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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花楼

“这样的话谁不会说,难不成你就这点能耐?”焕洙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

“我难道说的不对?这姑娘身在世间却是半点不沾俗世凡尘,命里定是要脱离这尘世的。”老道有些不服气地说着,把头转向焕洙这边的时候却是发出了一声疑惑,“咦?你这丫头怎么连点命数都没有,好像一个死物一般。”

焕洙哪里受得了旁人这般说她,当下就要撸起袖子和这老道打起来,老道却是叼着果子一溜烟的就跑了,很快就淹没在市集的人群之中。

焕洙朝着老道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我看就是个老骗子,装神弄鬼,满口胡言!”

何璃没理会气鼓鼓的焕洙,反倒是转向另一边,开口道:“程公子出来是做什么?”

站在何璃身后不远处的程覃走过来,依旧从容不迫,似乎方才站在那边听了好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程覃站到何璃身边,笑道:“我还当两位姑娘不会发现我呢。”

焕洙这才瞧见程覃,见程覃这幅模样,只怕是方才那老道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了去,也不知这人会如何作想。何璃才同意了要和程覃他们去白阳门,就有个老道说她迟早能飞升,要是程覃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见不得旁人好,想要提前动手将何璃扼杀在摇篮里怎么办?

焕洙一下就警惕了起来,连带着她怀里的降默也不明所以地朝着程覃呲了呲牙。话本子里不都那么写的,遇见尚未强大起来的天才都不想着招揽反倒是要想着怎么搞死人家,艺术源于生活,万一程覃就是这样的人呢。

“本来是想着师弟没回来想出来找找,没想到扰了两位姑娘的雅兴,是我唐突了。”程覃表示歉意,“我这便走了,两位姑娘请便。”

何璃站在原地目送程覃离去,见焕洙还是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解释道:“他是后来的。”不是一路跟踪过来的。

焕洙皱眉,“是吗?我现在怎么越看他越觉得他肯定是心机颇深。”

“人以群分,要是程覃心机不浅,陆千元也好不到哪去。”何璃伸手敲了焕洙怀里的降默一下,示意他可以收起那副装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看陆公子就很纯直良善,多单纯的孩子啊。”焕洙撸了两把降默的毛,降默听见焕洙夸别的雄性生物略有不满,抬头轻轻地咬了一下焕洙的手指。

然后降默受到了来自焕洙的无情暴扣。

何璃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的确是修为尽失,但降默好歹是个上了年岁的灵犬,巅峰时实力堪比化神大能,如今虽然受何璃影响修为消减了不少,但护住何璃安危还是轻松的。

何璃当真觉得这市集没什么好逛的,除了之前那瞎眼老道能引起她几分兴趣之后全然就是不知所谓。焕洙兴致勃勃地在前面走,降默早就被她放在了地上,降默是只有节操的好狗,除了媳妇谁也不能抱,就算是主人也不行。

似乎只是眨眼间一上午就过去,何璃坐在餐馆的桌前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小腿隐隐有酸胀之感,她一上午都没能歇着,全都跟在焕洙后面步行,凡人之躯似乎并不能接受这种强度的消耗,这几日还要多注意才行。

午饭是在外面解决的,何璃和焕洙回到客栈的时候正巧撞见了要往外走的程覃,见程覃步履急切,出于这两日对他们的关照,焕洙还是问了一句:“程公子这般着急是要去哪里呀?”

程覃见她们回来礼貌地朝着她们点了点头,抬起手,手心处有一簇正在燃烧的火焰,火焰偏倒在一个方向。何璃只是瞟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出于对门下弟子的安全考虑,下山历练之前每个人身上都要带宗门发放的寻人的符咒,以备不时之需。程覃手中的这个就是用来寻人的,只怕是许久不见陆千元回来只能这般来找人了。

“我正要去找师弟,没想到遇到了二位。二位在客栈中稍作休息,我去去就回。”程覃说道。

陆千元金丹修为,大半天不见人影只怕是被人困在了某处,能困住金丹修士的人,实力自然也不会太低,程覃一人独往,还想要去去就回,是有点难度的,除非他只是去看一眼。

何璃没有让开的打算,反倒是转身跟在了程覃身侧,说:“我与焕洙可与你同往。”

程覃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冷清的姑娘会想要出手相助,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报以善意的一笑,“那就劳烦二位姑娘了。”虽然这两人半点修为都没有,但程覃还是不好拒绝何璃的帮助。

大概是为了照顾何璃和焕洙,程覃走的并不快,刚好是何璃能够跟上的速度。几人越走越偏,前面的街道几乎没什么人在,只是两边色彩艳丽的高大建筑展示着这条街的不同寻常。

程覃看着手中的符咒寻找陆千元的方位,何璃沉默不语,焕洙抱着降默左瞧右看,然后小声地跟何璃说道:“阿璃,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像他们说的富贵巷啊?”

何璃没听懂,但是她不懂就问,“富贵巷是什么地方?”

焕洙的声音一下卡住了,几度想要开口,都憋了回去,觉得自己不好叫何璃这个纯白无瑕的好孩子了解这么多东西,只好含糊地解释:“你到时候进去就知道了。”

从焕洙处得不到答案,何璃没指望降默这个时候开口,自然就把目光落到了前面带路的程覃身上。按照常理来讲,程覃这个时候应该十分焦虑,担忧陆千元的安危,所以应该并没有心思去解答何璃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何璃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既然焕洙说进去就知道了,那她进去之后就一定会知道的,不过是早一会晚一会的事情,就先不麻烦程覃了。

直到程覃停在一扇门前,何璃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上书“怡红院”三个大字,何璃觉得这个名字很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陶垦总拿这个来调侃别的男仙,今日总算是见到这怡红院的本尊了,何璃还真想进去开开眼界。

程覃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何璃紧随其后。进门之后里面是花里胡哨的大堂,真的是花里胡哨,何璃觉得这里的风格简直都和陶垦的宫殿有一拼了。

大概是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何璃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见二楼的围栏处倚着一个美人。美人身材婀娜,衣裳堪堪兜住胸前的丰满,一条纤细的白腿就那么明晃晃的伸了出来,只是脸上浓妆艳抹,反倒少了几分韵味。

美人手里的烟斗在围栏上磕了磕,轻笑了一声,“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就有客上门,都等不急挨不到晚上了不成?还叫不叫我这院里的美人儿们好好歇一歇了。”

程覃和何璃都是一脸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来逛这种地方的人,焕洙觉得还是自己这个不正经的替他们开口为好,勾唇一笑,朝着楼上的美人说道:“您可是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寻花问柳的,不会耽误美人们休息。”

何璃意味不明地看了焕洙一眼,她已经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了,只是看焕洙这幅架势,以前和陶垦下界的时候没少来吧?

“呦,这是相中了我这院里哪个美人来赎身来了,不过我瞧着几位都面生的很,难不成还能是慕名而来?”楼上那女子白了他们一眼,“我可事先说好,我这的人可没有便宜的,几位备好了银钱没啊?”

焕洙刚要再说什么,就被程覃拦了一下,程覃朝着焕洙摇了摇头,而后才说:“未必是这院中之人,许是昨日来这的客人。”

女子翻身下楼,轻盈落地,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了程覃面前,朝着程覃吐了一口烟,“咱家的客人都是辰时之前都走了的,从不留客,您只怕是来晚了。”

但符咒所指就是此处,陆千元也就一定在这个地方,不是来客,那为何要把陆千元扣在此处?

“男子,修士,红衣,圆脸,身量七尺,十二个时辰之内到此处。”何璃淡然开口,目光落在那女子脸上,“你见过他。”

女子转了转手里的烟斗,上下打量了何璃一番,挑了挑眉,“小丫头长得倒是标志,可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见过我就见过,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何璃没管女子那令人厌恶的视线,抬手指了指那女子的被衣料遮住的左肩,道:“你肩上有伤,宽二寸,未结痂,是短时间内被人所伤,不见有愈合之势,是因有灵气附加。”而陆千元的佩剑,便是两寸之宽,剑身较细,并不常见。

“就凭这?”女子哼了一声,“我要说这是客人的乐趣呢?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空口白牙的就想污蔑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何璃不再说话,她的确惹不起这人,她没有修为,可这女子眼见着就要突破金丹了,且这怡红院里还有元婴期的修士坐镇,她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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