剑伤,剑尖刺入肺部,所幸没有刺进心脏,暂时生命无忧。剑上虽然有毒,但是似乎,这些毒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他开口,平淡地跟尘如语说明情况。

尘如语坦然一笑道:“呵,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认识他。”

“那你为何要救他?”

“因为他是陆府的恩人,我受人之托,要尽全力帮助夫人和陆少。”

洛夜白沉默,不再说话,目光却片刻不离她身,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关于红色令的事,洛某希望庄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尘如语轻轻笑开,蓦然侧身看向洛夜白,灯光下,一双眼睛灿若星子,湛若清泉,教洛夜白心里狠狠一凛,面上却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须臾之后,一道浑厚沉敛的声音传来:“是我给她的。”

众人循声望去,骤然怔在原地,尤其是聂涯儿和苏焕,惊愕之情溢于言表。那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七尺之躯掩于一袭灰色长袍之下,却不掩眼中寒光内沉,身形挺直,脚步沉稳如磐。

未及洛夜白开口,一旁的聂涯儿和苏焕忍不住俯身一拜道:“参见楼主。”

那人挥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转身看向洛夜白,眼神顿然缓和许多,却依然精光闪现,洛夜白温润一笑,上前拜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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