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这位远方表妹白依依自然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曾经见过,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具体的模样已经记不真切了只是记得一双眼睛,异常的美妙。
徐亚瑟大了她两岁,但是卓安雅却小了她十一岁,两个相差十三岁的人,要结婚了……
依依有点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脑子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为什么是她?
如果是任何人她都不意外,但是为什么会是她呢?
那样的小,两个人差的那样的多……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终究还是要去的。因为一天之后,她也收到了一张来自卓安雅的母亲的请帖。
他们之间的确是亲戚,只是不怎么联系罢了,毕竟某些程度上而言,她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遗孤,和香港的亲戚们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也没有断的彻底。
白家的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会告诫她说,依依,记得自己的母亲,也记得你的外公是怎样一个男人。
他是白依依的祖父没错,但是当年清先生也只有清微一个女儿而已。她的身上也有清家人的骨血,自然不应该将他们遗忘。自从白依依收到了那两张请柬之后,苏玲就高度紧张了起来。
她是担心的。
虽然她明明就知道这本来就是白依依一直期盼的,但是她还是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自然更懂女人的心思。
白依依和徐亚瑟之间虽然我白依依一手结束,但这是一回事儿,要让一个女人接受曾经钟情她十几年的男人突然之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儿让了。更何况,那个人是徐亚瑟。
她心中回想着白依依当年跟她说的那句话:“苏玲,我要和他离开只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任何男人,你懂吗,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
她当然懂,虽然她已经说的尽量委婉,但是想到她曾经的遭遇她怎么还会不懂?
她那个未曾见面的堂弟,不知道怎么对待过白依依……一个无法接受和人任何男人上床的女人,自然……也不敢再接受人任何男人。
这就是一个最简单最直接不过的答案,这就是白依依和傅煊徐亚瑟之间切断感情的最直接的原因。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都好,都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有男人能接受一个不能和他上床的女人吗?
她不相信。
苏玲没有办法去劝,也不知道要怎样去说,只是觉得,心疼,真的心疼。
放弃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爱,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
她看着白依依,她刚刚给她的儿子罗卿喂完奶粉,现在正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地上爬来滚去,然后争抢玩具。这一瞬看上去,白依依似乎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依依,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为什么不问一下呢,或许……或许……
白依依只是转身对她微微一笑,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低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苏玲你想过没,我已经自私了半辈子,应该为其他人想想了。我现在依旧不懂自己是不是爱徐亚瑟,更没有办法和他单独共处,可是他却需要最少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你说,我怎么能够继续如此的自私下去?”
她当时想,如果她爱徐亚瑟就需要放手,如果不爱徐亚瑟更需要放手,她没的选择。
现在她有两个孩子,就算没有爱情,也必须为了这两个孩子而活下去,可徐亚瑟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
只是,她也没想到徐亚瑟也能做到如此决绝的跟她就此分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见了对方最后一面,在意大利,他半夜折返,带着一身酒味来敲她的门,轻声道:“依依,你能不能陪我跳支舞?”
她是一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们之间以舞蹈开始,以舞蹈结束真的没什么不好。
他是她从未见过的她,金发披散,是少见的疏狂,蓝眸灼热的不容许她躲避,是错所未有的贪婪,也似乎是最后的……痴狂。
没有任何舞曲,只有两个在抱在一起的人,轻轻的踏着步子,拥着对方,这,或许是他们最后如此无间的亲密。
白依依并不记得当初她的感受了,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不堪回首。
她想也不想去想那一天,那个徐亚瑟,那最后的疯狂。
两个人最后只是相拥着,她被他抱的紧紧的,她能听到他一点也不规律的心跳,能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也能一点一点的感受到到他的绝望。
只是,她连安慰他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被他拥抱着,心中说,对不起。
対不起,我想过去学着爱你,只是当我有这个想法之后就用永远失去了爱上你的资格。
対不起,我不能帮你生儿育女,甚至能给你的只有拥抱而已。
欠着你这么多,这么多,多到这辈子都注定无法偿还,如果有来世,我会将这一生所有的亏欠在来生还你,只是此生,真的对不起。
有那么一瞬,她希望那一晚上可以永远不要过去,成为永恒,但旭日终究会从东边升起来,夜晚终究会结束,他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眼神最后一次凝望着她,对她说,依依,我爱你,再也不见。
到最后,他还是爱着她。
但宁愿,永远不要再见她。
唯独,不恨她。
爱情,从来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是你爱上了人别人别人就要还给你那份爱。
爱上人让痛苦,被爱着的人,就一定真的幸福?
他一步一步的离开,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依依,我爱你。
依依,再也不见。
他说到了他说的那样,彻彻底底的走出了她的生命,毫不留恋,而她,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苏玲是她的姐妹,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是瞒不过她的,所以与其让她碎碎念担心个不停倒不如与其大大方方的承认。她本来没想到自己会真正明白什么叫爱上一个人的,尽管她曾经一直认为自己爱上了傅煊,爱着他很多年。那也的确是爱,会为一个男人复出所有不是爱是什么?
只是,后来她就忘记了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某天,一觉醒来,她想起了那个金发拉蓝眸的男人,那一瞬她才明白自己对徐亚瑟的感情,那已经是她从意大利回来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但爱又怎么样呢?她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宁可,学他一样默默地守候着。
或许是一年两年,或许是十年二十年,或许会很快淡忘掉这个人,或许会终身后悔自己年少之时没有发现这个好男人,但终究,会守着他的那句,江湖不见。
苏玲最后无奈的看着桌子上的两份请柬,皱眉道:“那你到底去不去啊?那个卓安雅好看吗?”
白依依用心想了下,很想说,算了,我不去了。可都头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得,一丝不甘心。可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何必自找没趣儿呢?
苏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哟!
“我听到一个消息,徐家要先举办一场小小的订婚宴,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那个远房表妹,不去参加婚礼,去看看这个总行吧?”
对一个马上就要三十五岁,并且曾经现在都艳冠京城,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很有可能美貌不再的女人来说,徐亚瑟那个年仅二十岁还不到的小娇妻是真的刺痛了她的神经。
白依依抓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她身边抓起她的衣服往嘴巴里塞的罗卿塞到她的怀里,然后抓起了自己的儿子,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道:“你要是不去就算了,反正我不管,我是要去看看的,这样好了,下午你跟我一起去选礼服吧!”
说是商量,可苏女王眉宇间哪里有商量的意思?那简直是你连衣服都不陪我买,我一定生气给你看的意思了。
于是两个孩子都交给了保姆,逛到脚酸而回。苏玲春风拂面,白依依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她这次到底是去看什么的样子。
装,我让你装,我就不信你没有好奇心!可嘴角还是扬起,她知道,今天下午带白依依出去逛那一圈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因为多了一个非婚生子的缘故,在从意大利回来之后,白依依就搬出了白家在玉泉山的大宅,她名下有不少产业,在离婚之后傅煊自然都还给了她。
她从其中选了一个最适合居住的,像当年嫁给傅煊一样,亲自装饰,不大的房子,却比任何地方都像是她的家。
苏晏是一个很人喜欢的孩子,她回来之后,他已经一岁多了,被苏南百般娇惯,她看的一头瀑布汗,哪里还敢将孩子交给他带?亲自放身边带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母子亲情的缘故,孩子倒没有排斥他,反而喜欢跟她在一起。百般着给她起了一个名字,之后,却也真的对苏徵的事儿看淡了。、
人已死,还能再想什么?
晚上罗卿小同学还是被自己的爹娘记挂着的,并不留在她身边,所以当白依依收拾完之后,又去婴儿房看了孩子,见苏晏已经睡了才放心回房间。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今天的气氛很奇怪,很奇怪。
她虽然说不出来缘由,但也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这几年的预感越发的精准了,可也因为这两年经历的事儿太多,反而有了一众鸵鸟心态,唔,什么都不去想就好了……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她起床洗漱之后,就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保姆看向她的眼神有点欲言又止的。她有些惊奇的看着保姆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保姆清清嗓子,这才小声问:“夫人,您有没有照镜子?”
她惊讶的挑眉,女人的天性让她滴一瞬间拿起了一面镜子,拿起一看,她的锁骨上被用放水眉笔上写着:白依依,别动我的男人!
她挑眉,眉眼带煞,似乎,还真有人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只是这事儿是谁做的,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儿了。她想,但是我却觉得来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和徐亚瑟的那段过往,是瞒不住有心人的,但是现在他们两个摆明已经分开了很长时间,谁又会来难为她呢?更何况,还是这样直接又幼稚的挑衅。
白依依觉得这件事儿并不单纯,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人羞辱了。
她的家中,即使是个保姆那也是特殊部门退下来的,个个不一般,能在这种情况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入她的房间还在她的脖颈上留下这么一句话,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白依依的手是颤抖的,是抓狂的,没人能懂她此时的心情,自从突然变成苏徵的囚奴之后,她就对自身的安全重视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当噩梦看似终于过去了之后,突然有那么一个晚上,她发现自己的安全又有可能受到威胁,你说,她会怎么办?
白依依,别动我的男人又是什么意思?她最近跟哪个男人交往过密了么?她的嘴角多了一丝冷意,她是白家的人,苏晏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可能出问题,这是多大的事儿?
她先是将那行字洗掉,然后和往常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去吃了早餐,接着来喂儿子,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一边等罗家的人把他们家小少爷送来一边看报纸,可还没看到标题,就先被照片上的人影吸引了眼球。
那是久违了的,黑发的,蓝眸的,徐亚瑟。
他的头发剪短了,清清爽爽,穿着黑色风衣从飞机上走下,面无表情,但身后,却有一个拥有一头黑发看上去温婉贤淑的女孩儿。
静静的看了一段时间之后,依依才移开双眸,看上标题——蒙特利尔家族和徐家的唯一继承人,大婚终于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