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七草小姐居然鬼使神差的承认自己过分,该死。
小丫头,果然很可爱,段青下意识的认为。不知道他到底还分得清眼前的七草和死去的若冰不。谁让七草长了一张引他入瓮的脸?粉饰了六年的冷漠,仿佛这一刻散去,分不清。她不是若冰,又怎么这么像?还有那迷香,段青清楚的记得,他和若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迷晕的情景。想到若冰,他不禁失声笑啦!那笑看起来那么的无公害,眼底再无阴霾。
七草看着他笑了,是在嘲笑她的怯懦吗?听着不像。因为看不到一丝讽刺,是原谅了自己的胡闹吗?不敢相信,因为没有理由呀。唉!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完美的五官,纯净无尘的眼神,好帅啊!从洞外射进一屡阳光正洒在他硬净无邪的脸上,仿佛渡了金,光芒万丈。
七草看着段青,段青却看到了若冰。
咕噜﹌
七草的晚餐铃儿响啦!她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真的饿了。
段青被七草的晚餐铃儿拉回了现实中。脸上的笑容渐失,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变脸变得真快啊!七草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好吧,出去走走一会儿就有人给你送饭啦。”段青转身向洞口走去,留给七草一个凉凉的背影。
“背影都这么酷,人家是怎么练出来的?”花痴ing。
七草紧走两步跟上段青的步伐。
昨夜的雪,把整个段家山包裹成一个白色的世界。梅林的大红梅向纯洁少女,身上飘起的围巾,分外妖娆。段青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缕缕寒风吹拂着如石化般的他,洁白的长衫被吹的一浪一浪的,扬起飘渺的弧度,那是孤独的他。
傍晚很美,夕阳洒下,最后一缕余晖洒在段青身上,孤独和惆怅包裹着他。七草望着如劲松挺拔的某人,心里紧了一下,突然觉得有首诗很应景,不禁轻轻吟出声来: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与愁听,斜枝倚病看。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怎么还附庸风雅起来了?”段青一直望着远方,凉凉的问。
“没有,只是觉得很应景罢了。”七草回答道。没错啊,就是忽然想起这首诗,忽然就想吟首诗,忽然的决定。
段青回过头,正好是逆光。高大的身躯上了万丈光芒,只是脸部,附上了一层阴影看不清楚。“你叫什么名字?”他深沉而质感十足的声音再次发问。
一直对他愤愤不平的七草,仿佛被下了魔咒,没有了之前的乖张,而是顺从地回答道:“七草啊!”没出息,怎么这么听话?他问你,你就答嘛?七草有点吃怒自己的乖巧。算了,他应该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孤寂吧!那冻死人的表情就知道,不跟不快乐的人计较,七草宽慰自己。
漫长的沉默。
段青:七草,呵呵。不是她,果真不是她。死在自己怀里,自己却还幻想那只是个梦,梦醒以后以为眼前这个活人是她,别自欺欺人了!
七草:不是说走走吗,就这么站着啊,好冷啊,本小姐的肚子好饿,要是有只烧鹅就好啦。
夜幕降临,山上的风更紧啦,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凌迟着七草单薄的身子。段青答应的晚餐没了下文,这怎么能行,会出人命的!
“面……”瘫字没敢说出口,这样很可能激怒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不能叫面瘫,那他什么呢,冷血?不行也不妥。他刚才问我的名字来着,他叫什么?他应该姓段吧!跟踪她回到段家庄时,听人说他是段家少爷,却不知道他的名讳。
“咳咳”,七草轻咳两声,问道:“那个,那个……”
“段青。”七草还没问出口,他会读心术般的说出来,然后转身离开,还留下一句:“以后不许再叫我面瘫,否则后果自负。”
“哦。”七草惺惺地吐了吐舌头,举目追问道:“不对啊,你走了,我的饭呢?”她摸着自己干瘪的肚皮喊道:“你去哪儿?我还饿着呢。我……”算了,喊他也听不见了。七草落寞的朝山洞里走去,在饿死之前怎么也不能被冻死?回屋顶,闭目养神解饿吧。
咕噜﹌﹌
肚子抗议声再起!
七草安抚性地拍拍肚皮,“乖了,死面瘫成心想饿扁你,你忍耐一下,等天一亮我就下山找吃的给你。”
咕噜﹌﹌
七草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洞口自言自语地啐哗念:“好了,睡会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偌大的山洞光秃秃的,石壁上有两盏燃烧树油的长明灯。山洞里很干净,很明显是人为收拾的,他经常住这里?“屋顶”有床被子是他的吧!七草有些轻微洁僻,只是正值寒冬腊月太冷了,算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忍忍吧。她嫌恶地拎起被子的一角盖在冻得有些发抖的腿上。一股淡淡的红梅暗香洒落开来,泌人心脾。空气中迷漫着香甜的清新,七草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嗯跟他的人一样。很快山洞里响起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梦中:宽敝明亮的大房子里,暧暖的空气包围着她,冻得发紫的小脸暖化开来。“好温暖啊!”七草作梦了还笑出声来,要是有点吃的就好了。上天仿佛听到她的心声,似乎有人喊她起来吃饭。床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哇哦!居然还有她最爱吃的烧鹅。她嘤嘤地轻笑着,贪婪地享受着空气中诱人的饭香。更奇怪的是烧鹅竟然从盘子里跳出来,向她飞过来。七草一把接住它“乖了,真是善解人意。”她狠狠吧嗒了烧鹅一口。像对着情人似的花痴一样“小肥鹅,我爱死你了,我那么爱你,就把你藏在我肚子里吧,好不好?”七草这幅萌妹糗样正好被冷冰冰的某人尽收眼底。她迫不急待地咬了一口烧鹅,又咬了一口,咦?怎么没咬着“别闹了,乖乖。”七草喃喃的对它说,双手使劲按住香气逼人的大烧鹅,一口用力咬下去“呸!”什么东西,好腥!她显然被这只“大烧鹅”的血腥味恶心到了,霍然间从石床上坐起身。
梦醒
七草嫌弃地横抹一把角里的粘腻,血?“烧鹅没熟”七草迷迷糊糊地念叨。
“人掌好吃吗?”段青清冽的声音。
“啊!”七草小姐彻底醒了。段青两道利剑般的目光斜扫着她,他右手合谷的位置有一个弯弯的月牙形牙印,上面还渗着鲜红的血痕。
“这个味的烧鹅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他在发怒,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山洞里刹那间下降了好几度,一阵冷风吹来,七草前额几根散落的青丝也向脑后躲避起来,生怕跟前怒火中烧的某人把小小的它们伤害。
“对不起!我刚才梦见……”她凝视着段青鲜血淋漓的手,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像解释什么都来不及了。伤口很深,看着都疼。她偷偷瞄了眼段青,阴云密布!目光佟然出逃不敢再对他对视,仿佛多停一秒都会被他凌迟。尽管如此七草还是内疚地伸出白暂的手想安抚一下段青的伤口。
“很疼吧!”七草懊悔地明知故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声音如水清澈动听,宛如具有止痛的仙露。
段青阴着脸,不言语,只是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可怜的七草又害怕,又懊恼,目光游离无处安放。
段青依旧无动于衷。
七草实在坐不住了,索性把心一横,伸出修长的纤纤玉手递给段青,狠了狠心道:“好了,好了,你咬我一口吧!咱们两不相欠就是了!”她阖上双睡,如蝉翼般的长睫悠悠垂下。静等血债血偿。山洞里静得只剩下七草紧张的心跳声。