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秋天,也是硕果累累的秋天,也是放下沉甸甸的秋天,更是种下来岁希望的秋天,总之整个秋天,就是人们忙碌着的季节。
因为忙碌而忙碌着,奔跑着,.....有的奔向喜悦,有的奔向成功,也有的忙碌到头却跑到失望的尽头,然后又重新整装待发,奔向种植来岁希望的起跑线上。就这样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有付出就有收获,有收获也有失落。“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也就有了每一个人不一样的秋天,各有各秋,千人千秋......有的收获了汗水,有的收获了硕果,也有的捡拾了失望......
香莲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秋天收获的是——是希望还是失望,亦或是爱情空无的——有点孤单的悲哀。
香莲的娘在这忙碌的季节,也是辛苦的季节,在劳动的辛苦中也一时忘记了香莲又一次相亲失败的烦恼。劳累着,辛苦着又种下来年的麦种。辛苦之余,香莲的娘想起香莲的婚事,哎,叹了口气,对香莲的爹说:“这是今年最好的‘燕农'小麦种子, 种下了,收不收就看明年了!”
眼看着太阳偏西,隔着西山只露着半张关公一样的大红脸,窥视着即将被幕笼罩下的问西村,也似乎期待着酣睡的香莲从睡梦中醒来,而迟迟薄暮西山。
能在天黑前赶到厂子里,是香莲一贯夜班时间制度。香莲的塑料建材厂是在望月县城的山旺路和龙泉路交界处,那时从问西村到县城骑自行车还得走半小时,没有现在灯火通明的路灯,一到夜幕降临,路上行人稀少,沿途的公路两边到了春秋即将收获的时候都是郁郁葱葱的庄稼。
不管是白天黑夜,每次香莲每当庄稼春秋旺季的时候,香莲的白日梦就变成了醒着的恶梦,满脑子里满眼里满满小小的身躯里就是一望无边绿油油金闪闪庄稼地给她的恐怖,从来不知道欣赏沿途美景的香莲,满耳朵里满脑子里满满的小心脏里,都是哪里有个什么恐怖坏人突然从庄稼地里钻出来,她也不知道那是母亲担心她的娇小脆弱,编出来吓唬她让她注意安全的故事,更不知道自己描写惊险的小说看多了,太富于想象了,就这么残忍的自己吓唬着自己,从来就是黑天前一定第一个去厂里报到的人。
其实你们不知道香莲还有个秘密。香莲从小就有些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人家见了人不害怕的小孩见了虫啊,鼠啊,什么的小动物就害怕得不得了。而香莲正好相反,她是见了人就怕的躲不及,看见“狼虫虎豹”她都觉得亲切的怪异的小女孩。就说一点吧:在农村,大人们都觉得猫头鹰在深夜里的叫声很瘆人,忌讳猫头鹰的叫声,说那是不祥之兆。可是香莲却不这么认为,她反而觉得如果她实在没办法必须在黑夜里,“二八月兴旺”的猫头鹰是她最好的伙伴,最好的灵魂伴侣。
听香莲自己说,在香莲八九岁的时候,人长的小还不及七岁的小孩子高,她的娘总是觉得香莲可怜兮兮的,(那时总是孩子小做娘的还是心疼的多)。有一次也是在秋天,香莲爹娘在地里干活,天黑了还没回来,已经吃完晚饭了的时候了还没回来。月亮都升起来了,也没回来,香莲姊妹三个有点着急了。(那时也就在七几年吧,对香莲的爹娘来说一块表还是很奢侈的物品,因此香莲家没有,也不知道几点了,香莲娘和她的爹还没回来。)香莲和她的妹妹弟弟饿得不得了,家里一点饭也没有。她的三爷爷给他们喝点稀粥,可这不当饥饱啊!香莲就领着弟弟妹妹决定去找她的娘。
沿途路上要经过香莲第三生产队的前地,还得经过第四生产队的大方地,才能到达他爹娘干活的第三生产队的大方地,那时还是大集体挣工分的末期时代,生产队本着由远及近的收获方式,先收获的是最远的三生产队的大方地。这一路上秋风飒飒,香莲领着比她小一岁的妹妹红莲,小三岁的弟弟红宝,听着秋风吹过沙沙的响的玉米地,皎洁的月光倾泄而下,铺满整个大地,玉米地里的秸秆影影绰绰,姊妹三人的影子斜斜的在脚下晃来晃去,偶尔一只老鼠窜过,玉米地里“刷刷“的声音,把四五岁红宝吓的直往香莲姐姐的身上靠,妹妹也仅仅的挨着香莲,姐弟三人相拥着往前走着,这时“喵喵”头顶上一猫头鹰尖叫着飞过,当时她的妹妹弟弟就直接吓哭了,哭着要回走不去了。可是香莲却异常平静,这在于七八岁的香莲多么不简单啊!
“别怕,猫头鹰唱着歌跟我们做伴呢,在忙着捉老鼠呢。你看地里的玉米熟了,老鼠也着急往家搬呢,猫头鹰在不让呢。没有抱小孩的,不要怕。你在这里哭,咱娘就听见了,我们快走就到了,不然咱娘听见会担心的。”香莲边拥着他俩往前走,一边安慰着他们。心里没不听三爷爷话跑出来的后悔。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还不许他俩跑。“红莲,红宝,别跑,要是跑就会更害怕,我们就大胆走,一会就到了。”
红莲和红宝哪里听的进去啊,快到爹娘干的大方地头了,也模模糊糊讲究看见爹娘的影子了。“爹,娘”她的弟弟妹妹飞也似的边叫边跑,香莲人小也跑不过他们,听见爹娘的回应,香莲也不害怕了,就不慌不忙的一路慢跑到了爹娘的身边,她的弟弟妹妹正坐在娘的怀里抽抽嗒嗒哭着抹鼻子,红莲和红宝结结巴巴的回答讲着路上的老鼠跑的动静,猫头鹰的尖叫。
香莲娘看着她的香莲奇了怪了,莫不是跌跌撞撞的香莲吓傻了:“香莲,你没听见猫头鹰叫啊?害怕不?”香莲娘觉得香莲一定会吓得哭出声来,比憋着强。
谁能猜到香莲咋说的吧:“娘,有猫头鹰叫不正好吗?怕啥,有猫头鹰就知道地里没坏人,就不怕你的红宝被妖怪拖了去,我就不挨骂,为什么害怕啊?”
香莲的娘从那知道香莲这个死妮子不是个人。“你个野丫头,你三爷爷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啊?”
“偷着从队里跑出来的”。(那时候收获了玉米都集中在村子的场院里,然后最后都收获好在挨家挨户分分好了,推回家里才是自己的,每到这个时候小孩子都拿着手灯,晚上在场院里凑成快打闹着,看着玉米堆在那里等着,分了回家啃玉米棒子)红莲一边抽噎一边说“是姐姐哄着我们骗我们来的。说很近一会就到了,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好吓人唻!”
“这就完成了,你和孩子们先走着,我这推着车子就走。”香莲的爹拾起装的满满的玉米棒子的推车,“要不是为了多挣点工分,多掰了两个畦也不会弄到这么晚。”香莲爹嘟哝着,拾起沉甸甸的车子,一家子先后回队里了。香莲这孩子人小鬼大,就奇了怪了还怕人不怕夜猫子(香莲爹说的夜猫子就是书名猫头鹰)。”
香莲还在沉沉的睡眠中,也许太累了,又要忙秋,又要相亲,本来好好的,偏偏是个什么近亲他不是认识的表哥,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居然还“抽抽嗒嗒”哭起来,这一哭把自己哭醒了。香莲立马一骨碌爬起来,“妈呀,这都几点了”。立即换了干净的衣服,挽起丸子头,登上她的匆匆忙忙拿了母亲早上摊的煎饼,卷了颗大葱,摸了个咸鸭蛋,有捎带了块疙瘩咸菜,蹬上她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紫色小轮车,整整一个月的工资还拐了香莲娘五十块钱哎,一家人都心疼着呢!(那时最好的学徒工资就是三百到五百,车子正好三百五十块钱。)香莲也心疼这钱,可是交通工具不得不买,花了钱就是是好看,姑娘大了要好看,香莲娘也就不心疼了。
在忙忙碌碌中相亲的事被抛在了脑后。香莲她娘也不再谈她的二表哥,香莲压根也没在想什么近亲的事,和他认亲的四表哥。似乎双方各自都忘却了。
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香莲娘播种希望收获燕农的春天来了,忙忙碌碌的麦收季节过了,见灿灿的秋天又来了,可就是没人再提起香莲的婚事。香莲的娘一如既往的收获了粮食,一再遗憾无奈中巴巴着香莲的婚事,香莲妹妹的婚事一如既往一再催着。话说秋天过去了,冬天还早嘛?寒冷的冬天夹带着刺骨的寒风萧萧瑟瑟的终于来了。
“香莲,你爹托你三爷爷的姥姥家的你大爷给你提了媒,你明天同你亲大舅母去看看。”香莲知道娘说的是紧挨着前大舅母的后大舅母也就是娘亲家的亲娘舅的媳妇香莲的亲大舅母。巧合的是,亲大舅母和前大舅母娘家一个村,前大舅母家姓孟,亲大舅母娘家姓董。不过咱还是咱称呼亲大舅母,关系明确。因为香莲的舅母太多了,挨得太近了,可是毕竟远近不一样。
“哦,好的”香莲这次更乖,因为从只言片语里好像听说妹妹怀孕了,香莲也觉得奇怪的这个秋天,能干的妹妹红莲咋没那么显摆能干呢。不过香莲也很高兴要当大姨了!可是一想到妹妹出嫁的日子一天近的一天。自己还没着落,少不娘的抱怨,不可怜自己还得心疼娘的愁白的一根白头发。可娘也无奈,人家不要碍着香莲啥事,只能香莲的娘自怨自艾生了这么个“拇指姑娘”,还楚楚可怜,不是动人。
从相了个近亲表哥,香莲觉得娘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在提到什么婚事也不骂了,也没往日急火火的精神头了。香莲知道母亲心里苦,这才想起姥姥说的命,有点模模糊糊的概念了。
“答应的痛快,谁知道什么样啊!去看看再说吧。”香莲娘往日的信心一点也没有了。
“嗯。”香莲反过来安慰娘“娘,这是缘分,缘分不到,听天由命。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